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的孤独

朋友宋说，“孤独有时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所以那些自谑为“孤魂野鬼”的人 们并不总是那么可怜兮兮的，我同意这种观点。

自己独处惯了，就能和孤独友好共处，平起平坐，不象假孤独来逃避现实，也不会 因怕孤独去强凑热闹。在喧嚣繁杂的日子里生活得久了，不禁要想念起孤独来。记 得幼小的时候一个人以钢笔作人，铅笔作刀枪，书本作楼厦玩自编自导的战剧；中 学时候独自放学疾走在回家的路上和自己的心说话，给路过的每个大门起雅致的名 字；大学里的那个冬日，排着长长的洗澡队伍，举头凝视那轮暖日；研究生 时在顶楼那寒伧的实验室里对着渗水的天花板放声唱首老歌，或临窗看那株 孤零却苍劲的老松，嗅不知从何方飘来的桂花香。甚至在有人作伴的时候，他整天 要黏在一块儿，有时也会有想要自己独处一会儿体味自由心境的渴望。所有这些现 在想来，孤单有时竟显得如此诗意美幻，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放暑假以来，大部分时光都跟这一帮朋友们泡在一起，SHOPPING，烧饭，看电影， 租VIDEO，开车兜风，一起游山玩水。很庆幸能有这么一帮“败家子”朋友，往往一 拍即合，书本一丢便逍遥放纵去了。比起远方的那些孤单的朋友，尽管我不知这种 有玩伴的日子能维系多久，我还是觉得很幸运，很满足。

热闹久了，便会想念孤独的清静，所以在独立日夜里，计划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 ROOMMATE是一个很罗嗦的人，看电影时都不安生，我有时不免烦躁。本想独立日 去NYC看烟火，兼看军，后来说人满为患，军又忙，便做罢。任他们极力怂恿我同去 大西洋城，我婉拒了，难得的一个清静夜永，我要一个人受用。

那日里突然想吃馄饨，便开始自己动手切菜调馅，一边看着为自己借的录象带，一 边不急不慢地包着馄饨，不用说话，已觉得很丰富。下馄饨时听到远处有炮响，是 哪里为庆祝独立日放FIREWORK吧，我却有一种除夕午夜下饺子的感觉。虽然就我一 个人，也很温馨畅然。

看着录像，给军打个电话，本标榜自己会在家学习，却又不知被谁拉去享乐了，倒 不失望，也懒得再打，既然只是朋友，就越淡越好了。更深人静，觉得疲倦也就放 任自己蒙蒙睡去。

此时的孤独真是一种奢侈啊。不过，这种奢侈的孤独只有在这热闹的间隙里才会觉 得可爱，觉得是一种享受。

199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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