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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0-2004

軍隊的奧秘－－團結合作就是力量

　　上午九點，我坐在吉普軍車裡，太陽和煦，微風吹拂，十分和明媚的天氣。第一裝甲師第四旅司令部一部分及第615 營全營，百十輛軍車布陣成型，明天上午就要出發。北上挺進伊拉克。過去打仗用的是人海戰術，到處是成連成營成團的戰士，如今用的是車海戰術。幾乎兩人就有一輛大軍車，雖是一個營的裝甲兵力，排列成型已足是名符其實的大部隊了。（英文Battalion一字，中文譯成營－－大部隊），蓋一營三至四連，可以排成方陣。
　　助手警衛員Fitzpartick對車作例行的檢查，我要他開著車沿大車場開一圈，好讓我仔細觀看全旅的陣勢。停車場的兩邊昨天來了第一師第一旅三旅的一部分兵力，停滿了APC（Armored Personnel Carrier）。昨天下午我去和他們交談，了解到這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裝甲運兵車，後面可載六人，前面一個駕駛員、一個助手，中間還有一人掌握一挺重機槍，共九人。一車可載一班，那真是所向無敵。當然若遇上了強大的大型炮火，坦克及飛機則很危險，一中目標就可能全班覆滅。若無強大火力阻擋，此種裝甲車追起敵人步兵來，則是貓抓老鼠，游刃有餘。
　　環顧大停車場和全營區Camp Udari，這是一個方圓有十英里的大廣場。這是美軍在科威特的一個最大的兵營中轉戰。從美國本土來的戰士，在這裡把從美國運來的裝備整頓好，實戰演習，然後北上。同時，那些在伊拉克退下來的戰士，也來到這裡休整，然後凱旋回國，與親人相聚。所以這裡是一個中轉站，往來總是一萬多人。
　　吉普車沿著林肯大道，由西向東開，越過艾森豪威爾大道，以東則是一個很成型且正規的軍用飛機場，幾十架直升飛機整齊排列，隨時可以起飛。可不要小看這種叫作Apache（以美土著－印地安人的名字命名）的直升機，它在空中的速度可達每小時九十英里。有四種火力可以發射，頂前是機關槍，兩側分別有連珠炮，每分鐘可打出八百發子彈。可以發射飛彈，肚子裡還可以投放炸彈，此軍用直升飛機真可謂天下無敵了。
　　仔細想一想，這裡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完成的，是各人努力盡責盡力，織成一個強大的力量。這就是軍隊的奧秘，團結合作而構成一種巨大無比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用來建國、建社會、保國保和平。在這個隊伍裡，每個人都貢獻自己的力量，並和他人的力量織成一起。沒有人會說我出的力比他多，我貢獻比他大。沒有做飯的，哪有力氣打仗？沒有修車的，車壞了怎麼辦？沒有送子彈的，用什麼作戰？沒有送水，那就更不行了。當然沒有指揮的，仗怎麼打？總之，是人人出力，通力合作，各司其職，團結合作成為驚天動地的力量。
　　我們開車跑完一圈，總算對這個沙漠大軍營有了一個總體的印象。它是在大沙漠平地上，用推土機把沙推開，開出一個大廣場，所推之沙圍住大廣場，然後又向外推，又是一層大廣場，如此有好幾層。所推之沙土就自然成了掩護的屏障。綜觀全營，其氣勢之宏偉，戰場之粗曠，人力之艱辛，戰爭之嚴肅，都是心領神會，不在意下。過去曾看過一些軍事題材的影片，對中國人來講，國共三年內戰規模應屬宏大，可惜電影上所營造的鏡頭，所展現的戰場全貌，除了"流血死人"的鏡頭外，無法與我今天上午所親自目睹的相比。難怪孫子在其兵法中要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之之道，不可不察也。"
我一九九四年加入美國陸軍，乃是因為曾目睹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天安門的大屠殺，看到縱有百萬人眾，由於沒有組織，對大屠殺措手無策，又想到將來若是再有民主運動或革命，就應有自己的武裝部隊，而軍事不是紙上談兵的事，是要有經驗，有訓練，有犧牲的。
　　雖然後來又回到學校讀了八年書，但還一直在服後備役，對軍事生活可謂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及至二○○三年出兵伊拉克，我加入軍牧軍團，以上尉牧師的身份又受嚴格之軍訓，到此次真的奔赴戰場，對軍事生活的感悟就大大超過九四年了。我深刻的感受乃是，大凡要完成一件偉大的社會工程，建立民主也好，締造新社會也好，造成一個運動也好，釀成一種風氣也好，都不是一個人所能完成的，也不是靠幾個名人或幾個領袖能完成的。若不從這種幼稚的秀才習氣中醒悟出來，恐怕一輩子只會感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就像今天中國人依然生活在專制的國家裡，沒有民主自由人權，也沒有法治。要得到這些，是一件多麼巨大的事情啊！幾千年了，中國人也沒有嘗過。但是，感謝上帝藉著這些親身的經歷，讓我明白，倘若中國人能團結組織起來，合力而為，這樣的夢想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戰場粗獷無比，力量可排山倒海，卻都是人力所為，人人合力而為，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各盡其力，軍事乃高超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