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10.8

大震溫情

921大地震那天, 地震稍緩, 小叔就冒險從舊家趕來看我們, 因為舊家是平房, 圍牆震倒了, 電話中斷, 想我們住在八樓, 就不顧被磚頭砸中的危險騎車過來, 被震得腦筋一片空白的我們才想起來應該快離開大樓才好! 我抱著週週, 四個人站在外面, 想去哪避難好, 又有不時雜物從天而降, 後來我們又躲回一樓管理室!

這時想起新竹娘家的情況, 因為匆忙逃下樓, 連打電話的一塊錢都沒有, 看見有人手持大哥大, 本想借來打電話回家, 結果大哥大也斷訊, 心理七上八下, 後來發現管理室投幣的公用電話還可以用, 就厚臉皮跟不認識的鄰居要零錢! 我一通一通打, 娘家, 大姐家, 二姐家....結果只有二姐家的電話還通, 問了情況沒台中糟, 就放心一點! 想打去問問三合院的祖母, 從小熟記的電話號碼卻如何都想不起來, 鎮定! 鎮定! 我自我安慰, 想起號碼了! 可是電話也是不通的!

就在餘震不停中, 一大群人睜著雙眼到清晨四點多, 小叔又偕小姑騎車來要接我們回舊家, 平房安全一點, 可是我看週週睡得香甜的臉, 外面冷風颼颼, 又覺得在一樓還好就沒跟他們回去! 等到五點多, 我們三人徒步到附近的中興大學, 街上早就人山人海了! 雖然我們是一副落魄的樣子, 可是跟我們一樣的人也不少, 穿室內拖鞋走在街上也沒甚奇怪了!

走到中興大學的警衛室旁, 抱著週週重量級的寶寶, 很想坐下休息, 地上髒, 又跟警衛要了一些舊報紙鋪在地上, 我們就像難民一樣, 我看一看旁邊高聳的校門, 心想會不會餘震一來, 我們剛好坐在下面被壓扁, 現在真是風聲鶴唳! 一會兒餘震過果然來了! 警衛連忙逃了好幾步, 一邊大聲叫我們趕快出來不要躲在下面!

我們一家三口乾脆又移到前面一點的大廣場, 風很大, 想鋪在地上的報紙都飛個不停, 旁邊坐了一對年輕夫妻, 用他們的安全帽幫我壓住, 外套還要借給週週蓋, 可是週週以為在遊戲, 兩三下給他踢掉! 跟他們聊起來, 他們租處在17, 唉呀! 比我家更恐怖! 買了早餐又分給我們吃, 嚴格來說我們並不是身無分文, 還有別人給我們打電話的十塊錢! 可是我們要走時, 卻忘了問他們姓名, 我想他們應該是中興大學的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