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夜行

    這裡真的很美,能在這裡邊賞風、邊賞美酒,真是一大樂事。」皇妃道。

    這時,皇妃望著廳中的那具『焦尾』古琴,慢慢的在琴前坐下來,輕輕的彈奏起來。在皇妃彈奏的期間,凌時雨在腰際拿出那枝寒玉簫出來,配合著皇妃的琴聲和奏著。

    琴聲、簫聲,在廳中迴盪,就連天上的飛鳥也被這樂聲吸引,一一飛了下來,在欄杆上靜靜的聽著。只覺天上人間也沉醉在這樂聲之中,連時間也好像停頓了。

    手靜,簫聲止,那些飛鳥也都離去了。

    「唉,我這座需名叫『黃鶴樓』,但到了今時今日,這裡才真的配稱為『黃鶴樓』。」黃老闆嘆了口氣道。

    「『此曲只應天上有,莫得人間幾回聞。』娘娘,妳的琴聲真美。」凌時雨也嘆道。

    「凌公子,多謝跨獎。黃先生,也謝過你的酒。我覺得你的酒並不能用一般的金銀來換,但我又不知道怎樣表示謝意,所以我便以這琴音來表示我的謝意了。」皇妃連喝『霸王酒』也喝得比其他人優雅。

    「娘娘,這真是折殺小人了!若果娘娘喜歡的話,我立刻找人送幾桶給妳。」黃老闆實是從未如此慷慨的。

    「那多謝了。小柳,今天我弄琴的事,妳不許和別人說,知道嗎?」皇妃道。

    「奴婢知道了。」小柳道。

    就在皇妃想離去的同時,凌時雨突然說了一句話,

    「娘娘,我覺得在妳的琴音之中,好像有一股悲愴之意。容許草民直言,有些時候,依著心裡的感覺行事,才不枉此生。」凌時雨淡淡道。

    皇妃聽到他的話時,身體竟微微的震了一震,接著便若無其事的離去了。

    黃老闆吃驚的望著凌時雨,

    「凌老弟,你想死嗎?如此衝撞娘娘。」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凌時雨問。

    「就是實話,才更該死。」黃老闆說,對著朋友時,他說的通常是實話。

    「所以我時常認為我這項上之物,早就應該和我的身體分家才對。」凌時雨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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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鶴樓是從不設宿的,故此,凌時雨唯有在蘇州城裡找客棧投宿了。這晚,天色特別黑,只有微弱的星光,而且蟬鳴處處,正是夜行人出來行動的最佳時候。

    其實,凌時雨老早便熄燈就寢了,但可惜這晚無論他如何閉著眼,也都是睡不了。所以他乾脆打開窗,欣賞著窗外的星光。

    到了三更天,天色更黑了。這時凌時雨忽然瞪大了眼,因為他發覺一個黑影在他眼前飛過。他是當盜賊的,所以眼和耳都必需特別靈,特別是在黑暗中的視覺能力更是重要。

    但單是耳聰目明,也不能察覺到的。另一原因是他熄了燈,那黑衣人才放心的在他附近經過。

    只見凌時雨毫不考慮,摸了摸身上的那枝玉簫,便跟了出去。

    雖然凌時雨對自己的輕功頗為自負,但這時他也不能不認真點,才不至於落後。那黑衣人在黑夜中飛一般的在屋頂上跑著,只見他足尖落地無聲,跑了十多里路也不見緩下來,時雨就這樣的跟著。他們一趕一追的在路上跑著,不經不覺的已來到一處郊野,由於這片郊野的樹林較多,只見那黑衣人左轉轉,右轉轉的已不見了。

    凌時雨不得已的停下來,

    「唉...,真是失策。看來我這幾個月來養尊處優,輕功好像退步了。不過依他的行動來看,好像對這附近的路很熟識,不知他是甚麼路上的人呢?」凌時雨皺眉道。

    他忽然抓起地上的泥土察看,又看看地上的腳步痕跡,

    「看來這裡附近必定有一大批人來過,而且有車有馬,還有很多人。唔......,這幾天之內,又有那個大人物來過呢?呀!看來我不單只輕功退步了,就連腦筋也遲鈍了。這幾天之內,除了皇妃之外,又有誰有如此排場呢?」凌時雨打了打自己的頭道。接著他又再看看地上的痕跡,

    「看來,他們是向左邊那山岡上去了。」凌時雨道。

    凌時雨立刻施展輕功,向著左邊那山岡跑去。過了不久,凌時雨看到一所大宅,像是一些皇孫貴胄的避暑府第。

    雖然到了三更天,但那府第仍舊點著燈,

    「尋常人家,夜不點燈。看來,這府第裡的人,絕不是普通人。」

    凌時雨小心翼翼的靠到那座府第,但抬頭看這道牆,高八丈。要攀過這道牆絕不是難事,但要無聲無聲的,還要避開那些守衛的耳目,便很艱難了。

    凌時雨看了看這道高牆,突然一弓身,人便飛了上去,接著伸手按在牆上,人便像壁虎一樣在牆上遊行,施展『壁虎遊牆』的絕技。一翻身,人已在牆頭上了。

    放眼張望,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的人,留神一看,嚇然便是他之前和他在黑夜競走的那個黑夜人。忽然,那黑衣人回頭和凌時雨對望,凌時雨只覺那雙眼,雖然兇狠,但也散發著一種既悲傷、又無奈的氣息。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大喝,

    「刺客!有刺客呀!」

    接著便開始有人追了過來,

    「糟糕!被人發現了。」凌時雨心想,回望那黑衣人,發覺他早已遠去。

    「來人放箭!」府第護院急喝。

    那些護院立刻拿起強弓硬弩,迅間便箭如雨下。但就在箭離弓弦之後,忽然有人大喝,

    「停手!」

    但箭已離弦,又有誰可阻止呢?若果是有的話,必定就是眼前的凌時雨。他急忙施展了一招旱地拔蔥,不見他屈膝弓身,但人已在空中了,待那些箭已飛去後,他也優閒的站在牆頭之上。

    剛才那個大喝停手的人已來到牆邊,

    「閣下可是『玉簫樑君』嗎?」那名護院問。

    「在下正是。請問你是?」凌時雨奇道。

    「閣下當然不認得我,但閣下我必定認得的,因為你是我的恩公。」那名護院道。

    接下來,他們已在一間頗為細小的木屋之中坐下來。

    「兄台,請問你是?」這句話早在之前已問過了。

    「我叫做周洪,本是鎮守邊關的陳將軍的家將。後來主帥受到陷害,在下亦因此入獄。那時幸得閣下從那奸人的府中拿到他的罪證,我們一眾人等也都獲釋,已我也有自己的機緣,得到大內侍衛的職位。回想那時若不是得你相救,我早就到了閰王報到了。」周洪由衷的道。

    「啊,記起了。哈!其實我並不是全心救你的,我也在他那裡拿了些油水。哈!哈!」凌時雨大笑道。

    「凌大俠,已閣下的人格和諾言,我想信你是絕不會進來行刺我們皇妃的,故此我便要他們住手了。」周洪道。

    「周大哥,不要叫我大俠了,我只是一名盜賊罷了。

    張眼望向窗外,見到有很多人熙來攘往的,有些竟是有名的名醫,還有一些道士呢!

    「周大哥,府中有人生病嗎?」凌時雨奇道。

    「不瞞你說,自從皇妃從山上的廟宇參拜回來後便生病了,我們甚麼也試過了,就連道術也試過了。凌大俠,你交遊廣闊,不如也幫手把!皇上不會虧待你的。」周洪道。

    凌時雨突然的心血來潮,說

    「我不是大夫,又怎能醫好皇妃娘娘呢?不過,我的確有很多朋友也精於醫此道的。」說罷便起來了。

    「是嗎?那太好了!我先代娘娘多謝你了。」周洪道。

    「過兩天,便會有一個江湖郎中似的,他便是我所說的那人了。」凌時雨道。

正是:

            夜行神龍相競逐,始聞美人病榻中。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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