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心 (II)

晚上九點, 我在吃晚餐, 老公說週週的氣色不太好, 不放心又帶週週去小診所看, 那醫師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也惹得我很不高興! 老公說沒關係, 雖然這樣他還不至於影響看診, 於是我們就放心回家了! 才到家把週週放在床上, 他忽然悽厲叫了一聲 "媽" 然後就閉起眼睛不動! 我們慌了手腳, 拼命搖他不醒, 一量體溫竟然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內升到39.3度, 我用顫抖的手幫他塞了退燒栓劑, 匆忙抱著週週再度急診, 晚上十點, 一路上卻作對似的塞車, 我抱著週週, 用冰毛巾敷頭, 一直搖他, 想讓他清醒, 又一邊量體溫, 燒正在下降, 20分鐘過去, 週週終於睜開眼睛, 很疲倦的樣子, 我們沉重的心情終於稍緩些.

老公去停車, 一到急診室我不管程序就先把週週抱到小兒科, 醫師抬頭看我, 剛好是昨天急診的同一個醫師, 正在為前一個小朋友看診.

"怎麼回事?" 他問我

"發燒燒到昏迷!" 週週這時已經清醒了

"燒成這樣, 一定要導尿了! 等一會兒辦住院!" 醫師說

要幫週週打點滴時, 扎了一個洞. 二個洞. 三個洞...針頭插在皮膚裡找血管, 還是找不到! 週週痛得放聲大哭, 又嗚嗚叫的把嘴閉起來哭, 我一直抱著安慰他, 輕輕的拍.

"週週! 嘴巴打開來哭沒關係!" 我邊說邊看, 醫師還在找血管, 週週聽話的打開嘴哇哇大哭! 休息了一會兒, 不痛了, 忘了疼痛, 週週又對急診室裡的其他人笑, 等再度開始找血管, 又是嚎啕大哭, 看得我好心疼! 最後醫師宣佈放棄, 等我們進小兒科病房再打好了! 我連忙答應! 週週發燒的第四天, 住院了!

到小兒科後, 就開始準備給週週導尿, 老公壓住週週的雙腿, 我握著週週的手, 過程很順利, 週週也只哭了一下, 出乎意料! 但是更可怕的在後面, 週週是個胖娃娃, 手腳都胖嘟嘟的, 血管非常難找, 扎了左手.右手.左腳.右腳....連續四.五針都沒扎到, 週週拼命哭叫掙扎, 邊哇哇哭邊叫"媽媽媽媽...." 哀求我救他!我眼框都跟著紅了, 因為週週是第一次清楚的叫媽媽, 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眼看叫媽媽沒用, 週週又開始叫" 爸爸爸..."眼睛裡是極度的恐懼跟疼痛, 我們一直在週週耳邊告訴他: 週週! 你生病了! 會很痛, 但是你要忍耐! 這樣病才會好!"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要求不要再打了! 但是不打點滴, 無法下消炎藥!

中間休息了一下, 週週現在眼裡滿是不信任跟害怕, 又換了一批醫師護士來幫週週打點滴, 有一個護士說" 阿姨!幫你打針!" 才說完, 週週馬上又大哭! 我連忙叫她不要說了! 那護士說"我怎麼知道他聽得懂!" 週週中文的理解能力已經超過我們的想像了! 第三次要再嘗試打針了! 才碰到週週的手腳, 他已經害怕得開始放聲大哭了! 我很想不要再看了, 可是又怕一離開, 週週更害怕!

就這樣, 週週也不再叫爸媽了, 用嘴用力的呼氣, 哭得渾身發抖且濕透了! 我終於! 找到血管了! 不料點滴下去的剎那, 居然又移位, 皮膚鼓起來! 天吶! 我要昏倒了!

"快好了!快好了! 再忍耐一下!" 我一直安慰週週, 可是看換了一批又一批找血管找得滿頭大汗的醫生護士, 說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那種沒有信心的絕望, 都存在我跟週週的心中. 不知道又扎了幾個洞, 我心亂得數不清, 好像過了一世紀, 終於順利打好點滴! 謝謝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