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色黑澤明



  能夠有機會在香港推出VCD正版作品集,道明黑澤明在本地的電
  影市場中,的而且確有一定的吸引號召力。對於電影藝術的入門漢
  來說,黑澤明彷彿是一個必須跨越的門檻,成為認識電影的基本準
  備。

  黑澤明之所以在本地有相對較廣的號召力,首要原因是一直以來,
  他的作品均先天條件獨厚地曾多次以較完整的面貌公開放映。十多
  年前甚至能夠在街外的戲院作大規模的密集放映(我仍記得以佐敦
  的華盛頓戲院為基地,現在戲院也早已拆掉了),現在說起來仍感
  到有點不可思議。至於到近年甚至於有線電視台,均能夠看到黑澤
  明的不少作品,說明了他的影響可以超越時空且一直延續,令到本
  地的黑澤明影迷可以代代更新。

  更重要的,黑澤明的作品一向陽剛味十足,充滿了男子漢的氣息,
  令到男性觀眾很難不為所動。這一點可以分幾方面來說,首先黑澤
  明的著且確在畢生的電影生涯中,除了早期的作品如《最美》(T
  he Most Beautiful,一九四三)及《我對青春
  無悔》(No Regrets for Our Youth,
  一九四六)之外,甚少用女性作為作品的重心人物。即使用上了,
  仍以強調女性的勇毅堅強的陽剛氣質為依歸,換句話說即把女性寫
  成男性化身來著墨。正如黑澤明本人對《我對青春無悔》的自白:
  「這是我的作品中鮮以女性為主人的一部,但女主角的形象並非一
  般日本女性的銀幕形象……以一個貫徹自我,充滿生命力的女性為
  主人翁。」

  事實上,即使在日本國內也同樣有共識,指出黑澤明的男性擁躉遠
  較女性為多。日本已故的著名影評人淀川長治和導演山田洋次,在
  電影旬報的「黑澤明悼念」特輯中(九八年十月下旬號,一二六八
  期),同樣異口同聲肯定黑澤明對男性的「美感」捕捉確實自有深
  情,絕非旁人能及。這種「美感」既包含外觀的漂亮,如由三船敏
  郎及仲代連矢演繹的古裝片中,他們粗獷及深具性格的線條美在鏡
  頭下得到完美的展現。「美感」亦同時包括一種以男性為中心的世
  界觀造求。我不諱言當中有大男人主義的成分,但這也是黑澤天王
  自身的固有風格。接受及喜歡與否可以任君選擇。其中男性中心的
  不同氣質,如拯救世人的任何精神(《赤鬍子》,一九六五);英
  雄末路的悲愴孤絕(《影武者》,一九八○及《亂》,一九八五)
  ;男性情誼的彰顯頌歌(《七俠四義》,一九五四),命運弄人的
  無奈播弄(《蜘蛛巢城》,一九五七及《低下層》,一九五七),
  又或是處理人事權力網絡中的正邪難分的困局(《惡漢甜夢》,一
  九六零及《天國與地獄》,一九六三)等等,均充分把男性的正面
  形象於不同環境下加以鋪陳,令到男性觀眾看後難以不泛起投射及
  認同的情緒。

  這種以拯救世界為己任的男性中心精神,我一直覺得以《流芳頌》
  (Ikiru,一九五二)的演繹最是刻骨銘心。黑澤明一向擅長
  塑造英雄形象(由是建立出三船敏郎的男子漢崇高形象),但《流
  芳頌》敢於反道而行,以志村喬飾演一個懦弱怕事的公務員,於死
  前完成一項有利他人的建設來交代出面對生命的勇毅真誠。當中既
  充滿無比的現實氣息(接近常人的生活經驗及思考角度),同時可
  把黑澤明一貫的男人本色予以平民化的演繹,從而把壓在男人身上
  的各種複雜乃至矛盾的情感(責任、生存意義、個人自信、成就、
  名譽及青春等),一一傾瀉吐出,讓世上男子無不悲從來。

  坦白說來,黑澤明一向不是我心儀的導演,但他對青春的眷戀執著
  ,仍然是最扣我心弦的部分。如果沒有黑澤明的作品,相信我們會
  缺少了不少電影味。

  編案:另詳本站「生之慾與流芳頌──記黑澤明」一文。
 



(文化部文字獄註冊熒字第零貳壹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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