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第四幕
都筑被織也扶下了馬。呈現在都筑面前的，是座豪華的宅邸。
「就是這兒了。」
織也朝都筑道，「我壬生織也就服務到這兒啦！」
方才一路上，織也已和都筑做了個自我介紹。好不容易和織也這個看來頗為和善的大哥
混熟了，對於織也表示自己就要離開，都筑感到極為不捨：
「咦？為什麼？不能陪我一起去見主公嗎？」
織也笑著搖了搖頭，道：「抱歉啦！我還是別的事要忙哩！而且那傢伙也不會准我去的
。」
「那傢伙？」
都筑不解。「那傢伙」指的是誰呢？為什麼織也這麼稱他？只見織也拍了拍他的肩：「
總之就這樣啦！告辭了。」
「喂！等……」
都筑正要問織也誰是「那傢伙」時，織也已經跳上了馬，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只留下不
知該如何是好的都筑，怔怔的杵在原地。
此時，宅邸的門打了開來，一個老者自門裡走出，走近都筑：「請問是都筑大人嗎？」
「呃？……啊，是的。」
都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會意過來，急忙道是。老者也沒多說，又走進了門裡。都筑
被他弄得有點糊塗，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趕緊跟在他身後，也走進了屋裡。一進屋內，
都筑便被映入眼簾的景色深深震撼住了……好美啊！四周夾著步道的是一株株的竹子。翠色
的樹蔭，陽光自竹葉間的縫隙流洩出，落了一地。竹與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那流洩出的陽
光也如波光般的閃爍著。難得一見的美景令都筑失了神，只是沉進於讚嘆之中。再往前走，
取代竹林的是所謂象徵禪意的枯山水。他曾聽附近的老人說過，這座庭園是足利將軍御賜的
，由名匠夢窗疏石設計。雖然都筑對建築設計的格式等並沒有研究，卻仍不禁對這庭園讚嘆
不已。
「你喜歡嗎？」
驀地，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都筑的沉思。都筑回過神來，只見邑輝不知何時來到了他
面前，微笑的望著他。都筑嚇了一跳，急忙跪了下去。
「對……對不起……我……屬下不知主公……主公……」
都筑驚慌的說著，卻一時為之語塞。邑輝仍是微笑，道：
「起來吧。」
這次，他沒有伸手去扶。都筑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以後你就是我的侍從了，都筑。」邑輝笑著道，「從今以後我就稱你為都筑，而你就
直接叫我邑輝吧！」
「咦？那怎麼行？我……」
都筑正想反對，卻見邑輝一臉神色肅穆的望著他：「這是我的命令！」
這下都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應道：「是。」
一陣涼風襲來。
「那麼，你就先跟在石井身邊學習吧！」
邑輝說著，拍了拍手。一個男人自旁邊走了出來。
「石井，這幾天就由你教導都筑府裡的儀規。」
邑輝命令道。「是。」男人──石井應聲答道。接著，男人轉過了頭，望向都筑：「請
跟我來吧！都筑大人。」
言罷，那個男人便頭也不回的往屋子走去。都筑被他弄得有些沒頭沒腦，只得乖乖的跟
上去。不過內心裡，卻對這個主公有了那麼一點的好感──他似乎是個很善良，很好相處的
人呢！
但是這種想法，卻在不久之後被完全打碎……
※ ※
一個月後，夜。
都筑走進房裡，「咚」的一聲倒在侍女舖好的被褥上。
「啊！累死我了！！既是規定這又是規定那的，怎麼這些大人們那麼喜歡一堆雜七雜八
的繁文縟節呀！」
一邊抱怨，都筑敲了敲自己的腳。正式的跪坐讓他的腿全麻了。從來也沒想到天底下還
有這麼累的事，都筑不禁嘆了口氣。
「不知密怎麼樣了……」
都筑在心中想著。前幾天織也帶了密的信來，信中說他受到了很好的照顧。這下都筑可
是放心不少。畢竟密可是他在這是上唯一的親人啊！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都筑趕緊坐起。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房門口
出現。
「啊！主……邑輝？」
意外的訪客令都筑吃驚的喊了出來。主公深夜造訪，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呢？卻見邑輝手
中拿著壺酒，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呵……都筑……我是來好好慰勞你的。」邑輝笑道，「你這一個月來很辛苦吧！」
「啊……是的……」
都筑一邊回答，心中對這個主公卻是好感俱增。他真是個好人啊！！
正當都筑這麼思忖著的同時，邑輝在都筑面前坐下：「其實，我還有些事要告訴你。」
說完，邑輝將身後的門帶上。然後轉過身來，用一種令人不安的笑容望著都筑……
「當我的情人，一輩子服侍我吧！都筑……」
令人震驚的話自邑輝口中脫出。都筑聞言，幾乎傻掉……
「咦？您……您別開玩笑了。都筑是您的侍從，服侍您是應該的……但……情人……這
……」
「我是很認真的。」
邑輝一雙銀色的眼眸，緊望著都筑紫色的眼眸，神情無比認真。見到這個情況，都筑有
些不知所措。腦海中卻浮現了很久以前聽人說過的事……
「對不起……都筑無法接受……」
都筑朝邑輝低下了頭。他試著釐清思緒，然後道：
「我以前曾聽說過，一些大名喜歡蓄養孌童……而所謂孌童，指的就是男妓吧！但我可
是個武士啊！我無法接受，更不可能答應像這樣的事。」
聞言，邑輝笑了。他挨近都筑，右手撫上了都筑的左頰……
「你可不要搞錯了，都筑……」邑輝道，「我是要你當我的情人啊！都筑……你是我一
個人的啊……而且……」
他的眼神，霎時變得有些殘酷……「你以為你……能夠拒絕我嗎？」
見狀，都筑一驚。卻尚來不及反應，邑輝已經掠奪了他的雙唇……
「誰叫你這麼惑人呢……都筑……」
邑輝將都筑壓倒在地……「讓人……無法自拔……」
「不要！」
都筑使盡力氣，想要推開邑輝，卻只是徒勞無功……邑輝撫著都筑左頰的右手，順著他
的頸子滑下……「你，是我的……」
盡量的恨我吧……
「你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