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亦舒是情有獨鍾的
-毛孟靜
......亦舒的家窗明几淨,地方寬敞,有一個望海的大露台,海上有幾隻大遠洋輪船。露台上有些普通的室內植物,並沒有一缸泡泡吸氣的金魚,外面也沒有影影綽綽的鳳凰木或她小說里所叫的影樹。木傢具也是普通的淺顏色,連薑花都沒有。廳子的吊燈也不是想像中她該會喜歡的式樣。
......「租來的房子,伸縮性可大些。業主直叫我們別動他的設計。」她說。
......書架上有她兩本陳年舊作,舊舊的,用來修補貼邊的膠紙都發了黃。「這是一個友人送回給我留念的,現在找不到第二本了,都絕了版。是十八九歲時寫的。」她說。一本叫「情有可待」,一本叫「甜囈」,老實說,外?都給人一種三毛錢小說格局,許是因為封面設計,或紙張質素太差的緣故。內容雖然一貫亦舒式的充滿自憐,但就孩子氣──或說幼稚──許多,其中一本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依達寫的序呢。
......亦舒說,人們自然該明白,她實實在在的並不是這麼的愛白花花的銅鈿。「我只是愛能用錢換得的東西。」她說。
依莎貝儘管有多的似是而非的邏輯,但目下有太多的市井文藝女作家惺惺作態,反倒顯得她真。
我的煩惱是我沒有愛情煩惱。
我們都知道星星不是五角形的,可是你能教幼稚園生在天上畫一塊隕石?
我打開《小王子》其中一頁。狐狸問小王子:「你在星球上有獵人嗎?」「沒有。」「有沒有雞?」「有。」
狐狸歎曰:「呀,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你瞧,獵人捕我,而我捕雞。每一個獵人都一樣,所有的雞也一樣,最後我有點疲倦悶厭。」
亦舒對女人的批評:
她那種美只有龍虎武師才會欣賞,一點知識與學問都沒有。
他的妻子太胖太囂張太張牙舞爪……她肚子上的那些圈圈士啤呔,簡直是日夜套著幾個救生圈做人。
現在外國有很多不會說中文的中國女郎,是哪一國的?
她對男人的嘲諷比摑其耳光更為厲害:
送香水送四分之一安士,才那麼三滴。
香港仔脾氣,最遠到過海洋公園。
在公共交通工具內大聲演講,不替女子拉門,進電梯搶先,不讓位給婦孺,與人格沒有關係,是欠缺教養;吃東西大聲咀嚼,永遠不說謝謝,也是欠缺教養。
「說來說去,你就只喜歡一本喜寶。」是呀,將亦舒與旗袍、紫緞(或許是白緞?)繡花拖鞋、狄奧肥皂聯想一起,塑成一個滿臉不甘不屑徘徊在影樹底下的女人,還不是因為她自己所引述金庸說的:「你的東西還有太多自己的影子。」
參考天地圖書網頁-作家-亦舒-轉載自<<號外雜誌
1986年 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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