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奪魁
花前月下,無論任何人都不會聯想到打殺、比試的事,陸銀郎也不例外。這時正坐在房外的一座涼亭,右手拊著酒杯,左手則拿著那盒胭脂,呆呆的出了神,
「師兄,怎麼了,為何獨自一人在這裡喝著悶酒呢?」李雙雙慢慢道,
說話的不是李雙雙還有誰?這時他穿著一件蘋果綠色的衣裳,慢慢的步進涼亭。比起兩年前,李雙雙美得多了。兩年前的她,還是一名小女孩,兩年後的今晚,婷婷玉立,稚氣盡脫,換來的卻是一種少女特有的氣息。
說話間,李雙雙已步進亭中,陸銀郎急急忙忙的把手中的胭脂盒收起,
「師兄,甚麼來的?你把甚麼收在身後?快拿出來。」
「啊!沒...沒甚麼,唉......,
陸銀郎把手中的胭脂盒拿了出來,道,
「師...師妹,這是送給妳的。」陸銀郎鼓起勇氣說,
「這是......,很香很適合我呢!多謝你啊。」李雙雙甜甜的說。
說著,李雙雙的臉紅紅的。陸銀郎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握著李雙雙的手,
「師妹,其實我.......我.......」
李雙雙柔聲道,
「其實甚麼?」
「師妹,其實我....我....,其實我是很喜歡妳的。」
陸銀郎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之後,如釋重負。回望李雙雙,像是被陸銀郎嚇了一跳,慢慢地,她的手握得更緊了,聲音變得更輕柔,
「師兄,我...我知道的。」李雙雙細細道出,幾不可聞,
突然,陸銀郎站起來,抱著李雙雙,抱得很緊,就像害怕她會忽然會走掉,李雙雙用手輕輕的拍打著陸銀郎的背脊。在平時,李雙雙就好像陸銀郎的妹妹一樣,現在,她就像陸銀郎的娘一樣,平伏著他的心情,
「傻瓜,坐下吧,你把我抱得很辛苦呀!我不會走掉的。」李雙雙又好氣,又好笑。
「呀!對不起!師妹。」陸銀郎驚愕的說。
李雙雙輕輕一笑,望著他的師兄,眼裡流露著點點愛意,陸銀郎也凝望著她,李雙雙臉泛紅霞,道,
「傻師兄,很夜了,你難道不放我回去嗎?」李雙雙柔聲道,
「我...我沒有呀!」陸銀郎奇道,
「但我的手已被你捉得很緊呢!」李雙雙笑說,
「呀!對不起。」陸銀郎尷尬的道。
說罷立刻放了手,這時,李雙雙笑得更開心了,
「師兄,你也要睡吧,明天便是大校了,養足精神吧,我走了。」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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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和日麗,清風送爽,山上氣溫雖然較低,但也無法平靜一眾弟子的心情,這時校場,正有兩名天池派的弟子比試著,只見場上劍光翻飛,兩人的劍招沉實而且穩重,但在『輕靈』這兩字上,便遠遠的談不上了。
場上一名身材較高的弟子,忽然奮力一劍前刺,另外那名急忙施展了一招『鐵版橋』,身子後仰,避開了來劍,接著左腳上踢,把那人的長劍踢翻,當那身材較高的弟子定過神來,劍已在他面前了。
場上,有一名弟子大喝一聲,
「好!比試結束,葛青玄勝!」
「葛師兄,多謝指教。」
「師弟言笑了。各位師兄弟,誰願上台與小弟過招。」
在場眾弟本來也躍躍欲試,但是見到葛青玄的功夫後,便有些遲疑了。葛青玄,是天池派有限幾位由掌門人親自點撥的弟子,在派中,已算得上是高手了。
此時,台下人人竊竊私語,但奈何還沒有人上台一試。忽然,有一把聲音從人群中霧出來,
「我。」
一條黑影從人群中飛躍出來,回音未散,人己站在台上,來人不是范雲鋒還有誰?
「范師兄,原本見到范師兄,我應該下台才對,但今天是大校,我們師兄、弟倆不如比劃比劃吧。」
「好。」
范雲鋒說罷,劍已出鞘,只見他手中的也不是甚麼名劍,但竟然散發出一種冷森森的氣息。或者,散發著氣息的並不單是劍的本身,而是人與劍共同發出來的吧。
人的氣息、氣勢,藉著劍散發了出來。同樣站在台上的葛青玄,只覺背上滲出了一身冷汗,可能沒有人留意到,葛青玄正一步步的後退,他正被范雲鋒的氣給迫得退後起來,但若說場中有人留意到,也絕不超過十人,而陸銀郎正是其中一人,
「想不到范師兄的功夫,已到了這種修為了。」陸銀郎道,
「陸師兄,你說甚麼呀?」李雙雙道,
「沒甚麼,只是在想葛師兄會輸罷了。」陸銀郎道,
「真的嗎?他們還沒交手,你怎樣知到的?」李雙雙奇道,
「范師兄已能將氣匯於劍,即是能發揮劍氣,相比起葛師兄,自然是勝券在握了。再者,單論劍法,葛師兄已是萬萬勝不了的。」陸銀郎道,
「看!他們出手了!」李雙雙道。
回望場上,葛青玄手握長劍,飛步刺向范雲鋒。只見范雲鋒頭不抬,手不動,在葛青玄的劍將要刺到他的身上時,一轉身已閃到葛青玄的身後,葛青玄急忙回劍疾削,范雲鋒依舊不慌不忙的,腳尖一點,人已向後滑走了。葛青玄兩劍刺空,一腔傲氣,登時消了,
「看來,我和范雲鋒的距離,真的很大,但在一眾師兄弟面前,不能認輸的。」
葛青玄心裡想著,手中的劍已再度刺向范雲鋒。范雲鋒看著葛青玄的劍,忽然眼裡閃著精光,伸劍一劃,把葛青玄的劍盪開了,搶上兩步,劍已在葛青玄的眼前停定了。
「承讓了。」范雲鋒道。
「嗄、嗄,范...范師兄,多謝指教。」葛青玄喘著氣道。
「相方停定,范雲鋒勝。」先前那名弟子道。
范雲鋒若有所失的環顧四周,當他的目光望向陸銀郎和李雙雙的方向時,道,
「陸師弟,上來吧,我真的很想和你打一場。」
「好呀!既然是師兄之言,那麼做師弟的便只有從命了!」陸銀郎道。
說罷,不見他屈膝抬腿,人已在空中,直如飛鳥翔空,一翻身,人已在台上了。場內登時起了哄動,稱讚之聲不絕於耳,李雙雙立時喜上眉梢,當一名少女聽到人稱讚她的心上人時,免不了會歡喜的。
況且,稱讚之人還包括了她的爺爺呢!
「好輕功呀!看來,進步的還不只鋒兒呢!雙兒,是嗎?」天池老人道,
「爺爺取笑人家!」李雙雙臉泛紅霞的道。
在爺孫兩人談笑的時候,場上兩人已到了如箭在弦的地步了。
「陸師弟,好久不見,武功精進不少呀!」范雲鋒道,
「師兄,你也不俗呀!竟把劍氣練成了。」陸銀郎道,
范雲鋒眼望遠處,神色依舊若有所失似的。這時,天色將近黃昏,原本鬧哄哄的校場,早已變得鴉雀無聲,劍光映著晚霞,更顯得冷冷清清。
陸銀郎慢慢的抽出手中長劍,劍正是他們兩師兄弟一同從劍神古墓中尋得的神劍『臥龍』,
「咳、咳,來,銀郎真的很有自信呀。」天池老人道,
「爺爺,為甚麼你會那樣說呢?」李雙雙奇怪的道,
「你看他拔劍的時候,手那麼輕,便知了。咳、咳。他不想打擾鋒兒將劍氣再次凝聚,但當鋒兒再次把劍氣凝聚時,郎兒便很難取勝了。」天池老人平靜的道,
「真的嗎?」李雙雙不知不知覺的把手握緊了,當她再看自己的手掌時,手濕濕的慘了一手心汗。
良久,陸銀郎道,
「師兄,我想你並不介意我用『臥龍』吧,這只是柄無鋒的劍。」
范雲鋒並沒有開口說話,冷冷的望著陸銀郎,可能怕劍氣外洩吧。
「師兄承讓了。」陸銀郎的話剛說完,身形已動了,如箭離弦,迅疾如風,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但不知怎的,當他的劍碪碪刺到離范雲鋒三尺之處時,便立刻退開。一瞬間,陸銀郎已連攻六劍,但也收了六劍,就像被一道無形的牆擋開了一樣。
如是者,陸銀郎又攻了六劍,也不能攻破那無形氣牆。忽然,他不再向范雲鋒揮劍,改而在他的身邊,圍著范雲鋒疾走,腳步絕不停留。轉了幾個圈,陸銀郎突然大喝一聲,腳踏碎地上的青磚,青磚的碎片竟飛向范雲鋒,當碎石飛到范雲鋒身旁時,他迫不得意的只好側身避開那幾塊碎石,就在他避開那些碎石的一瞬間,陸銀郎急急撲向范雲鋒,『叮』的一聲,聽到的竟然是金鐵交擊之聲,轉眼間,已看不清他們的身影了。
劍光翻飛,人影亂舞,旁邊的人已不能數得到他們交手招式的數目了。
大約過了一戔茶的時間,但眾人只覺過了一個時辰,特別是李雙雙,更是不知所措。忽然間,李雙雙竟看到陸銀郎的雙眼,就在這一瞬間,陸銀郎只覺得全身浸浴在幸福的泉源當中,覺得,就算失去了所有也沒所謂了。他仗劍急向范雲鋒的右邊劈下,范雲鋒立刻刺向陸銀郎的空門,『噗』的一聲,陸銀郎左肩中劍,血花四踐,李雙雙驚呼一聲,立刻撲向陸銀郎,
「師兄!師兄!」李雙雙急得聲也變了,
「不礙事,皮外傷罷了。不要哭,不要哭。」陸銀郎道,
范雲鋒瞪著眼,看著受了傷的陸銀郎,道,
「陸師弟,你......」
「師兄,是你勝過我,我心悅誠服。」陸銀郎微笑道。
就在這時,天池老人慢慢的走了過來,望著陸銀郎,無奈的道,
「好,咳、咳,好,你們兩個都打得很精采,是鋒兒勝了。郎兒,你快去裹傷吧。夜了,你們也各自回房休息吧。」
「是,師父。」眾人齊聲道。
正是:
千軍萬馬臨城下,甘為美人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