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傲一生記事簿第六篇-"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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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傲一生之記事簿六
Written by: Sun

「喂喂？」我放下了即食麵問。
「凱傲嗎？我是皓兒。」原來是她。
我假裝生氣﹕「我等了一整天，你現在才打電話給我？」
「你也知道我剛找到工作，不能不加把勁。」
「我開玩笑的，你別認真起來。」我笑了。
「是嗎？唉，這幾天我太緊張了。」她嘆氣。
「最近除了工作外，還好嗎？」我關心的不是她的工作。
她沒有作聲，我問﹕「分手了嗎？」
「嗯。」她只回了一聲。
「戀愛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不能免強。」
我繼續說﹕「而且我們不同於普通人，這絛路走來會更難更苦。」
她終於說﹕「我明白的，傲，別擔心。」
我點頭﹕「嗯，我們都長大了。」
她後來沒有再說什麼，我真不該說起她的傷心事。
「你呢？」她問。
我放心了﹕「嗯，分手了。」
她聽我的語氣大奇﹕「你不傷心嗎？」
我笑﹕「因為我不愛她。」
「有第三者嗎？」她緊張。
我嘆氣﹕「不，是我心先不忠。」
「我不會太擔心傲的，你一向很懂得處理感情事。」
「是嗎？」我失笑。
「難道不是嗎？我從來沒有見你為愛情哭過。」
我黯然﹕「不哭不表示不傷心。」
「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是戀愛強者。」
「戀愛中所有人都是弱者。」
門鈴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我對皓兒說﹕「我有空再找你，保重。」
「你也是，bye bye。」我們的談話結束了。
我放下電話趕去開門﹕「我來了，誰？」
在大堆飯盒後的原來是她，我問﹕「幹嘛買這麼多飯盒？」
「你可以先放在電冰箱裏，我怕你會餓壞了。」
我站著不動﹕「盈，別對我太好。」我是認真的。
「你對我好，我當然會對你好。」她解釋。
我忍不住衝口道﹕「那麼我愛你，你也會愛我嗎？」
我嚇一跳，居然說出這種話來，真後悔！
「對不起...」她輕輕說。
「不，不，是我該說對不起的。」我趕緊替她拿著那堆飯盒。
她點點頭，轉頭打算離開。
我拉著她﹕「你來不是為了和我一起吃飯盒的嗎？」
她沒有轉頭﹕「原本是..」
我立刻說﹕「現在也是。」
她轉頭看著我，我很認真用力的點了頭。
她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這個很像我店的雞飯呢！」我吃著她買的飯盒。
她停下來﹕「唔...我在你的快餐店裏買的...」她的樣子很窘迫呢。
我把飯噴了出來，原來如此，難怪味道如此相似。
「對不起。」她遞來毛巾。
我點頭謝意﹕「不，我只是嚇一跳。」
「是嗎？」她看似很不自在。
我微笑﹕「你不要這樣子，看到你會笑出來的。」
她點了頭，我說﹕「你千萬不要在別的快餐店買飯盒，我店的才是最棒的！」
她終於笑了﹕「所以我才買回來呀。」
我抹了抹地板﹕「你啊，不要為小事掛心。」
「嗯？」她嘴裏含著米飯。
「做人也是如此。」

「對了，傲你現在有對象嗎？」皓兒喝著我為她特別調的彩虹冰。
我打掃著﹕「嗯，算是有吧。」
「是誰？哪天帶來給我看看？」她太興奮了。
我停下來﹕「喂，別提起我的不快事好不？」
「怎麼？你們還有問題嗎？」她嚇一跳。
我坐下來﹕「別用我們叫我和她，我是我，她是她。」
她拉著我的手臂﹕「你們...你跟她還搞不好？」
我點頭﹕「我被拒絕了。」
「什麼？」她突然站了起來。
我嚇死了﹕「你別這樣子！」我把她拉下來。
「喔，對不起...我是嚇一跳才這樣子的。喂喂，她拒絕了你？」
「嗯。」
「真不可思議！你居然被拒絕了。」
「什麼話嘛！」我皺眉。
「第一次被拒絕嗎？」
「當然不是！」真的不是。
「我真的好想好想見識她！」皓兒居然在這種時候開懷笑著。
「我很痛苦的，你知不知道？居然還笑！」
她收斂了﹕「嗯，她一定很漂亮，而且溫柔，再動人。」
「不是，她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我想起她。
「什麼？平凡？」她不相信。
「平凡也有吸引人之處！」
「哦～原來是厭倦了不平凡。」皓兒定下結論。
「算了吧你。」我嘆氣。
「好了，我相信你，別這樣子。」皓兒終於放棄了追問。
「你呢？何時才重生？」
她呆了一下﹕「哈，我就知道發問的輪到你的了。」
「皓兒，你可以視我的關心為追問。」
「不，傲，不。我還在恢復中。」
「那就好，別讓我失望。」我笑笑。

原來什麼有辛辣味的煙沒有什麼不同，跟普通煙一樣。
「你在幹什麼！」突然我聽到一聲。
「啊～啊～」慧盈把我手上的煙打到地上去。
她不出聲，很生氣的盯著我。
「我差點被燒傷耶！」我抱怨。「不抽煙就不抽嘛，別這樣子嚇我。」
「我的說話你還是沒有聽進去。」終於說話了。
我認真起來﹕「很對不起，話是聽進去了，可是要給我時間。」
「有心要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
「戒煙的事需要身心合作呢！」我反駁著。
她居然氣出眼淚來﹕「沒有心的話就永遠做不出事來！」
她以驚人速度轉身跑了，留下我在原地痛心著。

她從此沒有出現過，我卻仍然想念著她。
因為她突然消失了，所以我更掛心著她。
人真的要失去了，才懂得後悔，然後珍惜嗎？
半年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少了我這個喜歡她的朋友，
少了我這個永遠不戒煙的朋友，她會否過得更好？
盈盈，你在哪裏？

「傲，你近來是怎麼了？」皓兒問我。
「沒什麼。」我抽著煙。
「你還記得怎麼笑嗎？」皓兒突然問我。
「嗯？」
「相信你不會再笑了吧？」
「皓，你真是奇怪。」
「傲，是你奇怪才是！是你失戀了才會有空每天來找我吧！」
我語塞，她說的是事實。「對不起。」
「你失戀了會懂得來我處，我已經很高興。」
「你也終於恢復了吧？」
皓兒笑﹕「我開始再約會了。」
「真替你高興。」
「你會恢復嗎？」她問。
我搖搖頭﹕「不了，恢復過後還是會再受傷的，恢復來何用？」
「別那麼灰。她真的仍值得你愛嗎？」
「值與不值不在我思考範圍內，現在只想見她。」
「你真是！」皓兒不知再說什麼。
我抽著最後一根煙﹕「我買煙去。」

走到商店裏我正想買新的煙和食物，她留下的飯盒已經吃完了。
難道她不擔心我會餓死家中嗎？
「謝謝光顧！」老板最後跟我說。
我打開了煙的包裝套，看著裏面排成一列很整潔的二十根煙。
好，就今天吧！
我把身上所有火機和火柴找出來，很鄭重的連新買的煙投進垃圾桶裏。
我自言自語﹕「看到了嗎？」
兩個小時後我已經感覺到身體有點不妥了，我知道是煙癮來了。
我立刻跑到戒毒中心要求幫助，那個負責人問我為什麼想戒煙。
「因為我想好好的活下去！」我很決斷的回答。
我不想比一個人早死，我想在一個人死後才陪她去，
我想盡我有生之年多看一個人幾眼，我不要縮短能看顧一個人的時間。
兩個星期後我很健康的步出了戒毒中心，我終於不再與自己身體對抗了。
「你知道嗎？原來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是真的。」我對天說。
「以前想戒煙的事，不是無意，是無心。」
「我有心，終於成事了，你卻看不見。」
「我想念你，盈。」我低下頭哭泣。

回到快餐店，我只跟主管解釋這兩星期來我回鄉下探人去了，
幸好主管還僱用我，換了在別的店裏可能已經根本忘了我是誰。
過了午飯時間，主管過來輕輕對我說﹕「你可以出去透氣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笑﹕「主管，我已經戒煙了。」
主管嚇一跳﹕「真的？」我只是笑。
「那真好，以前一直有客人說你身上有煙味呢！」
我問﹕「抽煙真的那麼討厭嗎？」
「你現在戒煙了，我也老實說，抽煙的人不懂自愛也別奢望別人愛她。」
我聽了如雷貫耳﹕「主管....」
「快去沖洗碗碟去。」他跑開了。
如果他早一點跟我說那番話，我可能還會不明白吧？
原來，人是要先學會愛自己，再談被其他人愛。

8/13/99 完成第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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