雖然他坦承草薙京的身體可說是力與美之結合的代表作。
當他注視著那有如天神般俊逸的身軀時,確實引起生理情緒的高漲。
然而鍛練過的鋼強體格比比皆是;同樣健壯的別人提不起他半點慾望。
他不覺得自己和草薙之中任何一方具有嬌婉的特質能挑起雄性的色欲,
所以他也不否認對於草薙想抱他這事,他隱約的感想是『荒唐無稽』;
只不過,自己理不清的疑問就夠他煩了,哪有餘裕容他揣測別人的思考?

真要說來,這甚至該歸為頗合他意的情勢吧。
別看八神庵對於草薙京緊追不捨:真正追到眼前時卻裹足不前、沒一次了盡任務。

又堅強又膽怯的靈魂,能貫徹始終的隨獵物天涯海角、卻無法拉開弓箭將之入手;

慾火焚身的臨界點上,八神庵的個性使然,本質裡有某種東西註定他選擇留在原地觀望。
寧可錯失機會也不願降低戒備:過去的創傷演化出的防衛本能不是自己可以容易控制的。
所以踏出那一步的永遠是草薙京:不需原由、同樣是本性,他擁有跨越那心防底線的〔自信〕


也可能是心理遞償作用嗎?  就如他苦苦追求草薙京對自己正眼相待,
八神的意識深處某一角大概也希望著草薙也同樣地於自己需索。
與其深入對方、冒著被拒絕的危險,
怕再次受傷的他實際更渴望的是容納對方:


  引君入甕,艷麗的蛇、用自身將美食緊緊纏絞…



就算草薙可能只當他是女人的代替品,他也不會否認他想感受京在他身上、在他體內、
更加將京的存在刻印於自己的一切;因為他害怕有朝一日會 再次 失去…



只是,到頭來、誰才是真正的獵物呢?
  多少個昏暗的夜裡,八神庵就這樣讓草薙京嵌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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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一開始並沒對自己這傾向作深究的打算,但他漸漸明白為什麼
自己老是愛在高潮過後還依依不捨的伏俯八神身上。

其實他也不是沒注意到,這種『流連忘返』的行為在自己來說是滿稀奇的。

就是想延長自己留在八神體內的時間:一分一秒也好。
只要能繼續肉體的連結,他就可以多看到不一樣的八神庵。
物理空間上的接近、竟能如此微妙地影響一個人?

在短暫的互觸中,他會見到八神庵的『恨』以外的情感。
不論波紋是如何細小,唯有此時、八神極端的與平常判若兩人:
時而任憑他處置般予所欲求、時而像要溶化千年寒冰般的熱情如火;
時而有如孩童般聽話不亂動、時而像脫韁野馬似的處處與他作對。
甚至有幾次可以用『自由奔放』來形容…

當然這都是只能由窺視那雙誠實透露感情的眼睛才能讀取。
因為八神庵的無表情是他面對世界的模式;
除非他有意識的想以顏部動作表達內心,
否則一貫的作風便是抹殺所有言情。
於是交合時八神也從來都一語不發,連平日的惡口都消失無蹤。


好像萬彩鏡般令人眼花繚亂…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八神庵?





浸在尚未退去的殘留快感中,八神的身體像脫了線的人偶般放鬆著。
陣陣餘韻讓他不自主的輕微悸搐、泛著潤光的兩眼竟像小孩子發燒時恍惚的神情一樣惹人憐。
每當此時、草薙欺身於八神那覆蓋著一層晶瑩汗水的肢體,
雙手好似在玩賞奇珍異寶般地不停來回於八神胸前、腹股、手足,
貪享著難以言形的觸感:明明是男人精悍的筋骨,卻也是如玉的肌膚。
但不知怎麼,偏偏腦裡就會冒出自己的不滿:

      “   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

然後便是詫異。  難道說自己是希望八神多說話嗎?

每次和女人做過後他最怕的是被她們的尖聲細語疲勞轟炸。
自己並不算話少的人,但為什麼那些女人老喜歡挑他最想耳根清淨的時間咧?
完事以後的那幾刻鐘他其實只想叼根煙、好好品嚐一下剛發泄完的舒暢,
但是女孩子們偏要在這時問『暫時腦筋轉不過來』的他愛不愛她們。
不專心或回答得不夠聰明的話,那種刺耳的嗚咽哭泣他實在不敢領教。
跟怕女人眼淚而心軟的窩囊廢們不同,他是厭惡至極點、煩到想揍人。

所以說會這樣想要聽八神的聲音絕對只是因為八神太寡言了,令他有點不習慣。

    就這樣而已,沒別的原因…

可是真只是這樣嗎?
自己怎麼搞的,竟然變得像那些女孩一樣想要得到八神的注意?
從前最不齒的想法,現在自己正秘密的抱持著:
希望八神不要在做完後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而只是瞪著空中的某處發呆…
當草薙發覺自己這種心情其實是想更認識、瞭解身下的八神庵時,
的確有點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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