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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色異傳之 - 敗家子的告白書 - 第三章 吃醋的碎琉大反擊 娣可安娜兒危險了
碎琉走在一片黑暗之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陷入的。這種黑暗與一般的黑暗不同,連鳥人族的超絕視力也無法看透。
她絕對不是個軟弱的女孩,但在這種詭異的環境包圍之下,是不會有人受得了的。恐懼與孤獨的感覺漸漸湧上心頭,平時不斷壓抑自己不要放出太多感情的碎琉,慢慢陷入了幾近歇斯底里的狀態。
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夜。
「夜,你在哪裡啊?」
她試探性的問著,接著是慌亂的找著,可是現場還是空無一人。越來越害怕的她,忍不住倒在地上哭了出來。
強光一閃,光從自古以來就代表著光明與希望,也會帶給人溫暖與勇氣。碎琉就像將死之人突然的迴光返照一般,被這陣光吸引而欣喜的轉過頭去。
她看到了許多倒在地上的身體,都是她不認識的,而且全部身受重傷。然後更讓她觸目驚心的景象出現了--心愛的夜被綁在一具黑色的倒十字架上面,全身沾滿了鮮血,但他的表情依然充滿了自信。而另一邊,她看到了自己,被一個和夜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所抱住。
兩個夜都在大笑著,笑聲刺耳得讓她頭痛,讓她再也難以承受的尖叫出聲。
「妳沒事吧?」
夜與滿身是血的屍體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長著兔耳朵的小女孩。從外表年紀看來,她大概不超過八歲吧,但身材卻又像個十五六歲的大人似的…純真無邪的大眼睛看來相當機靈,顯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啊,謝天謝地,姐姐妳醒啦,太好了。老爸!老爸!」
兔耳少女大聲嚷嚷,讓她的老爸不耐煩的推開紙拉門走了進來,劈頭就對她的百會穴來一記重擊。一個腫塊高高的腫起,痛得她大叫一聲:
「老爸,你幹什麼啊?!」
「不是叫妳不要吵我的嗎?都八歲的人了,還這麼不懂事…我昨天可是整晚沒睡啊!」
碎琉這才發現那兔耳少女的「老爸」滿臉倦容,俊俏的面孔因睡眠不足而顯得有些扭曲,櫬衣外歪歪斜斜的套著一件白袍,顯然他是匆忙趕過來的。再仔細端詳他的外貌吧,看來大概是二十五六歲左右,髮絲是銀白色的,還在額頭處長有一隻角。而可愛的兔耳少女也有著與老爸同一系遺傳的白色頭髮,看來這的確是一對父女無疑。
可是,他們到底是誰,自己又怎麼會在這裡?
「喂,妳這個長翅膀小娘!」白衣男子對著碎琉毫不客氣的教訓起來。「居然去幹與天使單挑的蠢事,不要命了不成?妳的傷口要是再深個兩公分,引起腸道感染,或妳沒得到我高超的醫術治療,現在妳就要糟啦!」
碎琉沒頭沒腦的被不認識的人罵,也動了怒意,正想反唇相譏時,一個黑影卻以極華麗的身法推倒白衣男子與兔耳少女,閃到她身前緊握她的雙手。
「即使身中數劍,胸口被捅一槍,也要為全天下所有的亞人少女努力奮鬥的禁忌敗家子--夜--威風八面的復活啦!哇哈哈哈哈!!美麗高貴溫柔可人的七彩琉璃鳥公主啊,請接受鄙人最誠摯的祝福,並為您的康復表達最大的欣喜之意…」
「笨蛋!!」
白衣男子與他的女兒同時一拳加一鎚,把夜打到地底去了。碎琉趕忙將他給拉出來,卻驚訝的發現他在之前戰鬥中所受的傷都已完全復原,連一絲痕跡也不留。
「夜…你怎麼…傷這麼快就…?」
「因為我是不死身啊!我的身體會再生!」夜嘻皮笑臉的胡說八道,換來的是兔耳少女再度無情的一鎚。
「去…真是個笨哥哥。老爸,你真的和這種人的父親是結拜兄弟嗎?還有鳥姐姐,你別聽這個人亂說哦,他和妳還有其他人的傷,都是我爸爸治好的呢。」
真是可惡,一直打我。--夜暫壓下心中的不滿,摀著頭爬起來,無奈的對滿臉困惑的碎琉開始介紹。--這位討人「喜歡」受人「尊敬」的白衣大叔嘛,就是我爸的結拜兄弟薩卡利斯特,自稱獨角族的醫術高手,而實際上是個蒙古大夫…--靈巧的閃過了一拳後,他轉向還逕自生著悶氣的兔耳少女。--這個討人厭的兔耳朵小鬼,名叫娜娜,是薩卡利斯特大叔的養女。她最擅長的就是生氣,還有硬要別人當她的哥哥姐姐…哎呀,好險,拿鎚子亂揮可是很危險的哩!
「啊,這麼說來您是雷月先生的義弟了,之前有冒犯請多原諒。」碎琉暫時撇開打個不停的夜與娜娜,對薩卡利斯特深深的一鞠躬。「還有您替我們治療傷口的恩情,碎琉也在這裡感謝您,希望以後有機會報答。」
「哪裡的話。」只要可愛的女孩輕聲軟語耳根就立刻軟下來的這位名醫,也很謙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地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要碎琉不需放在心上。「不過因為這次花費我許多精神與時間,所以我需要酌收一點費用…」
「那是多少呢?」碎琉馬上掏出錢包準備拿錢,薩卡利斯特卻一毛也不收,令她感激涕零。
「碎琉,妳可別高興的太早。妳不用花一毛錢,但我可就…」夜在拼命與娜娜的鎚子相抵的緊急狀況中,居然還有餘裕轉頭說話。「還有治療那天使與小惡魔的帳,也都算在我頭上啦。我的媽呀,這個傢伙一獅子大開口,我的財產就又要縮水啦。」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更何況你帶來的都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要她們出錢?」即使談到不怎麼優雅的話題,薩卡利斯特仍保持著極佳的紳士風度。「而你不是說一切都會為亞人類少女設想嗎,這樣錢由你出也應該不為過吧?」
「唉…我付就是了…」夜無奈的將一堆Gold與鈔票交到薩卡利斯特手中,讓他與娜娜眼睛直發亮的說「歡迎下次再度惠顧。」
「夜…這麼說來,那天使和小惡魔…」碎琉仍有點擔心兩人的安危,需要再行確定,而從夜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才終於安下心來。不過最讓她高興的,還是得知夜平安無事而且精神飽滿。想著想著,她又憶起了那段恐怖的夢境,情不自禁就撲到夜的懷中了。
「碎琉,不要在這裡…真是的,就依妳吧。」夜緊抱著自己的愛侶,也感到說不出的安心自如。
「那我們就不打擾囉。」薩卡利斯特父女玩賞著手上的鈔票,輕輕闔上紙拉門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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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太感謝你了呢,英勇的妖精。對於你在戰鬥高潮時果斷介入的偉大行為,我要在此致上五千兆分的謝意哦。」
雖然如此,夜實在無法從這句話之中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感激之意。相反的,對方似乎是用一種反諷的方式,來責備夜的多管閒事了。
「啊,您就請不用客氣了,尊貴聖潔的天使。能得到您的讚賞,身為下等民的鄙人真是倍感惶恐。在此請您一定要以您那崇高的聖族地位,盡情驅使我們這樣的低次元民族哦。」
反正,只要照對方的語氣反駁並把要說的話加到比對方更長就好了,即使那是廢話也沒關係。不過,說真的,夜對眼前的天使少女實在難以理解。其實關於天使對待地上生物是多麼的高傲這種傳言,他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但他還是沒想到對方架子會擺得這麼大--就連被地上人救了,也還要維持高姿態的說話態度。
果然老爸說的沒錯,寧願和死神戰鬥也不要去向天使問路,夜啊夜,你下次要是再忘掉這一點,罰你割掉自己的舌頭--夜在心裡下了一個毒誓,當然會不會遵守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說真的,天使的「優雅」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雖然夜覺得優雅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外在,但要是天使少了這種品性,就像沒有翅膀的碎琉一樣,反而會讓人感到不自在。而現在的情況是,要不是那張一看就令人想推倒的無辜臉孔,任何人都會以為眼前的天使少女是個披上天聖軍制服的太妹--當然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掩飾這個事實,但在不停的交涉攻防中,還是會有街頭混混的語氣不斷從她的雙唇間滿懷希望的鑽出來。
「啊…和你談話真是累人。」這下天使屈服了,裝模作樣雖然是她所擅長的,但並不是在這種頭仍劇烈疼痛的時刻可以完美演出的藝術。「你已經讓我在一天之內,講出足夠我十年用的上流社會交談用語句了。我看,我們還是用平常的說話方式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悉聽尊便。」
「好吧,小子。第一,本姑娘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第二,誰教妳在本姑娘戰得最高興的時候闖進來打斷的啊,是不是想我把你的頭塞到榨汁機裡攪碎啊?!」
現場的氣氛沉寂了數秒,只聽夜開口懶散的說:
「啊,原來妳要問這麼簡單的問題啊?那之前那番暢談不是浪費時間嗎?」
「話題是你引起的吧…」現在的安娜兒,已經瀕臨火山一觸即發的狀態,而且頭更加的痛了。「是你突然闖進來找我說話的。」
「因為我對妳挺感興趣的,當然還有躺在那邊的小羅莉…不過那些不是重點。現在最重要的是回答你的問題,對吧?」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啦,叫你回答問題還給本姑娘扯這麼多,再囉嗦就把你的翅膀扯下來!」
「啊,看來妳對半妖精的生理構造似乎有很深的誤解。我不知道天界的智識管理官聽到這話會怎麼想,但我覺得他們是否有必要將他們的大屁股從坐了數千年的辦公桌前移開,並整理更新一下那些積滿厚厚的灰塵與衣魚殼的手抄本呢?不過沒有關係,不同種族間本來就會有類似的誤會,所以才會有這麼多戰爭與衝突。當然,溝通與排解糾紛就是我們這些身為混血兒責無旁貸的義務了。打個比方說,妳剛才說要把我的翅膀扯下來,相信一定是妳平常對天使同僚們說慣了的話,而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就自動脫口而出了,而我們半妖精是沒有翅膀的,這麼說來妳就試圖傷害一樣原本就不存在的物體,這當然是違反了物理原則。不過妳會說出這句話,也就表示我所聽聞的天國交談備忘錄,也就是身為天使就必須學習的交談法則必修課程,是沒有被徹底貫徹執行的了。雖然某些無知的人會將這種責任推到教職與管理人員的身上,但我個人認為應該要從徹底修改不合理律令的這方面著手才事。相信妳平常的言行表現,也反映出妳一種消極的反社會心理狀態,對現狀不滿的無力控訴。而這種心理狀態,我們在心理學中稱為…」
「我看你是想在這個房間裡立刻引起種族衝突吧?!」安娜兒眉頭間刻出了深深的皺紋,眼睛中噴出的火已經可以在瞬間烤熟整隻火雞。「你不回答我的問題,給我扯一大堆種族制度心理狀態這些狗屁嘮叨的東西!」
「其實妳生氣的樣子也蠻可愛的。」夜終於說了實話。「不過這不是重點。至於妳想知道的,第一,我們現在是在一個惡德醫生的家中,我們身上的傷都是他所治好的。第二,我會插手妳和其他天使的戰鬥,純粹是想讓妳和現在躺在那邊的小惡魔感謝我,然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推倒妳們。就這麼簡單。」
「你倒是挺誠實的,我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呢。」安娜兒收斂了激動的語氣,突然變得感傷起來。「不過,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可愛。」
「是嗎,那我可真幸運。」
「不過。」一把冷森森的長劍突然指向夜的鼻子。「就憑這一句,想要釣本姑娘還早呢,再努力個四百年吧!」
「我會盡力活到那個時候的。」充滿自信的回答。
「那我就等著看吧。還有,那個叫娣可的小惡魔,是我的獵物,你不准動她一根汗毛…哎呀,痛痛痛痛痛…」
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長劍,這一刻就如洩氣皮球般軟攤在地了。而長劍的主人情況似乎更糟,灑了些透明與紅色的圓點在被子上--分別是血與汗。
「蒙古大夫…根本治不好我的傷…」安娜兒不住的喘著氣,看來這陣發作真的很痛,誰教她太過激動了呢?夜明知她還要逞強,但看到她眼角強忍的淚水,也不忍心責備她了。
再說,這位天使少女--好吧,應該說外表像少女的天使,雖然無禮又暴躁,但內心卻是既單純又善良的。夜還不至於笨到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嗯…我說啊。」他乾咳了數聲,把數天來所堆積的討人厭的痰化掉。「妳的主治大夫,叫做薩卡利斯特•富萊提頓的大叔,讓妳碰上了可真是三生有幸,因為他對患者特別照顧。除了讓妳盡情體驗藥物精彩的副作用外,他還會用近似小孩玩菜刀的高超手術,徹底治癒妳身體中的內傷。啊,說不定他還會把棉線與針頭留在妳身體內當作贈禮呢,特別是當妳拿不出錢時,這樣的附加價值還會加倍呢。」
「什什什什什什麼?!」安娜兒大叫起來。「這算是哪門子的醫生啊?!」
「傷患是不應該隨便讓情緒激動的。偷偷告訴妳,薩卡利斯特先生之所以對患者特別照顧,就是因為他是個精…」
「你想說我是個精神病患對不對?」紙拉門被掀開,薩卡利斯特一臉陰森的站在門口。他掀開長衣,只見底下滿滿的都是危險的手術工具與裝有不明物質的試管。
「啊,您老身體強健,耳聰目明,看到您真是讓我全身充滿活力啊。」夜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頭腦發昏的情況下說出這種話。
「夜君。」薩卡利斯特拿起一支極利的手術刀,放在舌邊慢慢的舔舐。「我在醫校的這幾年間,可是以極高超的醫術聞名的呢。當我同學用羨慕的眼光求著我,要我傳授一點醫術給他們時,我可是微笑著且優雅的拒絕了呢。」
「啊,這我都不知道呢,哈哈哈。」
「不過啊,夜君。我覺得你剛才的發言,對我是一種很嚴重的侮辱呢。」獨角族密醫舔著刀面的舌頭猶如攀緣而上的蛇,正找尋自己的獵取對象。
「那是因為,你居然洩露了我行醫的最高機密,還把它傳給一個天使少女知道,你要怎麼賠償我的醫療專利權損失呢?」
「嗯…」夜掏掏口袋。「我這裡有兩塊錢,您看如何?」
「去死吧!」將手術刀靈活的一轉,薩卡利斯特突然出擊。但是他的攻擊動作,在一陣直衝腦門的麻辣與熱感後就停住了。
娜娜背著鎚子在長廊上走著,突然聽到房間中傳來叫聲。她立刻大鎚一揮撂倒兩扇紙門,叫嚷著衝進房內。
「老爸,怎麼了?!是樹妖闖入家門嗎?!還是上次對你糾纏不休的那個女人?!」
眼前的景象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鎚子都拿捏不住的落下。因為她的父親,正張開大嘴,面朝天的滿房亂竄。一道紅色的鯨魚噴水從他的嘴裡噴出。
「哇啊啊啊!割到舌頭了!娜娜快救我!」
當然,從剛才就一直躲在窗邊偷聽的碎琉也見到了這場鬧劇,可是她憂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夜想推倒那個天使和小惡魔,這麼說來…」
所擔心的,終於成為事實。
「他已經對我失去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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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真的暗的很快,不知不覺又到了晚餐的時間。看不出來,娜娜雖然是個暴力的小羅莉,卻擁有在轉瞬間做好可供六人吃的菜餚的實力。誠如她所說的:「笨老爸日常的生活起居,可都是我在照顧的哪!」
「妳還真是偉大啊!」夜發自心底的由衷讚嘆,特別是同樣有個不負責任老爸的他更能感同深受,同情起原本討厭的要死的死小鬼的處境,而想把薩卡利斯特給教訓一頓。
可是當他的目光接觸的餐桌時,臉上馬上出現了另一號表情。
「請問…我盤裡的東西,可以歸類為『食物』嗎?」他狐疑的問,一雙異色雙眼直盯著娜娜,滿是質問的神色。
「什麼食物?這根本就是被用轟雷擊過的膠質怪與腦髓蟲的混合物嘛!」安娜兒毫不含蓄的描述出盤中物的外觀。
「你們太過份了吧,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營養餐呢!是把把十種蛋、二十種肉、三十種海鮮、四十種穀類、五十種蔬菜、六十種水果、七十種中藥全部放在一個鍋裡,用健康的植物油炒出來的耶!」
娜娜兩枚兔耳狂怒的抖動著,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對她的手藝有意見,就連神也一樣。但這時的夜與安娜兒已經無暇去考慮她的心情,娜娜特別餐五花八門的氣味讓兩人的胃裡掀起了一陣暴風雨,臉色由紅潤轉青。
現在我可真同情變態醫生啊--夜突然覺得立場反過來了。說的也是,平常就已經瘋瘋癲癲的薩卡利斯特,每次一到吃飯時間就會像發條故障似的--相信是以連跳高選手也達不到的高度--猛跳到半空中,然後滿嘴狂喊著外星語言衝出門外,直到被娜娜用大鎚子扁回家中為止。然後他會臉色枯槁的呆坐在餐廳的墊子上,像剛從沙漠旅行一年回來一樣的憔悴,英俊瀟灑的臉孔完全走樣--夜很驚訝自己竟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事實。
「我還是吃吃看好了,本姑娘就不信天下有難得倒我的事物。」安娜兒用極慢的速度舀了一湯匙盤中的「東西」,極艱難的湊到嘴邊。正當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開口要吞時,夜又撂出了一句話:
「可不可以讓我對妳的無謀表示敬意呢?這可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請告訴我要怎樣才能使自己如此從容的面對緊張感吧。」
「不要吵,這應該沒那麼糟啦…至少還是食物做成的。」安娜兒這句連說服自己都嫌牽強的話,實在無法讓夜放下心來。他閉上眼睛,等待可能發生的最壞結果。
湯匙逐漸移近了,三公分、兩公分、一公分…
「!」
在湯匙接觸到味蕾的那一瞬間,千萬種味覺同時襲來,足以使人當場喪命。接下來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連腦神經都來不及反應的速度通過食道,滑進了胃之中。恐怖的連鎖反應在安娜兒體內咆哮著,重擊每個器官組織細胞,讓它們化為五顏六色的靈子散出體外,充斥整個房間。
「糟了,小天使身上的靈氣變得混亂不清啦!」原本一言不發的薩卡利斯特恐慌的叫著,盡責的發揮他的專業。「血壓、心跳、與脈搏數持續低下,體內細胞機能降低56%,對象進入二級危險狀態!」
「不要囉唆啦!」夜當機立斷,拉著碎琉的手,將兩人身上的靈力同時灌入安娜兒的體內,終於抑止住她體內興奮往外流竄的生命質子。
「夜…我不行了…」安娜兒平躺在地,呼吸極為沉重,平日的銳氣全消,以緩慢的將死之人口吻對夜告白。「我…可能無法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可是明天會下雨…」碎琉想反駁,卻被夜按住了口,這一句話終究沒能說完。夜接下來以更讓她震驚的動作給了她第二次打擊,那就是輕輕挽起安娜兒的手,緊握著。
「放心,妳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話音中充滿了真誠,安娜兒突然覺得好窩心好感動。陰鬱的死亡環場中,透出了一點粉紅色的溫馨。「真想當個能在男友懷抱中撒嬌的小女孩啊!」這是她現在的感覺,而且她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然後,意識好像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當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穿著白色的洋裝戴草帽,在母親的微笑注視下,在草地上自由自在的奔跑,奔往那個身穿黑衣的身影,的那雙可靠臂彎中。
「安娜兒,打起精神來哦!」
「是的,爸爸。」就這樣帶著滿足與幸福,安娜兒在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夜…」碎琉似乎又想說些什麼,但夜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打手勢要她安靜。
其實,這天使的內心是很寂寞的--夜終於了解了,他也知道為什麼安娜兒要表現得那麼強勢了。不知不覺中,他的意識也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可以打個岔嗎?」薩卡利斯特突然插進夜的冥想中。「我女兒好像要餵那位小惡魔吃東西呢。」
「什麼?!」不只是夜與碎琉,連安娜兒都死而復活,望向薩卡利斯特手指的方向--娜娜正端著盤子,興味十足的望著滿臉期待的娣可將她特製的食物往嘴裡送。三個人同時撲了出去,但娣可已經將湯匙放到嘴裡了。
「!」
「完蛋了!」「娣可!」「不要啊!」
娣可的眼睛突然張大,露出感動與痴呆的光芒。她的翅膀與尾巴興奮的擺動著,好像見到主人的狗。
「這個好好吃哦。」
夜與兩名女伴同時仆街。
「娣可,妳沒有問題吧?!」安娜兒責備似的問。
「當然啦,這個真的很好吃呢。天使姐姐要不要也來一點呢?」娣可興高采烈的把滿滿一湯匙的史萊姆黏液湊到安娜兒眼前。「來。」
「我不要!」安娜兒以極快的速度退往房間的另一端,夜與碎琉也往後挪動了幾步。
「為什麼大家都不要吃呢?」娣可看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忍不住又要掉淚,好像菜是她做的一樣。「大家不喜歡這個菜嗎?」
「我真懷疑妳神經有幾條忘在娘胎裡了。」夜發出深深的嘆息。「不過,這也是一種吸引人的特質吧。」
果然--碎琉在心裡暗叫不妙--夜果然覺得我的個性不夠吸引。
「我還是吃碎琉做的菜好了,碎琉。」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充滿絕對信任的口吻說道。「就拜託妳了。」
碎琉雖然心中一萬個不願意與懷疑,但她還是動身煮菜去了。就在這時,又有另一個恐怖的想法浮現:
「夜該不會想藉著煮菜把我甩掉,然後與那個天使和小惡魔親熱吧?!」
妄想很快就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播放出來--憔悴的碎琉穿著掃地女工的衣服,與洗不完的盤子和刷不完的髒地板搏鬥中。夜坐在一旁的豪華沙發上,左摟右抱著光鮮亮麗的安娜兒與娣可,說著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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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上廚房,碎琉就拿出她的看家本領。在檢視了一番所剩不多的材料後,她心裡已經閃過了數百種可能的組合了-四菜一湯,還要加水果與甜點,該怎樣才能讓一位天使、一位小惡魔、一隻獨角獸、一隻兔子、還有一個愛人都吃的滿意合口味呢?
娜娜那孩子是不會吃紅蘿蔔的-碎琉從她做過的菜色就可以發現這點。因為那盤雜燴中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紅蘿蔔!身為一隻兔子,這實在是違反常理的行為,看來這材料是用不著了。夜就好得多,至少只要是自己做的菜,他從來沒有拒絕過。
「啊…夜真的太棒了…」
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從遐想中回到現實,碎琉又開始思考。天使應該都喜歡淡口味的,可是從安娜兒的個性,碎琉實在無法這樣認為。娣可呢?那個女孩看來就喜歡甜食吧?還是甜辣的菜各做一樣吧。
「那…和菜組合NO。70599好了。」
碎琉下了決定,只見她快速的揮動手臂,手持十八般廚具,用平淡無奇的材料,在短短的時間中拼湊出滿滿一桌的美味佳餚。這手烹飪手藝可是讓她最自豪,甚至自傲的特點呢!看著自己的傑作,讓她又重新挽回希望。
「只要用美味的料理打動夜的心,他就會更喜歡我了。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就用愛來讓這些菜昇級吧!」她取出許多軟糖與小點心,將它們弄成可愛版的夜堆在盤邊,又把原本已經相當美觀的拼盤雕琢得更加藝術。
「這樣就沒問題了。」
碎琉滿心歡喜的端著一整盤愛的結晶,有點靦腆的拉開紙拉門,然後重重的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夜居然與安娜兒在…K-I-S-S!!
宛如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碎琉的理智崩裂了。她大叫著衝進房間,把夜從安娜兒的身邊給硬拉開,給了他一個力量全開的法國式深吻。在一陣激烈的交歡後,她又以同樣激烈的口吻對夜大聲告白:
「夜!你只可以看著我而已!不准把其他的亞人類少女!」
夜以他一貫的沉穩面對碎琉這喪失理智的行為,按住她的雙肩讓她冷靜,然後傳送靈力壓抑她那顫動不停的雙翅。
「聽我說吧,公主殿下。我是在替安娜兒做人工呼吸,這可是由名醫薩先生所指示的哦。」
「胡說,你明明是在和她親嘴!」碎琉可真的哭出來了,看來這對她的打擊相當大。
「當然啦…」夜輕鬆的梳理了下頭髮。「口對口人工呼吸嘛!」
「口對口人工呼吸?」碎琉全身顫抖個不停。「為什麼偏偏要用這種方式?」
「因為這樣子輸送氧氣才快嘛。」夜將緊張過頭的女友輕推了一把,溫和的安慰。「不要想太多,我們吃飯吧。」
「啊,好的,可是…」當碎琉轉頭,看到眼睛睜得有平常三倍大,且還凍結在十分鐘前動作的安娜兒、薩卡利斯特、與娜娜時,臉突然以快得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轉成害羞的蕃茄紅,手也從夜的雙掌間掙脫出來。
「碎琉姐姐好厲害哦…」娣可臉也有點紅紅的,像剛喝醉一樣,看來可愛極了。「怎麼可以疊在夜哥哥身上那麼久呢?也讓娣可玩一下好不好?」
「不要看我啊!」
隨著一陣煙霧,碎琉在瞬間由窗戶逃出房間,而眾人都可以聽到她因絆到窗格而跌倒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還有快速奔跑時撞到院子中樹幹的聲音。當這陣騷動漸行漸遠,眾人的表情才漸漸恢復正常。
「那,我們可以吃飯了吧?」夜若無其事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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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娣可與安娜兒很開心的抱在一起,甜蜜的進入夢鄉。薩卡利斯特被娜娜用鎚子給趕上床睡了。夜則耍帥似的跑到院中的樹上,以月亮為背景,孤獨一匹狼的躺著。就連被夜俘虜的天使們(薩老兄把她們也一起帶回來了),也都有溫暖的棉被與床舖啊!既然在這裡住這麼舒服,又有碎琉的好菜可吃,她們也就沒有逃的意思了。
但,在這樣寧靜的夜晚,卻有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儘管床鋪是如此的舒適,被褥是如此的柔軟,她卻一直翻來覆去的。心情的思潮起伏,腦中栩栩如生的幻象,讓她沒有辦法安下心來。
坐起身子,透過窗玻璃照射進的月光,在她臉上映出了水珠般的反射。那,是淚水嗎?有多久沒有這樣,想獨自一個人放聲大哭的?伸手一摸,衣襟早已濕透了,難道已經流了如此久的淚,自己都沒有任何感覺?
「再這樣下去不行,快被逼瘋了…」
在月光下立起的妖精,展開天使的翅膀,僅次於完美無缺的美貌。這個即使在美麗的亞人類中,也是極稀有存在的個體,卻遭遇到一般少女都會有的煩惱-可能變心的男友。而且她的對手,是兩個與她擁有相同條件的亞人少女。一對二對她相當不利。
碎琉,深愛夜已到無可救藥地步的鳥人族公主,終於提筆寫下她生平第一封抒發感情的信:
深愛的夜,
我想,即使我用再多道歉的言語,也無法讓你原諒我吧。你一定會大喊:「居然為了自己的私慾,而殘害兩個無辜的生命!」
你罵的一點都沒錯…我從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變得如此的醜惡。從數個小時之前開始,這個想法就在我腦中不斷徘徊不去:殺了安娜兒與娣可。
或許你會訝異,這種想法,怎會出現在於你身前盡力表現理智的我身上呢?那是因為嫉妒,它緊緊揪住我不放,讓我無法呼吸,也讓我痛苦的發狂。早在你可以預見之前,我已經被黑暗深深的給拉了進去,無法自拔了。
就像對你的愛一樣。我對你的感情已經不是單純的愛了,而是一種獨占,是一種變態的心理。
其實,她們兩個都是好女孩。安娜兒充滿活力,娣可天真善良。不論是身為朋友,或是一生的伴侶,她們都是理想的對象。但,就像貓看不起比自己聰明的動物一樣,當她們的特質越加凌駕於我時,我因自卑感而生的憤怒就越重。
所以,我想殺了她們。但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允許的,所以我只打算嚇嚇她們而已…不會奪走她們的生命。說來好笑,本來我是想用昨晚偷寫的劇本「安娜兒、娣可徹底抹殺計劃」來將我的想法付諸現實的,但這是不應做,也不能做的事。既然這樣,我就將我那毫無意義毫無理由的怒意,用另一種手段發洩在她們身上好了。
恨我吧,夜。雖然我不相信地獄的存在,但它應早已為我而敞開了,因為這是專為我而設計的啊。
忘記我吧,夜。你一直愛著的鳥人公主--雖然你不斷的用各種美好的特質加諸在這不值得一顧的肉體上:高雅、聰明、美麗、善良、堅強…但這些只是你的一廂情願,讓我幾乎想去相信它們的謊言。
因為你愛我,所以你會這麼說,也真的是這麼想。但因為我也愛你,所以我必需將這些話狠心的打碎。
如果以後還有歷史的話,應該會將我這愚昧的行為記錄下來,嚴加批判吧?
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可不可以告訴我呢?
其實,我好害怕,也好心痛。但瘋狂的胞芽,已經麻痺了我這些感情。
再見了…真的是最後的道別。
再見。
永遠愛你的,一個不值得你記住的人。
放下筆來,碎琉發現自己是邊流著淚邊寫這封信的。雖然她以前就聽過類似的說法,但她還是不知道,一個人在極度的絕望與悲痛時,竟會流下這麼多的眼淚。濕透一半的信紙,糊掉暈開的墨水字…她與夜間美好的
記憶,也慢慢的開始消散。
她舉起了她的弓,在月光下,仍流著充滿愛與恨的淚水…
突然,夜從樹幹上滾了下去,屁股著地的痛感,讓他如唱歌劇般的聲淚俱下。
「XXXXXX的!!!想不到尾椎骨撞到會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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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就聽到薩卡利斯特的鬼叫,實在讓人心情愉快不起來。爛眉爛眼的夜,打著呵欠踩著醉步走進會客廳,大叫一聲:「早飯呢?!還有這是在鬼叫什麼?!」
代替回答的是娜娜迎面而來的一記重鎚,不過落空了。她大聲嚷著,要夜仔細看清楚現在的狀況是有多麼糟糕。順手一指--看到沒?安娜兒躺在地上,身旁有一大灘血,翅膀還被燒焦了。薩卡利斯特正忙的團團轉,娣可也是…在一旁不斷的道著歉,並順手製造更多麻煩。
「喂,小惡魔,妳不要動那個東西啦!哇啊啊啊!那針頭還沒消毒過啊!妳看看妳,把我珍貴的藥全給灑了!」
「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安娜兒姐姐會好嗎?」
「妳不要礙事就沒問題啦!我跟妳說是皮肉傷,皮肉傷,別緊張好不好?!」
「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搞什麼鬼?」夜在發呆了十五秒後,懶洋洋的問出一句。從他的語音聽來,他似乎還是強迫自己問出來的。他心裡想的應該是--啊,吵死了,真想睡覺啊…搞什麼鬼啊…沒必要這麼手忙腳亂吧?
「本姑娘被算計了。」安娜兒無力的說道,這一陣子她也真是倒足了楣。「早上只不過做個復健散步,經過院子裡的木橋,橋就給我在一瞬間爆炸飛上天空…然後啊,天旋地轉,草根和土塊都跟我一起拋上半空玩自由落體。轟隆轟隆的,震得我耳朵快要聾掉。我看就連魔法核彈爆炸都沒這等威力,本姑娘沒死還真算命大。」
除了夜之外的所有人,都很有耐心的聽完安娜兒這誇大其辭的小說情節,並適當的給予狗聽到歌劇時會表現出的尊重。娣可在安娜兒說完後還不斷的拍手叫好,卻被她白了一眼,嚇得躲到了薩卡利斯特的身後。
「難怪我一直聞到怪味,原本還以為是娜娜又在煮菜了。」夜抬高鼻子象徵性的聞了一下,然後再度躲過突來的狙擊。「看來是黑火藥了。醫生啊,我說您老沒事在家堆放這種東西做什麼啊?想放煙火嗎?」
「我們家才沒有這種東西啦!」娜娜抗辯著。「是犯人自己調出來的,我們還發現調配火藥的現場了呢!」
「哦,真有意思,看來我們可得玩玩推理了。我以我老爸的名聲發誓,一定要抓到兇手!」
只見夜低頭苦思了一陣,無視根本沒人理他的事實,裝出博學的樣子。突然,他腦中靈光一現,一個驚世的大推理新鮮出爐!
「一切謎底都解開了,兇手就是你!」夜比出中指,對準薩卡利斯特的額頭。「變態醫生!」
「為什麼是我?」薩卡利斯特突然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瞪他,忍不住打起寒顫。
「因為,只要你再炸傷安娜兒,就可以治療為由繼續從我這詐騙醫療費。但很可惜的,在本少爺的精湛推理頭腦之下,你的詭計根本無法得逞!」
「啊…」
現場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間,娣可大叫了一聲,把所有人嚇得飛離地面三公尺。當一群人還在與反引力艱苦奮鬥時,她挺起胸膛,很自信的說了一句:
「不公平,你們都可以這樣玩,娣可也要當兇手。」
於是乎,房間內的反引力在一瞬間全部消失殆盡,所有該掉的與不該掉的東西全都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我說…娣可啊…」安娜兒忍著腳部傷口的劇痛,拼命壓抑不讓自己神經崩潰的對娣可--一個字接著一個字的--慢慢吐露。「妳到底知不知道兇手的意義是什麼?」
「嗯…」娣可的確認真考慮了很久,痛苦的轉動她那沒幾根神經的大腦,現場所有人都屏神靜氣的等待著--滴答滴答--房裡靜的只剩下鐘擺的機械聲,與呼進吐出的呼吸聲。 三分鐘後,絕世的答案出現了!
「娣可不知道耶…兇手是什麼?可以吃嗎?」
又有更多不該掉的東西落了下來,夜等人開始痛苦的掙扎著。而始作俑者娣可則站在一旁,以無辜的眼神--她一天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都是這一套表情--盯著大家看。那深遂美麗的紅色瞳中所散發出來的有機單細胞光輝,彷彿就在告訴眾人,沒事啊,什麼都沒有發生啊,娣可講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哦,不需要有這麼誇張的反應吧?就算這句話真的很驚人,那也好啊,因為一個人的一生中總不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
「這不重要啦!」娜娜又用鎚子打岔了。「現在可是有人受傷哦。這天使死了不要緊,但她的血會污染我們家的地毯,很嚴重的。」
「唷,小鬼口氣倒挺大的。」安娜兒好像完全忘記腿上有不斷出血的傷口這回事了。「也沒辦法,幼兒體型嘛…嘴巴當然會比較酸葡萄一點。」
「哦,想打架嗎?我可不是沒虐待過病人哦?」
「誰怕妳啊?!我在天界可是以凌辱小女孩而出名的哦!」
兩人真的翻臉了,每說一句話就朝對方接近一步,而前一秒還臉掛微笑的娣可,現在則是每聽到一句話就嚇得輕叫一聲,充滿擔憂的表情。薩卡利斯特早已躲得遠遠的,完全規避捲入這場世紀大戰的可能性。夜坐在一旁喝早茶看好戲,心裡想著:
「碎琉那傢伙跑哪去了?」
其實碎琉的距離並不遠。安娜兒與娜娜起衝突的事,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在兩人都拔出武器對峙的一瞬間,她開始感到心跳加速,血液直往腦門上衝,手心也不斷的在冒汗。
「沒錯,就是這樣…打吧,打起來吧,鬥個兩敗俱傷吧…」
她突然有一股想笑的衝動,同時也閃過一絲罪惡感與恐懼--原來一個人被瘋狂所支配時,會變成這個樣子啊!--但恐懼感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她扯直喉嚨的高亢尖笑聲。
聖女碎琉,形象在這天徹底毀於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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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完…但這篇故事還有後續哦。請期待第四章--月下的告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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