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夢
第十四幕 理由
男人隨同望一同上了樓。樓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位子，也不似下面那般吵雜。在仍未
有其他客人入座的現在，是非常適合談事情的好地方。
「請！」望比了個手勢示意男人坐下。「謝謝。」男人依言而行，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望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笑道：「真是訝異……沒想到……你會親自出馬……」
聞言，男人訝異的看著望：「你知道我是誰？」「當然。」望撩著頭髮，然後將一頭紅
髮變成了黑色：「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對吧？」
「果然……你繼承了皇室的力量……」男人──玉鼎無奈的笑了笑，「現在的我以及我
的妹妹妲己都因為血統不夠『純粹』而無法擁有這個力量。而你……卻得到了……」
「你是在諷刺我嗎？像我這樣的孩子……」望垂下眼簾，神情難掩落寞：「像我這樣的
……罪孽之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玉鼎溫柔的凝視著望，那種眼神既像是兄長
，又像是父親般，充滿了慈愛……
望別過了頭，不想見到那個眼神……「你是來幹什麼的？趕盡殺絕嗎？」語氣中有一絲
不安。玉鼎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我是來帶你……回到你所屬的地方去的。」
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然後，眼淚簌簌的流了出來……玉鼎溫柔的將他抱入懷中
……「這麼多年來，辛苦你了……望……」
由此開始……一切都慢慢的改變了……
一切一切……
＊ ＊ ＊
「接下來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吧？之後我也來到了京城，並且開了那間『白鶴酒樓
』。」
在沒有間斷的敘述完往事之後，普賢問道。聞言，堂上的楊戩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是
深深的陷入了思緒之中……
普賢起身，朝他走了過去：「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要不要相信是你的事，不過我說的全
是實話。奉勸你，不要被憎恨或氣憤給蒙蔽了！好好的保持冷靜，仔細的想想望所做的一切
，以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只要你能夠恢復以往的冷靜，就應該能
找出望一切所作所為的真正理由，以及他真正的目的……所謂的真實是要靠自己去發現，而
不是靠別人告訴你的。親眼見到，能夠讓你打從心底相信的才是真實。如果只是一兩句沒有
真憑實據的話，祇不過是胡說八道而已。哪一個是面具，哪一個是真正的他，仔細想想的話
，你應該能發覺得出來……」
頓了頓，普賢自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丟給了楊戩。楊戩反手接過，有些訝異的看著普
賢：「這是……？」
「算是個臨別贈禮吧？等到你真的覺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就將它打開來吧！我走了。」
說著，普賢抱著太極符印，旁若無人的就要走出御書房。「等等！」楊戩突然出聲叫住
了他。普賢回過了頭來，問：「有事嗎？」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楊戩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聞言，普賢無奈的笑了笑：「我前面就說過了。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如果不找個
努力的目標，就一無是處了。而我的目標，就是守護小望……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也只是想
幫助他而已。」「但是，你是愛著望的吧？」楊戩的語氣中滿是不解，「為什麼還要像這樣
幫我？」
「因為……我希望他能夠幸福……只要望能夠幸福，就好了……如果我不將一些事情告
訴你，我害怕會出現最糟的結果。」他別過了頭，神情是憂心忡忡的……「我害怕……會發
生那種結果……而那只有你能夠預防。所以，才將這些事情告訴你。」
楊戩愣了一下：「最糟的結果？」
「是的……」普賢再度轉過了身：「接下來的就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番
好意。」
言罷，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留下了愣在一旁的楊戩。
──我害怕會出現最糟的結果。
反覆思索著普賢的話，楊戩卻依舊猜不透……到底什麼是最糟的結果？還有，望所有行
為真正的理由……感覺上一切的事情都瀰漫著薄霧，並非視而不見卻又無法看清……
此時，一個人影走了進來：「皇上！」
聞聲，楊戩抬頭看清來人，原來是掌管欽天監的太乙。「有事嗎？」他沒好氣的問著。
太乙瞧他瞧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聽說……望舉幟背叛了吧？我是來告訴你一些你父
親說過的話，以及我個人的感受。」
「父王……？」楊戩有些訝異。太乙苦笑著點了點頭：「是的……你應該知道吧？我和
他之間的關係……」
「他一向是愛酒，且善於品酒的……在品嚐『琉璃』的時候……他……說過一些話。第
一次喝琉璃，也就是望仍未被收養的時候，他曾這麼說：『這個酒的味道……帶有痛苦與無
奈……也許是因為釀酒人心情的緣故吧……』」
太乙說著，走到了楊戩身畔：「後來，在他死後，我拼命的想戒酒來麻痺自己，所以，
察覺到了當時的琉璃中……隱藏的味道……那個時候的琉璃……甜味與苦味交錯，帶有一種
迷惘的感覺……而這一年來我所喝道的琉璃，是充滿著甜味的……感覺上，釀酒的人似乎很
幸福。」
「幸福？」聞言，楊戩訝異的抬起頭凝視著太乙。太乙的神情依舊無奈：「在飛虎被殺
的前一天，當我在觀察星象時，發現了一件和望有關係的事。我告訴他，他最近會遇到故人
。但是……」太乙頓了頓，「我沒有告訴他，我替他占卜的結果……是『凶』……」
聽了太乙的話，楊戩側著頭思索了一會兒……「你是說……故人？」
這麼說來……好像一切的事情都是由那一天開始的。望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怪怪的。
難道所謂的「故人」和這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太乙，你知道望的身世嗎？」楊戩問道。太乙不解的搖了搖頭：「什麼身世？」「算
了……那你知道那位『故人』是誰嗎？」感覺到事情露出了一線曙光，楊戩接著問道。太乙
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要是知道還用在這裡工作嗎？」
「這樣啊……」聽他這麼說，他有些洩氣……「先退下吧！」他命令道。見狀，太乙無
奈的嘆了口氣，然後退下。
──所謂的真實是要靠自己去發現，而不是靠別人告訴你的。親眼見到，能夠讓你打從
心底相信的才是真實。
是嗎……這樣才算真實……
那麼，我一定要找出能讓自己相信的真實……
我一定要找出你做出這一切舉動的理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