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玄武門之變

    這兩個月內,眾人也還沉醉在歡樂的氣氛當中,沒有人會想到,一件悲慘的事,正將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就在兩個月後的一個早上,一個蕭索的清晨,天池派的一名火工就像平常一樣,端著一盆水,預備給師他的師父梳洗的,

    「師父,師父。是徒兒呀!師父!」

    平時,天池老人可能會一大清早便起床打坐的。今天,那名火工見房內毫無動靜,猜想師父是在房內打坐,故此便輕輕的推開房門,預備放下水盆,便回去幹活的。但今天的事好像有些不同了,房內雖無特別異樣,但天池老人並不是坐在蒲團上。那名火工見師父還睡在床上,便想叫他起床,誰不知叫了數聲,天池老人還睡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奇了?師父平時是不會那麼懶床的。」那名火工心想。

    當那名火工走向床邊,想把他的師父喚醒時,嚇然發現,他的師父的身軀變得冰冷時,便暈倒了。

    而這些也都是早上的事了,這時在大堂上,眾天池派弟子淚如雨下,原本喜慶之氣已沒有了,換來的只有悲傷、眼淚。

    「回想起來,師父也七十有五了,而且,師父近這幾年,身體也不是十分好,唉!也是人之常事吧。」眾弟子也在竊竊私語。

    「爺爺!爺爺!你為甚麼會......你為甚麼會......」李雙雙抱著天池老人的屍身,己經泣不成聲了。

    「師妹!師妺!!不要那麼傷心了,師父已經死了,你就算多傷心,也要活下去的!」陸銀郎用力搖著李雙雙的膀子,對一些傷心過度的人,喝罵聲往往比安慰來得有效。

    「陸師弟,先扶師妹先回房吧。」范雲鋒對陸銀郎道。

    「羅師兄,先把那些裝飾除下來,黃師弟,麻煩你買一些祭祀用的物品回來,張師弟,你去買一副棺木回來吧。師父死了,我們做徒弟的有很多事要辦的。」范雲鋒極其冷靜的對眾人道。

    當一切也打點妥當後,范雲鋒以一貫沉穩的腳步,步向陸銀郎他們的房間,

    「范師兄,是你嗎?請進來吧,門沒鎖的。」陸銀郎慢慢的道。

    「師妹她還好嗎?」范雲鋒推開了門,默默的望著躺在床上,沉沉而睡的李雙雙。

    「江師叔已替她把過脈了,沒大礙。師兄,請坐吧。」陸銀郎不回頭,只是捉著李雙雙的手,凝望著床上的她。

    「免了,我還要打點師父的身後事。」范雲鋒默默的道。

    「不好意思,連師父的事,我也要勞煩師兄。」陸銀郎回過頭,望著范雲鋒。

    范雲鋒慢慢步向他的師弟,拍打著陸銀郎的肩,

    「莫忘記他也是我的恩師啊!好好的照顧師妹,才是你現在最重的事呀。我不阻師妹休息了。」說罷,范雲鋒已離開了他們的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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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深,月矇矓,昏暗的月色把天池映照的更灰暗,天好像也知道這件事一樣,如此的蕭索的景色就好像為了天池老人這等大好人默哀、婉惜。

    范雲鋒站在他一向愛站的地方,背負著雙手,望著矇矓的夜色。在如此寧靜的夜,一陣腳步聲竟在近處響起,好像要為這大自然的哀曲,譜上一段伴奏,

    「師弟,師妹還好嗎?」范雲鋒頭也不回的道。

    「師妹在服了一服寧神、定氣的湯後已睡著了。」陸銀郎的聲線很輕,好像不想破壞這哀樂。

    陸銀郎走向范雲鋒,腳步聲更輕了,

    「師兄,你還記不記得兩個月前的事?」陸銀郎輕輕的道。但范雲鋒依舊沒有回著望他的師弟。

    「師父從未說出繼任的人選,是嗎?」陸銀郎道。

    「師父由始至終,都想把掌門之位交給你的。」范雲鋒開口了,但他仍沒有望他的師弟一眼。

    「不,不對。師父由始至終也沒有說出繼任的人選,而我認為最適合的人選便是你了。」陸銀郎急急的道。而這時,范雲鋒終於回頭望著他的師弟了,

    「你說甚麼?」他以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奇怪的師弟。不愛當掌門的師弟,還不奇怪嗎?

    「我說我覺得你才是最適合當掌門的人。一來,你有的是沉穩和魄力,二來,你又曾在校場上把我擊倒。你才是眾望所歸的人呀。」陸銀郎堅定的說出種種理由。

    「好吧,我便撐起這差事吧。」范雲鋒默默的回頭,默默的看著天池中央的一波漣漪,那種神態,那種眼神,就像望著自己心中那一波漣漪一樣,只是在范雲鋒心裡那一波漣漪是甚麼呢?

    離天池老人的死已有好幾星期了,雖然那種悲傷的情懷還未過去,但全派上下總回復了軌道,天池派的弟子也開始練武了,而李雙雙也因為已開始進食,身體雖然還是很虛弱,但也都大慨回復正常了。

    這一天,陸銀郎默默地走向停放師父的地方。他用手按著那扇門,門只是普通的門,也沒有鎖,應該很容易便開了的。但此時此刻,那扇隔著他和他的師父的門好像有些異樣,那扇木門好像是數百斤重的石門,他推不動了。他推不動的不是那扇薄門,而是記憶,他和天池老人的記憶。

    若推開了那扇門,豈不是要承他的師父已死了嗎?那麼們的往事豈非真的變成珍貴的回憶,他和師父唯一相見的橋樑了嗎?

    門,終歸也是一道木門。就算那真是一道重逾百斤的石門,以陸銀郎的功力,他也有辦法開得了的。

    門輕輕的開了,陸銀郎慢慢的走向他師父的屍身處跪下來,雙手放在天池老人的屍身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手一滑,他醒了。他慢慢的起了身,忽然他怔著了!他望著他的師父,就在他剛才滑手時,那塊原本蓋在他師父的白布翻開了,陸銀郎看到他師父的手。

    一般而言,死人的膚色會很白的,天池老人的膚色也很白,但不同的是除了那死人的慘白色之外,他還看到那指甲的顏色,不是別的顏色,那是黑色的,一種應在被毒死的人的屍身上才看到的顏色。

正是:

           世事如魚網,疏而不漏魚。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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