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Alone

 

第一話

 

  正午時分,盛暑的陽光燦爛的閃耀著,不可逼視的光芒與熾熱的暑氣不由得令正匆匆忙

忙的在街上行走著的人們加緊了腳步,想盡快逃離這個熾熱的地獄。在這條已有一半以上都

是辦公大樓的街上,所有有著空調的簡餐店都早已坐滿了人。看到餐廳外排隊等著的人潮,

有些人乾脆在路邊買了點小吃,然後急急忙忙的回到辦公室去。對於這盛夏自然的咄咄逼人

,人們總是沒有辦法的。

  相較於快步在街上行走,一面拭著汗水一面搜尋著一個暫時的休憩之所,目光不時停留

於手表上的匆忙都市人們,一個緩步於街道上的身影就顯得突兀極了。約一八五左右的身高

,一襲寬鬆的白色休閒衫配上廉價的貼身牛仔褲,將他身軀的完美比例絲毫不露的呈現出來

。輕輕撥弄著腦後微濕的淡褐色短髮,剛毅卻流暢的臉部線條給人一種充滿知性的感覺。南

手中捧著幾本厚厚的原文書,悠閒的在路上行走著。然後,在街角停了下來。在幾度確定沒

有來車後,他用著相同的悠閒腳步打算過馬路到對街去……

  突然,刺耳的煞車聲傳來。南詫異的轉頭,不知何時,身旁已經多了輛寶藍色的法拉利

,而一旁的柏油路面上仍殘留著緊急煞車時留下的胎痕。

  「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得打電話找保險公司了說……

  微帶諷刺的語氣,跑車的門被打了開來,從車內出來的是個頂著一頭絢麗的紅髮,一身

黑衣,帶著墨鏡的人。聽他這麼說,南低頭望去,只見人車相距不到一公分。若是這輛車的

煞車性能不夠好,那麼他現在很可能是橫臥在路面上的。

  走近南,那人仔細的用目光檢視了一下他……然後,鬆了口氣似的「呼」了一聲。

  「幸好你看來沒事……我可不想和警察扯上關係。」

  雖然有用第二人稱,但他的語聲卻輕得像在自言自語。用著俐落的動作摘下墨鏡,一雙

澄澈的冰色眼眸直視著南,眼神裡有些責備……但在緊覺的接收到四週的目光後,又立刻轉

為無奈。

  「上車吧!」沒有多餘的抑揚頓挫,平淡的語氣是略帶無奈的。但這突然冒出的話讓南

一時難以會意,雙眸中流露出了疑惑。那人輕輕嘆氣,然後湊近了南耳邊。

  「我們已經成為焦點了。快上車吧。」依舊是同樣的語氣。聞言,南看了看四周,這才

注意到一旁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抱歉。」他充滿歉意的這麼道,抱著懷中的書坐進

了那人已替他開了門的車內。異於車外的炙熱,車內的溫度讓他感到一陣舒暢。關上車門,

引擎發動的聲音傳來,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人用熟練的動作戴上墨鏡,單手握著方向盤優雅

的操作著。他的一舉一動帶給人的是流暢而高雅的感覺,南不由得細細打量起他來。

  有著一頭艷麗的紅髮,他的膚色卻令人意外的白皙。短袖的貼身黑色皮衣及長褲將他身

體纖細的線條勾勒得清楚,那是絕對引人注目的穿著方式。胸前掛著一條銀色的十字架項鍊

,和底下的黑色呈現的是明顯的對照。

  而他的臉部,輪廓線索勾勒出的臉型給人一種柔美的感覺。然而那如同來自古畫之中的一雙柳眉,以及彷彿看穿一切的冰色眸子、直挺的鼻樑以及如同弧線般優雅的嘴唇卻又帶給人一

種堅毅而成熟的感覺……這個人到底……

  打量打量著,南不由得陷入了思緒。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他……

  車子在一棟建築前停下。那是市中心那座以極貴的價格而聞名的Champs-Elysees飯店

,她的法國菜完全是傳承自某法國著名餐廳,消費額往往都是以萬元來計算的。示意南下車

,那人將車鑰匙交給侍者,然後領著南一同進了飯店中。歐式的接待大廳以及華麗的巨大水

晶燈飾讓南看得目不轉睛。察覺到了他的情況,那人的嘴角微微揚起,給人一種略帶嘲弄的

感覺。一旁的男侍似乎是注意到二人了,拿起內線電話說了一陣。不一會兒,一名穿著高級

西裝的男子朝二人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了,栩堂先生。」男子客氣的說著,語氣裡還帶有一絲恭敬。南看了看男子

胸前的職稱,原來竟是飯店經理──高田旭。

  沒報名字就有飯店的經理直接出來迎接……這個人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姓栩堂嗎?莫非

……是他所認識,而且正在尋找的人?

  那人──栩堂鏡月──摘下了墨鏡,將它夾到了領口。

  「房間準備好了嗎?」用著直接了當的說話方式,鏡月的語氣中帶有一種令人懾服的威

嚴。聞言,旭點了點頭道:「栩堂鏡月所說的事我怎麼可能不馬上辦好?」說完還側過身做

出了「請」的手勢。鏡月毫不客氣的朝向電梯的方向走去,一旁的南急忙跟了上去。

  果然是他!

  「你真的叫鏡月?」他的語氣中有著莫名的興奮,「我是你國中的同學有須川南呢!」

  「我知道。有什麼事進房間休息後再說吧。」平淡的回應著,鏡月回過頭對南笑了一下

……那是抹艷麗的笑容。有些微的訝異,南沒料到他的笑容……竟會是那樣的惑人……

  真的要認真說起來的話,這個人……應該可以說是很漂亮吧?南心中暗自忖道。國中時

期因為班級的差別以及他的身分,二人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總覺得這個人已經和記

憶裡的形象有差了。

  他似乎應該……更活潑一點吧?

  穿過有些幽暗的長廊,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靜候一旁的侍者在見到二人後立刻

推開了門。炫目的陽光射入眼中,在被巨大的的落地玻璃窗包圍住的房間裡,佈置的方式卻

依舊是復古的歐式造型。但令人意外的,這樣的搭配並不會讓人有不協調的感覺,反而就像

是理所當然一般的合宜。輕彈了一下手指,鏡月命侍者關上房門,然後走到一旁正對著窗外

居高臨下的城市景緻的沙發旁,坐了下來。

  「坐吧!」他轉頭朝呆立一旁的南笑道,「不習慣嗎?」

  「也許吧。」捧著手中的書,南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不太自在的,南試著

將自己放鬆的靠在沙發上,高級的皮質沙發讓他一時難以適應。看到他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的表情,鏡月輕笑出聲,起身走到一旁的酒櫃。

  「你要什麼?」打開玻璃櫃取出一瓶琴酒及兩只玻璃杯,他自冰筒裡拿了一些冰塊放到

其中一隻杯中,拔開瓶蓋在杯中注了些酒,然後將一片檸檬輕扣在杯緣。啜了一口,鏡月轉

頭看著南繼續了剛才的問題:「你容易醉嗎?」

  「嗯…………不太會喝酒……可不可以給我一杯冰水?」聽到他的問題,南的神情有

些靦腆……果然還是對這種高級場合無法習慣。

  「氣泡式的,可以嗎?」聽到了南的答話,鏡月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南點了點頭,應了聲。

  鏡月走到一旁的冰箱裡取出了一瓶微泡式礦泉水,然後在方才取出的另一只玻璃杯中注

了八分滿的水。拿起兩只杯子走回沙發旁,他將那杯礦泉水遞給南,然後順勢在南所坐的那

張單人沙發的扶手上坐了下來。才剛接過水的南不由得訝異的望著他:

  「你……

  「一開始就認出你了喔……我們有十一年沒見了吧?」鏡月笑著道:「聽說你現在在K

大擔任教授?」

  「是的。」南飲了口水,神情依舊是不太好意思的。也許是因為怎麼樣也沒想到當初的

一個同學竟然會變成像這樣的一個……看來似乎是既有權又有勢的人吧?南實在是很難適應

。見狀,鏡月輕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是不希望他太過拘束。

  「雖然當過三年的同校同學,不過我們似乎沒什麼交集呢!現在的你一看就覺得是個溫

文儒雅的知識分子。」

  大概是為了讓南放鬆,鏡月刻意使用了較輕鬆的語氣。果然如他所料,南原本有些緊繃

身體稍稍放鬆了些:「那是因為生活的環境不太相同所致吧?」說著,他的語氣略帶遲疑:

「聽說……你和黑道有些關係……

  「你說那件事啊!」鏡月的語氣輕鬆依舊,讓原本有些擔心的南鬆了口氣,卻沒料到接

下來竟是一句令人驚訝的話:「我十八歲就當上崑崙的組長了。」

  「崑崙」是當今日本的黑道中勢力最大的一個。聽到鏡月竟然用如此輕鬆的語氣說出這

種話,南嚇了一跳,手中的杯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看到這個情形,鏡月身手俐落的一個反

身,彎腰用另一隻手漂亮的接住了杯子。

  「小心點,受傷了可就不好了。」他微笑著道,然後將杯子送到南面前:「你感到很訝

異嗎?」

  「的確。」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南嘴角掛著苦笑……「跟我說沒關係嗎?」

  「反正你只要多看看報紙,總是會找到我的新聞的,只是有沒有照片的差別而已。」

  鏡月笑道,嘴角勾起的笑容卻帶有那麼一絲的無奈。

  「你倒是挺從容的。」沒有察覺到鏡月隱藏的無奈,和方才的訝異相較,南對於鏡月會

用如此輕鬆的態度面對自己感到更為訝異,「不過你怎麼看也不會像是黑道的老大。」

  此言一出,身為主角鏡月不禁露出一陣苦笑:「這算是稱讚嗎?不過我確實是呢!」

  閒聊一陣後,南不經意的看到了壁上的時鐘。不看還好,這一看可令他吃了一驚:「不

好!我下午兩點有課呢!」他的語氣中難掩焦急。聞言,鏡月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

放心:「我派人送你去吧!現在到K大應該來得及。」

  「可是……太麻煩你了……」聽到他這麼說,南有些猶豫……「而且……

  「因為我是黑道?」察覺到了南的猶疑,鏡月詢問的語氣中立時夾帶著些許的無奈……

「也對,我想誰都不會想和黑道扯上關係……」敘述著的同時,微蹙的細眉透露著比語氣中

要更深的無奈與滄桑……

  那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人該有的……滄桑……

  察覺到到鏡月語氣之中的無奈以及情緒的變化,南知道自己的態度傷害到他了。「對不

……我並沒有討厭你的意思」他站起身道,「那麼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見南接受了自己的好意,鏡月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伸手拿起電

話撥了通到櫃檯,吩咐了一陣後,他朝南作出了個OK的手勢,然後掛了電話。

  「你一下去就會有人幫你服務的。我送你下去吧!」

  鏡月面上仍舊掛著笑容,但語氣中卻帶有著一絲的……不捨。

  「不,別這麼麻煩,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南帶著溫柔的微笑拒絕了他的提議,然後和

鏡月一同走到了房門前。才正要打開門,南卻突然想了什麼似的又瞧向了他,問:「我們還

有機會再見面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聽他這麼問,鏡月理所當然的笑著回答,「你想嗎?」

  「當然!」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時的這個語氣篤定的連南自己都感到訝異,更別說是一

旁的鏡月了。他先是一怔,然後再度笑了出來:「那麼,再見了!」

  「嗯,後會有期!」

  說完,南匆匆忙忙的抱著書出了房間去。

  整個房間在他離去後頓時靜了下來。少了一個人,偌大的房間立刻顯得有些冷清……

月走到長沙發旁,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這張沙發的觸感……還是一模一樣的熟悉……輕輕撥了撥額前的髮絲,他凝視著天花板

,眼神卻帶著點虛無……

  都已經……五年了啊……

  思索著,微揚的嘴角勾勒出了寂寥的苦笑。

 

* * *

 

  「你就是鏡月吧?」

  陌生而沉穩的嗓音自背後傳來。正準備和同學一起到外面逛逛的鏡月在聽到這種說話方

式的同時立刻停下了腳步,對一旁的兩個同學道:「抱歉,你們先走吧!」

  「嗯。」

  二人點了點頭,然後立刻識相的遠遠的躲了開去。誰都知道二年級特A班的「栩堂鏡月

」和黑道是有點關係的。如果不是膽子比較大的人,一般人是絕對不敢靠近他的。

  看到同學離開了,鏡月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飄逸的黑色長髮的男子。端正

而俊逸,如同貴族一般優雅的美貌配上一雙深邃的紫眸,以及身上的亞曼尼西裝,鏡月在一

番打量後立刻知道了他的身分。這個人不但是崑崙的人,而且還是高階幹部˙人稱「天才」

的藤原邑貴。

  「你就是那個藤原邑貴吧?」俗話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鏡月詢問時的語氣及神

情雖然和善,但心中卻已對事情的發展做過了數十種的假設。

  「你知道我?」邑貴反問,但語氣中並沒有特別多的訝異:「不愧是時流大人內定的繼

承者,觀察力夠敏銳。」

  「我聽說『崑崙』中四國分會長藤原衡的兒子邑貴是個天才……千里迢迢從四國跑到這

兒,你的目的不會只是要來和我客套的吧?」

  將手中的書包放到了地上,解開了繃緊的制服領口,鏡月語帶諷刺的道。對於他的諷刺

,邑貴並不以為意,只是自信的笑了笑:「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沒辦法,誰叫我栩堂鏡月雖然是『崑崙』內定的繼承人……可是卻不過是組長栩堂時

流收留的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說著的同時,鏡月的語氣中隱隱有些自嘲與無奈……「不

少分家們……都很不滿吧?」

  察覺到鏡月語句中隱含的情感,邑貴先是一怔,但又隨即將自己突發的情緒給收斂了。

對於將要領導一個組織的人,情感是不能輕易顯露的。

  那麼,究竟是鏡月太過膚淺而不會控制,還是自己的觀察力太過敏銳?或者……還有其

……影響的因素?

  「既然你很有自知之明,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拋開了多餘的思慮,邑貴走到鏡月的面

前:「我想要……測試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資格?」

  這麼近一看才注意到,鏡月的眼眸……是一種極為清澈的冰藍色……看起來有著符合年

紀的開朗,卻又帶有過度的成熟與沉重……深深的……隱藏在那映有自己身影的眼眸之中

雖然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但他卻是背負著整個組織的龐大責任的人。

  微微抬起了手,有種……想碰觸他臉龐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壓抑下來了。「只要你能

通過我所出的考驗,我就會承認你繼承人的地位。」

  「我沒有辦法拒絕吧?因為一個不受下屬支持的領袖……終究會被推翻……」毫不畏懼

的凝視著邑貴深邃的紫眸,鏡月的神情變得嚴肅:「什麼考驗?說吧!」

  「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先上車吧!」

  指著一旁的黑色勞斯萊斯,說完,邑貴不容拒絕的拉住了他的手往車子的方向走去。鏡

月雖然被他突來的舉動給嚇到了,但卻沒有反抗,乖乖的和邑貴一同坐進了車內。

  「好了吧?」關上了車門,鏡月立刻開口:「有話就快說吧!」

  聽到他的話,邑貴再度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我就直接了當的說了。你有二十個同學

……被我所帶來的四國分部的下屬給抓到了碼頭旁的十六號倉庫……

  「你是要我去把他們救出來?」不待邑貴說完,鏡月的神情已變得冰冷……「不要對我

身邊的人出手!」

  「你放心,我並不打算傷害他們──前提是你要能在傍晚4:30分前救出他們。晚一

分鐘,你就會損失一個同學。」雖然有些訝異於鏡月那冰冷的神情,但邑貴的態度仍舊維持

著那一貫的帶著優雅的自信,「我無意與你為敵,只是想試試你的實力而已。」

  「要是你的手下敢動他們一寒毛……」仍然是危險的冰冷,鏡月突然湊近他的耳邊低聲

說道……「我就殺了你……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小刀,輕輕的抵在邑貴的脖子上……而面上

,則是帶著充滿危險的笑容……看到那抹笑容,邑貴笑了出來。

  「那麼……我就等著看你的表現了。」

  說著,他將鏡月抵住他頸子上的小刀推開。

  「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鏡月也很乾脆的收起了小刀,冷笑著回道。

 

  來到了邑貴所說的倉庫旁,鏡月自一旁牆壁的空隙裡窺探著倉庫裡的情形。

  看守的人約有十一、二個……但由於方才趕來時出了點事,所以距離四點半只剩下不到

五分鐘了。

  「無意與我為敵?」想起邑貴的話,他冷笑著,語氣中卻帶著憂心:「他根本……就是

在找我的碴……

  不能讓他們出事……現在絕對是分秒必爭……鏡月看了看週遭,想找出能供自己利用的

東西。突然,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笑了出來。

  已經……沒問題了。

  既然決定好了計劃,鏡月一把推開了倉庫的門。巨大的聲響讓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移到

了他的身上……

  「你是什麼人!」最靠近門口的守衛舉起了槍就要朝鏡月射擊,卻沒料到扳機還沒扣下

,腹部已然被他擊中了。鏡月猛力的一踢讓那個守衛難以招架,立刻昏了過去。

  看到這副情狀,其他的幾個守衛也立即拔槍射擊。火藥味與槍聲回盪在倉庫之中,鏡月

一面躲著子彈,一面移動到分散了的守衛身旁,予以擊倒。鏡月那俐落的行動讓人難以招架

,但為了達到目的,在擊倒了半數以上的守衛後,他故意讓自己被擒住了。

  「不自量力的小子……看我宰了你!」

  方才被鏡月狠狠踢了一腳的第一個守衛不滿的用力甩了他一巴掌,然後拿槍抵住他的太

陽穴:「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

  說完,那名守衛就要扣下扳機……然而一個出現在門口的人影讓他停下了動作。

  「住手,你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麼人嗎?」

  走進倉庫,邑貴抓住了那名守衛拿著槍的右手。守衛嚇了一跳,然後立刻恭敬的朝邑貴

行了個禮:「少爺!」

  「把人放了然後通通回去吧!任務結束了。」邑貴一邊著吩咐手下,一面替鏡月將身上

的繩子解開……「沒想到你居然會用這種方法……來引我出現,並使他們不會受到傷害……

」語氣之中,帶有著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的不捨……

  對於邑貴的話,鏡月沒有回答,只是走到了已經得到自由了的同學身旁,然後朝他們行

了一個九十度的禮。

  「對不起……讓你們帶來麻煩了。」看著面上神色驚魂未定的同學們,鏡月心中不禁責

備起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存在,這些人也不會受到這種驚嚇吧?但無視於他的道歉,

那些人氣憤的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而班上少數幾個和鏡月比較有接觸的人,

則是憂心忡忡的看了看他,然後也快步離去。最後,倉庫裡只剩下邑貴與鏡月兩人。

  「對不起……我沒想到……」看到方才的情形,邑貴帶著歉意的道,「沒想到……他們

會這樣對你……

  「我已經習慣了。」

  沒有多餘的情感,鏡月用著平淡的語調敘述著……「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過得和平

常人一樣的。」

  然而,雖然想盡力維持自己的偽裝……但落寞卻不聽話的逐漸出現在臉上……那種神情

,令邑貴感到一陣心痛……邑貴將他緊緊的擁入懷中。

  雖然他的能力是如此的強……但也相對的有了更多的辛酸……

  「幹什麼呀……藤原?」有些被嚇到的鏡月不解的問著,「你……

  「從現在起,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緊緊的擁著他,邑貴用著堅定的語氣道:「我以四國分會副會長的名義宣示效忠!」

  「邑…………

  聽到他的話,鏡月不自主的靠在他懷中哭了出來……

 

  「真是丟臉死了……

  被邑貴帶到碼頭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裡,鏡月一坐下就開始不滿的責備著自己:「我怎麼

會在你這種人面前哭呢……

  「有什麼關係?人都會有脆弱的一面呀!」看到他自責的模樣,邑貴不由得感到一陣好

……「不過,你真是太大膽了……你不怕我來不及嗎?」

  「要是會來不及,你還配稱天才嗎?」收起了自責的神情,鏡月笑嘻嘻的道,「怎麼樣

?你可別說是因為可憐我才說要像我效忠的啊!」

  「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聽他這麼說,邑貴不禁有些不滿:「你也太小看我了……

  「用『小看』不會怪怪的嗎?我還稱你是天才,哪裡小看了啊?」面前的鏡月仍是笑嘻

嘻的挑著他的語病,那種態度讓邑貴著實嚇到了。

  這個人和剛才的那個……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先別談那些了。」挖了些邑貴替他點的桃子口味的冰淇淋,鏡月一面高興的吃著,一

面抱怨道:「你太賊了……居然去調我的檔案……

  「你怎麼知道?我又沒說……啊!」話說到一半,邑貴這才注意到自己上當了,而鏡月

則依舊是滿臉幸福的吃著冰淇淋,邊吃邊解說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看了……因為我只說要點冰淇淋,你就幫我點了桃子口味的,太可疑

了。簡直就像是對健康的高中少年心懷不詭的中年變態老頭。」

  「喂喂!這話太過分了!誰是中年變態老頭啊?」邑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也才

比你大個六歲而已啊!」

  沒想到他才一說完,鏡月的臉上又露出了「得逞了」的表情,笑道:「喔!原來你二十

二歲喔!」

  「你…………」邑貴這才知道自己又中計了,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要是再繼續說下

去,什麼有的沒的都會給他套出來的。思索著,無奈的作了結論:「真要說起來的話,你可

是要可怕多了呢!」他對鏡月道。

  「哪裡!」

  聞言,鏡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回道。

 

* * *

 

  「組長。」

  突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鏡月坐起身,就見到旭站在自己的面前,用著疑惑的眼神

看著自己。

  「有事嗎?」依舊是平淡的語調,鏡月將之前倒的酒一口氣飲盡。看到他的動作,旭不

禁皺起了眉頭:「組長……您這麼久沒回來這個分會,現在來就是為了酗酒嗎?」

  其實Champs-Elysees飯店是「崑崙」旗下所經營的事業,也是他們的分會館之一。聞

言,鏡月冷冷的笑了笑……「你這是在教訓我嗎?」冰冷的語氣讓人不安。

  「屬下怎敢?」聽他這麼說,旭急忙否認:「屬下是在關心組……

  「好了,廢話就別說了。說正事吧。」不耐煩的,鏡月打斷了旭的話:「你到底有什麼

事?」

  「您和剛剛的那個人……是朋友嗎?您該不會想把他扯進黑道上來吧?」旭問道。聽到

這句話,鏡月的眼眸在瞬間閃過一股複雜的情緒……但又迅速恢復成了原來的眼神。

  「你別管太多。」用命令式的語氣這麼說完,鏡月的目光瞧向桌上一隻似乎是南遺留下

來的筆……

  「南……嗎?」

  鏡月喃喃自語著……然後,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