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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色異傳之 - 敗家子的告白書 - 第五章 碎琉的惡夢 烏秋少女出現
「我想喝水。」
碎琉這鬧情緒似的要求來的真不是時候啊,不過之前虧欠她不少的夜,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也難怪嘛,自從離開薩卡利斯特的家之後,就是持續一整星期的豔陽高照。在遮蔭難尋,又前不著村後不巴店的情況下,會口渴是很正常的。
其實不只是碎琉,就連安娜兒與夜也覺得口乾舌燥,娣可更是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四處充滿的熱蒸氣,伴隨讓人頭腦發暈的腐草味與密不透風的地形,造就了強烈的溫室效應,把整個谷地化為一個大暖爐。因為難以忍受的高熱之故,夜很難得的脫下大衣,將它綁在腰上,露出健美的身材與曬成小麥色的肌膚。安娜兒也脫得只剩內衣在身而已,反正她也不介意嘛。碎琉本來穿得就不多,再剝衣服,現場大概就要上演十八禁戲碼了。沒神經的娣可則很直接的表達她對氣溫的感受--脫、脫、脫,不顧一切的拼命脫!要不是夜和安娜兒急忙阻止了她,她的身體可能就要被人看光了。
高熱對本地的原生魔獸們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膠質怪們癱在地上,真的變成了膠質;躺得橫七豎八,張大口直喘氣的蜥蝪獸人與雷嚎;快要變成烤鳥串的炙雀,再再說明這個夏天的確是不正常過頭了。
「碎琉,我實在不想報告這個壞消息。」夜看了看完全淨空的水壺後,發表了實際但對情況毫無幫助的觀察結果。「現在,不但我們身上半滴水也不存了,就連在那邊當BBQ的魔獸們也找不到水喝。或許就生物性而言是有點奇怪,畢竟他們是不可能找沒水的地方生活的嘛…但我還是要告訴妳,這附近一定沒有水源,而我們大概一整天都找不到水來進補了。」
「嗚…」鳥人族本來就不是屬於乾地的種族,碎琉終於賴在地上不願再動。夜怎麼勸她都無法把她弄起來,只好再一次順從她的任性了。看看附近,只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樹,倒可以勉強拿來遮陽。至於地上那群早已占據地盤的魔獸要怎麼辦呢,總不能把它們趕走吧?
看來只得用武力了。夜正想拔起腰間的劍,魔獸們卻自動讓了一個位置出來,讓碎琉坐進去了,看來天氣已經熱到讓牠們喪失鬥爭心的地步了吧?不過現在問題還沒有解決,要是找不到水,夜他們是會乾死的。
「要不要等到晚上再趕路,想辦法去找水呢?」
看娣可的樣子,大概是不行吧。她現在的表情簡直和小黃沒兩樣--伸出舌頭拼命喘氣,趴倒在地上,眼睛變成一條直線。「有什麼樣的狗就有什麼樣的主人」這句話,果然是沒錯。夜還有把握可以撐個兩三天,但要柔弱的亞人類少女們受這種折磨,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所以,非找到水不可!
夜注意到了,在滿地趴的魔獸群中,有一隻小小的曼陀拉。她邊跳著小碎步邊甩甩頭上的花兒,口裡哼著歌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別的魔獸都半死不活的樣子,為什麼只有她可以維持這麼愉快的心情呢?莫非…
「安娜兒、娣可!我們跟這隻曼陀拉去吧,說不定可以找到水哦。」
兩人一聽有水,馬上就精神振奮,連小黃都站起來興奮的叫著,三人都表示要跟。夜當然也詢問了碎琉的意見,可是她卻一付半死不活的樣子,讓夜懷疑她是否還在生自己的氣。回想這幾天來,自己的確因為安娜兒與娣可過於親密,而引起過她的不滿。但他和這兩位天使惡魔之間也沒到戀愛的程度嘛!碎琉處處都好,就是爆會吃醋這點太麻煩了…
「妳真的要留在這邊嗎?」夜有點擔心碎琉的安危,希望她能一起同行,但碎琉似乎連回答都懶,講話有一搭沒一搭的。
「沒問題的,我有魔獸陪啊。」言下之意彷彿是說,跟魔獸在一起還比跟你在一起好一點。
「那好吧…」畢竟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夜深知碎琉在鬧脾氣時,還是閃遠一點比較好。「那我和她們兩個去找水囉。」
「你們要去親熱我也不管啦,不必跟我報備,把我扔在這邊不是正好嗎?如果我渴死了,對你不也比較方便?」碎琉自暴自棄了。
「嗚…妳不要鬧彆扭了啦。不管妳怎麼說,我都會帶水回來給妳的。」
夜對碎琉約定好了之後,就帶著興沖沖的安娜兒與娣可,出發探險去了。碎琉目送這批探險隊的離去,忍不住又陷入自我厭惡的狀態。
「我又罵了夜,對他那麼壞…為什麼,我總是說不出心底真正要講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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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真熱,熱到連天上的雲都不會飄動了,眼前的大地也扭曲成一片。碎琉試著操縱空氣,希望能製造出一陣舒服的微風來,想不到卻產生一陣焚風,讓躺在地上,還有微弱呼吸的魔獸們,全都昏過去了。
夜已經離開二十分鐘了,他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算了,多想也沒用。--碎琉雖然擔心夜,但她也無能為力。如果剛才她不要耍脾氣,乖乖的跟過去,現在大概也不必受這種煎熬吧?這讓她更討厭起自己了。
「只希望…夜能夠平安無事…」
她閉上眼睛,兩手交握,開始祈禱起來。周圍的魔獸們為了不打擾她,紛紛克制住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或許碎琉衷心祝福夜時,那有如聖女般的形象,讓這些魔獸都受到感動了吧。而她的祈求似乎應驗了,從路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名身著黑衣的人。碎琉良好的耳力已經可以聽到那人的腳步聲,難道夜真的回來了嗎?
「夜!」
她才欣喜的叫出口,就發現不對。夜可不是一個人去找水的,照理說自己應該會聽到安娜兒、娣可、小黃的腳步聲啊,可是卻都沒有。隨著那人逐漸進入視線中,碎琉更可以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誤。對方的身高比夜矮些,而穿在身上,原本以為是夜的風衣的部份,原來是黑色的披風。仔細一看,他似乎是用披風遮住了自己的身子,緩步前行。
最重要的是,那人是「女」的,還留著和夜完全相反的長頭髮。
「奇怪?」碎琉見對方正直線往自己走來,想開口詢問對方的用意。這時倒在身邊全身脫力的魔獸們,突然一個個變的生龍活虎,以牠們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四散逃竄,轉瞬間就全溜得不見蹤影。而碎琉也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懼--對方,不是普通人物!
她下立刻站起身來,下意識的握緊身後的弓,心想是否要發箭警告對方。沒想到的是,對方竟在此時發動攻擊。碎琉的視力與反應,在鳥人一族中,已經是超一流的了,居然連對方的攻勢也看不見,就像被隱形的武器擊中一樣。她唯一感覺到的,就是兩手臂與胸前三個地方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接著是殷紅的血狂暴的噴出…
「呃…」連開口叫的時間都沒有,對方第二波的攻勢又過來了。啪!啪!啪!一樣是近乎同時發出的三下攻擊,重重擊在原先的傷口上,準確度與力道都令人感到詫異。
碎琉的戰鬥技巧相當高明,就連許多職業的冒險獵人都比不上,就算無法戰勝對手,也絕無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就連中兩輪攻勢的道理。可是,這種荒唐事偏偏就在今天發生了。除了全身傳來的劇痛外,她的身體還抖得無法動彈,連弓都握不住,根本無法反擊。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在這個敵手面前,不但反應與速度都變慢,還會有如此強烈,發自心底深處的恐怖感呢?
碎琉終於看見對手用來攻擊的武器了,--不過那是因為對方停止攻擊的緣故--只是一條普通的黑色鞭子而已。但它那打在身上,有如劍刃砍擊般的傷害與疼痛,絕對不是幻覺,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能將鞭術使到這種程度。另外,她也終於看清對手的真面目--一個看起來不過比自己大上一兩歲,有著橙褐色皮膚的少女。身上的穿著相當華麗,甚至讓人直接聯想到SM女王。黑色且露出度高的皮衣,完美襯托出她那惹火的身材。修長的雙腿上包覆著同樣是黑色的長靴與絲襪,有無骨般魅力的雙手也戴了同色調的黑色手套。雙肩上那兩團黑色裝飾,可能是烏鴉的羽毛做的吧?總之,這套裝扮不但性感,同時也能說是帥氣。
但…她的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雖然唇上抹的紫色口紅,會給人一種她年紀比實際大些的錯覺,但眼中流露出的光采,的的確確是屬於青春期的少女。一個十六七歲的人,怎麼會擁有這等功力呢?但當碎琉注意到少女的身後,拖了一條在尖端分叉的黑色鳥尾巴時,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抖得更厲害。這可是一個她一直想從記憶中拋去,卻怎麼也無法抹滅的惡夢啊!
「碎琉,好久不見了。該有八年了吧?」
少女的聲音是相當動聽的,還帶了點天真稚氣,但碎琉總覺得聽起來就像惡魔的催命曲一樣。或許今天她的生命,就要在此結束了吧…她可是連與夜說再見的機會也沒有,難道就要這樣帶著遺憾與悔恨離開這個世界嗎?實際上,她並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在戰鬥中放棄的人,但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絕無勝算。因為,這個如死神般恐怖的對手,是屬於「烏秋」一族的。
世上的萬物都有著他們的天敵,鳥人族當然也不例外。烏秋是鳥人族的其中一種亞族,不論男女都有著分叉,帶點寶藍色彩的黑色尾羽,與漆黑亮麗的頭髮,照理說是一種很美麗的種族才對。但他們似乎天生與其他鳥人犯沖,讓這些有翅膀的一見到他們,就會全身顫抖無法作戰。加上烏秋一族有著過人的武藝天份,不知不覺就被打成鳥人族共同的敵人了。不過,即使如此,他們從來都沒有侵犯他族的意思,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不喜歡爭鬥的個性,而是因為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了。
就在十二年前,也就是碎琉出生的三年後,她的父親--彩翼鳥一族的國王,得到來自烏秋一族領導人的口信:為了消除眾鳥族的疑慮,他決定將自己剛滿五歲的女兒送到彩翼王的國家--拉斯特王國作為人質,用以換取種族間的和平。畢竟當時烏秋們在人口不足一百的情況下,若被其他種族給圍勦,只會遭到全滅的命運。彩翼王則在衡量輕重得失後,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就這樣,年紀小小的烏秋公主,就踏進了充滿敵意的拉斯特王宮,開始她身為人質的新生活。
碎琉打從一開始就不信任烏秋,就算對方積極想與她做朋友也一樣,只要見到她就會發抖個不停的鳥族共通毛病,實在無法讓她喜歡上這位比她大兩歲的小姐姐。身為鳥人最大皇族成員之一,碎琉從三歲起就接受操縱風力與箭術的訓練。烏秋雖然也想學,但彩翼王是不可能答應她的要求的。於是乎,她只好偷學,在發現箭術並不適合自己後,她在皇宮外的草地上撿到了一條牧人用來趕牛的破鞭子,感覺用起來相當順手。從這天開始,她就無師自通的練起鞭術來,而屬於烏秋本能的羽術也開始成長。
不知不覺,碎琉已經六歲了,這天正是鳥人全種族共同的慶典,來自各國的貴賓雲集於拉斯特王城。席間各國的小王子公主們也相互比較武藝,小孩子的打打鬧鬧,將會場氣氛都給炒熱起來。彩翼王為了展示碎琉的訓練成果,特地替她挑選了一位對手--不能看起來太弱的,但也不能身懷技藝,免得誤傷碎琉。烏秋就這樣被選中,成為碎琉的對手。彩翼王甚至還吩咐她,怎麼狠打都沒有關係。
碎琉與烏秋一起上場了,她一開始就發動極強的風術,打算將空氣化為刃朝烏秋攻去,但烏秋卻比他快了一步!也是像今天一樣的啪!啪!啪!三響,碎琉的兩手臂與胸口被打出一條長長的傷口,當場讓她痛暈過去。烏秋沒料到自己看似隨便的一鞭竟釀成大禍,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接下來的事也不用說了,碎琉被送緊急救治,烏秋則被吊起來毒打了一頓…
當天晚上,碎琉因傷口疼痛而無法入睡,烏秋卻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雖然被打得快要走不動,她還是忍痛來觀看碎琉的傷勢。她帶了烏秋一族的秘製傷藥,想替碎琉敷上。那種藥非常的珍貴,若給碎琉使用後,烏秋就連一點也無法留下,給自己減輕痛苦。不過為了表達歉意,她決定咬緊牙關撐下去。而碎琉是如何回應她的呢?一巴掌把藥全打在地上,大罵著要她滾出去。這聲音驚動了守衛們,結果烏秋又被拖出去毒打一頓了。但她並不恨碎琉,自己將她傷的這麼重,得不到她的原諒也是應該的。不過從此之後,碎琉就再也不肯對她說一句話,也不肯多看她一眼了。
三年就這樣過去了,拉斯特王國捲入了人類的動亂之中。中了人類離間計的彩翼王,在將烏秋一族消滅後,自己也遭到人類軍的攻擊。碎琉被卡在亂軍之中,烏秋為保護她而苦苦支撐,身上受了好幾處傷。後來兩人被禁衛長瑞爾給救起,但受重傷的瑞爾卻因身背兩人份的重量,無法敏捷的行動。於是,碎琉做了一件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殘忍行動--把烏秋硬生生的推往追兵叢中…
碎琉當時拋棄了烏秋,事後懊悔不已,但這樣卻不能使她的罪惡感消減多少。她甚至希望烏秋死而復生來殺她!後來是因為遇見了夜,她才打消了這個想法,希望能找到烏秋的下落而為她做點事。現在,一切都再明白不過,烏秋並沒有死,她是來復仇的!不只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整個烏秋族群。碎琉在歷經八年的失散後,終於又見到了她,但難道所能做的,就只是把生命交出去嗎?
「烏秋…我…」碎琉感到非常難過。原本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被信賴的人所拋棄後,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我…那個時候…對不起…」
「妳不用道歉的。」烏秋舉起鞭子走近,但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是輕挑起一束碎琉的碧髮在掌中,無限愛憐的觸摸著。「我從來都沒有恨過妳哦,因為那時妳那樣做,也是不得已的嘛。」
「妳肯原諒我?」碎琉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烏秋對她的仇恨,居然用輕輕兩鞭就一筆勾消,這也未免太寬大了吧?但從烏秋的語氣中聽來,好像又不只是這麼一回事。
「碎琉,再見到妳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找不到妳的下落,擔心死了呢。」烏秋竟把碎琉緊緊抱在懷裡了,就像平時夜常做的一樣。她身後的一對黑色翅膀,散出無數發著紅光的羽毛,刺進了碎琉的背後,又在一瞬間拔了出來。碎琉剎時只覺萬箭穿心,一陣陣的刺痛緊襲她的身體,溫熱的血則順著背部不停的流下。這種痛楚…不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打擊都太過重了。
「嗚啊!」她終於因為忍受不住痛苦而慘叫出聲,眼淚也不受控制的迸出。烏秋的眼中充滿著悲傷,用食指輕輕抹去碎琉臉上的淚水,以充滿歉意的口吻說道:
「對不起,碎琉…我不該這樣弄痛妳的。但妳不覺得,妳的聲音很好聽嗎?特別是因痛苦而發出的慘叫…」
碎琉心中閃過一個比死更恐怖的念頭--烏秋想慢慢的折磨她!她雖盡全力想從死神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但全身卻一絲力氣也沒有,根本無法反抗。現在,她真的很害怕,害怕的不得了,而且一點也不想死!只希望夜趕快回到這裡,把烏秋趕走也好,殺掉也好,自己再也不要見到她了。
可惜,夜依然沒有照她所期望的出現,倒是烏秋讓她離開了懷抱。但就算這樣,她連逃走都沒有辦法,只能任對方宰割。只見烏秋又舉起了鞭子,讓小小的區域內閃現無數紅色的鞭光,啪!啪!啪!啪!這一鞭鞭強力的揮擊,碎琉照單全收,血噴灑到空中,不論顏色還是形狀,都像極了爆體而出的薔薇。
「薔薇…很美。而鮮紅的血沾上妳雪白的身,比天下的一切更美。」烏秋貼近碎琉的臉,用舌頭溫柔舔拭她臉上滲血的傷口,濃情密意的。碎琉簡直要暈了過去,但疼痛又逼得她不得不保持醒覺。烏秋的這陣溫柔完了之後,又會是怎樣慘虐的對待?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夜…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任性了…」
她衷心希望能活下去,傳達這個訊息給夜知道,並向他好好的道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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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終於到了水源地呢。」
小曼陀拉可真是厲害,真的找到了有水的地方。夜等人並不想驚擾她,決定先等她喝個夠再前去取水,便留在原地觀察情況。誰知她走到河邊,居然不喝水,而是拿出一大一小兩個麻袋。大的那個看來鼓鼓的,裡面沉甸甸的不知裝了些什麼。小的那個應該是空的吧?
「她想裝水帶回去嗎?」躲在樹後的三人一狗,都不知道小曼陀拉的用意為何,看她一臉輕鬆的表情立即轉成警覺戒備的狀態,像做虧心事一樣的偷偷拿起小布袋裝水…他們在這一瞬間終於明白了。因為從水源周圍的樹上,跳下了六七個人,每個都是一付兇神惡煞的表情。
「這…這是我們曼陀拉一族…這週的飲水權費…」小曼陀拉嚇得將小布袋隨手一拋,用顫抖不已且相當不流利的人類語言說著。看起來像流氓首領的那人比出了一個手勢,她便將把大布袋打開,交給頭頭旁邊的副手。那人欣喜的接過,只不過兩秒鐘,臉色就轉的相當不悅。
「就這麼一點東西,也夠充數啊?!日向花、紅線草露、偽金礦石?!這些鬼東西算個屁啊?!」那人的吼聲還真大,嚇得小曼陀拉往後跳了好幾步,原本他就要用手上的劍打下去了,但被首領給制止。
「住手!今週她們的給水量就減少百分之六十吧。東西我們拿了,應該四五萬塊還賣得到吧?」不愧是首領,該有的威嚴還是有,那副手被他喝一聲後,就再也不敢開口多說話。
「原來是霸佔水源的水賊啊。」夜的腦中已經開始運轉,想著要如何凌虐眼前這批人。
「那麼…妳給我滾吧!」水賊團首領見小曼陀拉還杵在原地,立刻大吼一聲要她滾蛋。「下週妳們要是沒繳到定額,就等著接受斷水的命運吧!還有,趕快給我通知那群笨大眼金魚,要是三天內再不繳錢,我就把牠們池塘的水放乾!聽到了,還不趕快行動?!」
小曼陀拉嚇得一溜煙逃進了林子,很快就不見了。水賊七人幫笑成一團,不斷娜娛魔獸們頭腦簡單,隨便被他們威脅一下,就乖乖的每週交保護費。他們還取笑那些任務有一件沒一件的接的冒險獵人們,簡直是大笨蛋,根本不懂賺大錢的道理。由於他們談得實在太開心了,直到十分鐘後,才發現夜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諸位大哥,生意大吉啊。」夜嘴裡叼了根五月草,頭戴墨鏡,背著一把紙糊的重劍,裝出黑道頭子的口氣說起話來了。「看諸位財源廣進,真令小弟羨慕不已,可否讓小弟加入股東,分紅一下?」
安娜兒、娣可、小黃分從夜的左右方站出來,臉上不知何時也多了墨鏡。七名水賊在突然變冷的風中,仔細端詳了夜等人一頓,在一人忍俊不禁的嗤聲帶頭下,再次狂暴的猛笑出來。這一次可嚴重的多,不是笑彎了腰,就是笑閃了背,真想不到夜這一夥人也有擔任搞笑藝人的本錢。
「我說,小弟弟啊,你還是回家抱著媽媽哭吧。」第一名好不容易克服肚疼,得以開口說話的水賊,開始糗起夜來了。接著第二人也接口:
「如果你想要錢的話,把你那兩個女友賣一賣,搞不好賺得還比我們多啊!要不然,你把她們送給咱們好好享用,我們也可以讓你分點剩湯裡的骨頭啊!哇哈哈哈哈哈!」
「諸位大哥不允嗎?那小弟在此告辭,還望各位事業他日能飛黃騰達。」夜轉身作勢要走,看上他身邊兩位少女的水賊們怎可能放?當場舉刀把他們團團圍住,連去路都封死了。
「喂,小子,手腕不錯嘛,把兩個女的留下,大家一起樂一樂吧。」真是用到老掉牙的橋段了,難道全世界的盜賊都約好,在威脅人時,都非要用這種沒水準的語言嗎?不過說真的,如果他們講的出有水準的話,大概也不會當盜賊了。
「對呀,你可以在一旁好好看我們如何指導你技術啊,保證讓那兩個女的醉仙夢死啊!」
「我想,這不用了吧。諸位大哥好自為之,彼此好好享受即可。」
頭腦簡單的盜賊果然沒聽懂夜的罵人話,還是笑鬧個不停,不過也漸漸失去耐性了。其中一位修養最差的,立刻舞起刀來,從夜身邊約一尺處掠過。他的動作引起了其他人的反應,紛紛舉刀威嚇,要夜把兩個女友交出來。
「哎哎哎,心急對身體不好啊。安娜兒,我有點煩了,來教導他們什麼叫做平心靜氣吧。」
「是的。」安娜兒取出劍鞘準備拔劍,卻試了十幾次才將劍歪歪扭扭的給拉出來,軟弱無力的將給劍揮了一下,就算結束攻擊了。
「啊哈哈,乳娃娃的劍果然厲害啊,我真的好害怕哦。要不要也見識一下大爺的『劍』呢?」盜賊首領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笑得連鼻子都開始漏風,聲音難聽死了。
「注意你的後方。」
安娜兒才說完最後一個字,在哄笑不已的盜賊們身後那塊長寬各約十五公尺的大岩石,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斜切成兩半。群盜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清楚的臉部抽筋聲傳來。七個人,整齊一致且機械化的轉過頭去,看著岩石的上半部慢慢滑落,消失在一片煙塵之中。夜好整以暇的點起一根煙,愉快的觀看著。過了半晌,才終於聽到一個盜賊開口:
「老大…這是幻覺吧?」
「是啊,是啊,是幻覺啊!」賊老大臉頰肌肉正不停抖動著,眼珠子與喉部肉塊也上下左右跳個不停,說出來的話已無半點威嚴了。
「既然是幻覺,那大家不用怕了,攻擊--」
取代賊頭發號司令的小嘍囉,攻擊動作才做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他已經看見他身旁的地上多了一道長十數公尺,寬數十公分的深溝。這裡的地質可是堅硬的變質岩,就算要在上面製造刮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要這樣啊,這是幻覺吧?」那位小嘍囉嚇得站都站不穩,一股黃色的水從他胯間流了下來,刀子啪一聲掉在地上。「我還想多活幾十年啊。」
「那我們快逃吧!」
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句,總之七個人就這樣開始分頭竄逃,想不到腳卻軟的有如章魚,無法動彈。夜輕輕鬆鬆走上拳,一人一記「夜式硫氣孔」,送他們上天與星星作伴去了。
「這個星球很危險的,回到你們的火星去吧。」
「哇,夜哥哥和安娜兒姐姐好帥哦!」看呆了的娣可直到現在才想到要拍手,小黃也很適趣的以吠聲相呼應。夜走到水源旁邊,踢出幾腳,水賊們花了半個月辛苦築成的分水壩立刻碎成片片,隨著宏大的水勢往下游去了。
躲在林子裡的小曼陀拉,終於敢探頭看個究竟。當她發現水流又恢復時,又驚又喜,快樂的上下跳躍著。在一陣興奮過後,她走向夜,將頭上據說有治病靈效的花瓣拔了一片下來,朝他遞了過去。夜推辭不要,但小曼陀拉卻不顧他的反對,將花瓣硬塞進他手掌,就跳著輕快的小碎步,準備回家向族人報告這個好消息了。
「看來今天是做了一件好事啊。時間不早了,碎琉大概渴得冒煙了吧,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夜先自己喝了個飽,再將所有水壺容器裝滿了水,滿載而歸的踏上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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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碎琉終於清醒了。她模模糊糊的看著四周圍,心想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竟會昏睡這麼久。接著她就想到了,她遇上了理應在八年前鳥人族戰爭中死亡的烏秋,被她用鞭子狂劈狠打,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暈了過去…
口邊有些東西流下來,隨著舌頭滑進自己的喉嚨中,冰冰涼涼的相當舒服。
是水嗎?有人在餵自己喝水…難道是夜?!這麼說來,他真的回來趕走烏秋,救了自己一命。以前對他那麼任性,實在太慚愧了…從今以後一定要當個百依百順的好女友才行。
「夜!」她看也不看的,就緊抓住抱著自己那人胸前的衣服,埋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哭了好一陣子,她才發現有異狀…夜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豐滿」的胸部呢?從臉貼上去的觸感來說,那的確是人的胸部,不是其他異物。她再順著身體曲線往上看,發現那惡夢般的黑髮少女,正微笑地看著自己。那是發自心底真心的微笑。
「碎琉妳好色哦,怎麼亂碰別人的胸部呢?」
欣喜的心情在瞬間凍結起來,轉化為比海還要深的恐懼。抱著她的人居然是烏秋而不是夜!難道,這個人又想到新點子來折磨自己了嗎?會不會剛剛喝的水中,加有什麼足以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藥物?
「烏…秋…」偏偏這種時候身體就是不爭氣,居然動也動不了,連抬起手來都不能。全身上下滿佈的傷口雖已不再出血,但那強烈的劇痛,在在提醒著她,惡夢尚未結束。
「碎琉,其實妳能記住我的名字,我就很高興了。」從烏秋的表情看來,她好像真的很感欣慰的樣子。但碎琉知道,這是她又要進行新一波折磨的徵兆了。果然不出其所料,烏秋將淡紫色的雙唇貼上她的口,與她激烈的深吻起來--這是單方面的強制親吻,碎琉根本沒有辦法拒絕。而另一方面,烏秋巧妙的將手腕一扭、再扭,將碎琉兩手的肘關節靈巧的脫臼。
「嗚…」在陣陣劇痛之中,夾雜著熱吻時讓全身蘇麻的極樂快感,兩種極端的感覺直衝腦門,讓她陷入一場更深更長,永無止境的地獄苦刑。好想哭、好想叫、卻又好想笑出聲…這快讓她發瘋了。
「烏秋妳殺了我吧!」碎琉真的無法再忍下去了,就算夜現在出現,他大概也會因為自己被挾持為人質,而無法輕舉妄動。碎琉決心激怒烏秋,讓她失去理智而把自己殺掉。但沒想到的是,不論她如何的辱罵,什麼難聽的侮辱都出口了,烏秋仍是用無限柔情的眼神看著自己,心情絲毫不受到影響。後悔嗎?後悔內戰當時拋下她而一個人逃生嗎?後悔小時候常對她惡言相向不予尊重嗎?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報應就來了,快得難以想像。碎琉在用盡所有想得到的手段都無效後,索性放棄一切希望,任由對方擺佈自己。
這種方法大概是最好的了,因為自己實在欠烏秋太多、太多…只是,這樣真的對不起夜。如果讓她看見自己遭淒慘凌虐致死的屍體,他心裡會作何感想呢?
「夜…千萬不要…為了我而…找烏秋復仇…也千萬不要…恨她…這是…我的罪…」
碎琉交待了遺言後,終於露出滿足的笑容。烏秋將雙手伸進她衣裙內,輕輕碰觸著最敏感的部位。神出鬼沒的羽鏢盯上了碎琉的翅膀與粉嫩的腿,瞄準了那些區域中最細微的神經,釐毫不差的釘了下去。這一次的出血量並不大,或許她身體內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吧?碎琉好想叫出聲,卻被烏秋的嘴與舌給封住了,無法開口。而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愛撫的快樂,亦或是為針扎的劇痛而叫的。
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了,原來與心愛的人分離,感覺會是這麼的心痛。烏秋那時候狠心的被她拋棄,究竟滴下了多少的淚水?有沒有比她今天所流的還多呢?這種問題就算得到了答案,也沒有任何意義。唯一確定的是,她將在烏秋對她絕對的愛與恨之中,結束短暫的一生。
「碎琉,不要哭…我不希望看到妳流淚…」烏秋居然也哭了出來,淚水滴到了自己臉上。但她心裡想到的,卻和這種悲傷感情完全不搭調。
「別再說了,快點整死我吧…不管妳愛我也好,恨我也好,讓這一切盡早結束吧。夜…對不起…再也不能遵守約定,和你同一天離開這個世界了。」
碎琉直到最後,心中還是只想著那位她付出最多時間關懷,最多真心去愛的黑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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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好不容易將水拿回宿地,居然就找不到碎琉了,把他嚇得心膽俱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碎琉真的拋棄他跑掉了,但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自己先把這個猜測給否定掉。冷靜下來後,夜又想到碎琉可能被變態亞人控給抓去享受,但據他所知,全大陸上的變態亞人控可能就只有自己而已。就算還有好了,以碎琉的能力,也不該打不贏他吧?
想找魔獸問問情況,偏偏牠們都不知死哪裡去了,居然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夜快要被逼瘋了,帶著娣可到處亂轉,安娜兒則在一旁邊嘆氣邊觀看夜演鬧劇。而小黃呢?牠靈敏的鼻子好像聞到些什麼了,只見牠低頭嗅了嗅一叢草,似乎被嚇到一樣的跳後兩步,轉頭對著夜大叫起來。
「找到什麼了嗎,小黃?」
三人一狗一起蹲下來看,草上有著一叢紅色的斑點…這不是血跡嗎?
「血?!碎琉受傷了嗎?!」夜這下更緊張了,又開始發瘋似的到處亂跑,娣可大概覺得這很好玩,便緊緊跟在他的後面。兩人互追了一陣子,每天都不能免去惡運的娣可還是跌倒了,一路滾下砂丘,撞到了另一個人。
「好痛!」兩個人同時叫起來,接著就抱在一起,往丘底滑了下去。夜與安娜兒趕過去看時,發現娣可正疊在另一名與她年紀差不多,有著剪形燕尾的少女身上,看起來就像在親熱。
「唷,娣可,動作這麼快啊?!啊啦…真是激烈的姿勢…」
「白痴!」安娜兒重巴了夜一記,趕忙滑下坡拉開兩人。娣可拼命甩著頭,吐掉嘴裡的沙子,邊拼命道著歉,另外一個少女也一樣。看來,所謂的「物以類聚」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被娣可撞到的少女還在道歉,夜只好將手壓上她的頭,讓她停止。一個娣可已經夠麻煩了,再來一個還得了?少女也不等夜他們開口,就洋洋灑灑的開始一大篇自我介紹。
「你們好,這位妖精大哥、天使姐姐、小惡魔…嗯…姐姐,好。我的名字,大家都叫我小雨燕,因為我是雨燕一族的,所以你們這樣叫我也沒關係,我很喜歡。我今年是十三歲,天真可愛的十三歲。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巧克力,討厭的東西是胡蘿蔔和青椒。我會用燕形刃當作武器,對你們一定有幫助的,請多多指教哦。」
「等…等一下!」夜企圖理清這一團亂的資訊,因為小雨燕的說話速度實在太快,他後半部根本是有聽沒懂。「妳說妳叫小雨燕,是吧。」
「是的!」像感謝夜一次記住她的名字一樣,小雨燕用興奮又輕快的聲音回答了。
「我說,妳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擔心碎琉的夜,並不想和小雨燕多浪費時間,但當他看清楚對方的樣子時,又巴不得能談久一點。套句追女仔的話來說,小雨燕真是好羅莉好可愛啊!一頭暗紫色的頭髮,歪歪斜斜的綁上七彩的緞帶,證明她是個迷糊的孩子。黑色的短裙式洋裝與鞋子,白色的腰帶與襪子,加上前後都有,大大的白蝴蝶結,簡直是專程引誘人用的嗎!夜已經在腦袋中盤算,該怎麼把她拐到手,和娣可一起推,一起玩3P,這樣一定很有趣。但碎琉的影像瞬間出現在腦海中,馬上把他拉離不正經的幻想。雖然他已盡力掩飾有過不當想法的證據,但還是被安娜兒發現了。
「夜,你耳朵在那邊抖個不停幹什麼?是不是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沒事啦,沒事!」聽起來根本就是急忙否認的樣子,怎麼會沒事呢。不過娣可與小雨燕都不知夜中的弦外之音,安娜兒就算知道也阻止不了。沒法度,如果要夜不好色,那就像要自己…對娣可不感興趣一樣難。話雖如此,她還是反射性的抱住了娣可,決不容許夜在她把娣可吃掉前先下手。
「小雨燕啊,我想問妳,妳究竟來到這種荒地要做什麼呢?」夜根本沒去注意安娜兒的反射動作,又開始與小雨燕攀談起來了。因為她很喜歡把話題扯遠的關係,夜只好跟她分享些冷笑話與冒險歷程,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兩眼發出驚奇的閃光。特別是當她得知夜是半妖精時,眼中的光芒更是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不斷追問:「人類和亞人類真的可以在一起,然後生小孩嗎?」
「當然可以,妳要不要試試看啊?」夜輕拍小雨燕的頭,露出喜歡找援助交際的中年人的笑容。小雨燕呆呆的,什麼都不知道,心想眼前的哥哥好風趣好酷哦,如果能跟他一起旅行一定很棒。夜幾乎當場就要克制不住把她給吃下去,不過還是被碎琉的影像給拉回來了。
「不行,現在沒時間了,我得把碎琉找出來。」夜雖然有點捨不得小雨燕,但還是趕緊叫安娜兒和娣可集合,準備找尋碎琉的下落。小雨燕看三人忙成一團,再也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哥哥,你們…難道你們認識碎琉公主嗎?」
「碎琉公主?」夜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因為他從不叫碎琉公主的。「妳是說,碎琉?妳也知道她?」
「嗯,我一直在找她,自從國家滅亡之後…找了八年了。」小雨燕一反呆呆笨笨的常態,突然激動起來。「夜哥哥,你知道碎琉公主在哪裡嗎?妳怎麼會認識她的?帶我去找她好不好?」
「我也想問妳同樣的問題啊。至於碎琉,現在我也不知她在哪裡,兩個小時前我們還在一起的。」
「是這樣嗎…」小雨燕看來相當沮喪,尾巴與翅膀都垂了下去。她開始用深沉的聲調,述說起往事。「其實…我是雨燕族的最後倖存者,好不容易才被彩翼王收留,得以留在宮內。碎琉公主身邊的侍女,從她五歲時起就一直服侍她了。那時候的我很笨,什麼都做不好,多虧碎琉公主細心且耐心的幫助我,我才能夠留下來。後來我在王國被滅時,與公主失散了…為了找尋她,就算我對武藝不行,我也勉強去練兵器。可是,我還是沒找到公主…」
真沒想到,她會說著說著就哭出來。夜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女孩子哭。
「我了解了,讓我們一起去找吧。」
小雨燕聽到夜肯幫她,馬上就破涕為笑。小黃突然又在這時叫了起來--不,應該說是牠之前都在有意無意之中被忽視了才對。--看來牠已經尋到碎琉留下的氣味,在呼喚夜跟過去了。
「那,我們就出發吧!」夜運了一遍全身的靈力,進入備戰狀態。他突然有種緊張與不祥的感覺--自己好像再也見不到碎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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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琉是第二次昏迷過去了,好不容易才又恢復意識。但她根本就不想醒過來,清醒的那一刻,就是另一場惡夢的開始。烏秋這次又會用什麼樣的手法虐待她呢?反正,就算再恐怖的折磨,也應該不會比前幾次厲害吧?她已經習慣,也能平靜面對了。
身上的傷口,怎麼好像都不會痛的樣子呢?照理說過了這段時間,傷口該發炎發熱了吧,怎麼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仔細看看,身上的傷口都不知在何時消失了,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除了兩肘脫臼處還有點微微的痛感外,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可是…自己怎麼會一絲不掛的躺在毛毯中呢?等等,剛才失去意識之前,好像看到烏秋將身子靠過來,把自己慢慢壓倒,然後…
「這…烏秋對我…」碎琉的臉燒了起來,這事實在太難為情了。雖然她並不是第一次與他人有過如此親密的經驗,但和同性做那檔事,這倒是破題兒頭一遭。更糟的是,她完全記不得全程經過,對方究竟在自己身上做過些什麼,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烏秋究竟到哪裡去了呢?原來她就坐在不遠處,並沒有望向她,而是露出從未見過的感傷表情,靜靜看著河水流動著。啪!的一聲,一隻魚兒跳了起來,激起一小陣水花。烏秋的臉上慢慢露出笑容,但很快就隨著魚兒落水後,漸趨平靜的河面而消失。接著,她開始往河中扔石子,一顆又一顆,就這麼扔了二十分鐘。每片石頭都從水面上精采的進行多連跳,彈啊彈的,直到碰上對岸的河床。
「碎琉,妳醒了吧?」
碎琉並不打算回答,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根本難逃烏秋的法眼。她也不打算起話頭,就這麼默默望著烏秋的背影。終於,烏秋將最後一塊石頭扔下水,往碎琉的方向走過來。碎琉注意到,那條把她打得遍體鱗傷的鞭子,已經被盤在一起,掛回烏秋的腰間去了。
烏秋坐回來碎琉所在的岩石上,讓碎琉半個身體輕靠在她懷中,溫柔的撫著她的頭髮,像照顧親生妹妹般的疼愛。碎琉全身開始發熱,軟綿綿的,既不想逃走,也無法逃走,只能乖乖的接受烏秋的愛撫。
「我下不了手。」烏秋抬頭望著天空的雲--看來今年夏天終於有點風了,雲也開始飄動變形,慢慢變成了她的臉。
「什麼意思?」碎琉不解,按捺不住好奇心,輕聲的問出口。「妳不是很恨我嗎…而妳不也狠下心來虐待過我了嗎,為什麼不再繼續呢?」
烏秋微笑著,就像老師望著第一天上課的天真小學生一樣,看著碎琉。或許她覺得這個問題,幼稚的可愛吧?
「我真的有想過哦,為了復仇,一面讓妳享受最快樂的感覺,飄飄欲仙,一面用最殘酷的虐待手法讓妳體驗地獄,慢慢的把妳折磨至死。」烏秋說到這裡,還露出一個嚇人的表情,讓碎琉心裡直發毛,心想她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幸好,這次她真的只是嚇嚇人而已。
「可是,我也說過了,我不想看到妳哭…虐待妳,是我唯一想的出的復仇方法,但那會讓妳痛苦。一開始我是強忍著不要去管妳的想法的,但我發現我根本不可能辦到。所以我決定了,就算妳過去有欠我什麼,也一筆勾消吧。」
一陣清風吹來,兩人的秀髮飄在空中舞動不已,交纏在一起。金黃與藍綠的瞳互相對望著,一邊是充滿深情與關懷,另一邊則是充滿了深深的自責與愧疚。碎琉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包容一切的眼神,撲向對方的懷裡,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對我這麼好?!我可是狠心捨棄妳的人,也從沒給妳好臉色看過啊!」
「碎琉妳這小傻瓜,不是要妳快快樂樂的,別隨便掉眼淚嗎?」烏秋依然微笑著,安慰因慟哭而身體微微發顫的碎琉。「我沒有特別對妳好哦,我只是喜歡妳而已。我知道妳大概討厭我吧,但就算這樣,我還是很自私的、不經過妳同意的,喜歡上妳了。不只是現在,而是從我遇見妳的第一天開始。」
「騙人。」碎琉生氣了。「我有哪一點值得妳喜歡的?不要敷衍我。」
烏秋沉靜的捧起碎琉的臉,在她的頰上親了一下,輕輕在她耳邊述說著理由。
「因為…妳是個脆弱的小公主。」
「脆弱的小公主?」碎琉突然想起來,夜好像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跟她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也沒去細想,沒料到烏秋竟會有與夜完全相同的想法。她睜大眼睛,等待烏秋的解釋。
「其實,我也算是個公主吧。雖然烏秋是個小族群,但身為族長獨生女的我,還是有公主的資格哦。」烏秋居然開始扯起遙遠的往事來了。看她這麼認真的樣子,碎琉也不忍打斷她的話,靜靜的聽著。
「雖然我是個公主,名義上而言是的,但我一點公主的感覺都沒有。我小的時候,對公主一直抱著一種可愛的憧憬,認為她應該就是穿著白色紗質裙,擁有使喚一大群奴僕,給下人和大臣找麻煩,上街花錢買一大堆不需要的東西,並打扮的漂漂亮亮參加一場又一場開不完的宴會等特權的小女孩哦。不像我…生活的和一般平民沒兩樣,那時候我的確不太高興,任性的想要符合公主身份的生活。」
「嗯…」碎琉覺得烏秋越說越離題了,公主般的生活和喜歡她有什麼關係啊?而且,雖然那時烏秋還小,但她對公主的刻板印象,還真是偏差的嚴重呢。
「妳知道嗎,當我聽說要到拉斯特王宮當人質時,我真的挺高興的。因為這樣一來,我不就可以見識真正的公主,也就是妳的樣子了嗎?一開始我的確期待多多,但後來我才發現,妳與我想像的公主形象完全不一樣。這也不能怪妳,妳還是得繼承一整個國家嘛…妳父親也為此對妳的要求特別嚴格…啊,我沒有貶低彩翼王的意思,但我想說的是,那時候的妳,真的很辛苦吧?」
這句話真的說到碎琉的心坎裡去了,的確,她小時候的生活,過得並不是很快樂。父親強逼著她充實各方面的知識與社交能力,還得不斷練習箭法與使用風的技巧。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嫉妒烏秋,雖然身為人質,卻什麼都不用做。這大概就是她從不搭理烏秋的原因吧。
「我和妳一起長大的,所以我懂妳的心情。」烏秋開始用一種充滿同情的眼光看著碎琉。「其實妳…根本不適合,也不願意去當一個領導者。看似冷靜高明的處世能力,對他人像姐姐或母親一樣的關懷,那都只是偽裝而已。妳最想要的,應該是躲在一個可依靠之人的懷裡,當個被寵愛的小女孩吧?」
「不是…」烏秋一鏢即中,碎琉連否認都不知該如何做,只能吞吞吐吐的講出幾串不成文的句子。而烏秋根本就不讓她說完,把她緊緊的抱起。
「別拒絕妳的真心了,在妳昏迷的時候,我都聽的很清楚…妳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那是『夜』對不對?我想,那就是妳在國家被滅後,給予妳溫暖,且照顧妳的人吧?我真羨慕他,能得到妳的心。」
碎琉臉紅了,原來烏秋已經知道她有喜歡的人啊。如果這樣,她會不會放棄與夜爭奪自己呢?
「妳還記不記得那場玩樂性質的比試會?」烏秋巧妙的迴避了碎琉的疑問,從身旁的布袋中掏出一小罐東西來。「這個妳應該記得,是我們烏秋一族的秘藥,我就是用這個治好妳剛剛被我擊傷的地方的。那一天也是,我用同一招傷了妳,讓妳一下就昏了過去。但,在那一瞬間,我看到妳眼裡的自信光采,都消失了…」
「沒錯,妳為了滿足父親的期望,而戴在臉上的自信面具,被我徹徹底底的粉碎。因為我的關係,讓妳和妳父親在眾賓客前丟盡了臉面。妳恨我,應該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不是傷口的痛楚吧?我感到很愧疚,才送我手上的這種藥來給妳,結果,妳把它打翻了…我都能了解。」
「那個時候,妳也被打了啊,為什麼還要對我…」
「不要計較那種小事啦,碎琉。當時妳那悲痛與絕望的眼神。從那天開始,我就更堅定的認為,我該好好的守護妳,伴在妳身邊。其實妳真的是一個小笨蛋,如果想找個人哭訴的話,當時的我,可是隨時歡迎妳的。不要再為別人而活了,為自己著想吧。」
「烏秋,別再說了,不要讓我哭…」
「其實我就是希望妳能好好哭一場,雖然我真的不想見到妳這麼難過。」烏秋把碎琉放了下來,拿洗淨烘乾的新衣服,溫柔的幫碎琉穿上,還真像個溺愛女兒的母親呢!接下來,她又回復了那堅毅且銳利的眼神,碎琉知道她有很重要的話要說了。
「我是烏秋族的最後一人,妳則是彩翼族唯一的倖存者。我想,妳為了復國的事,已經很累了吧?跟我一起走,我們找個沒有人類會到的地方,住在一起,讓我照顧妳吧。妳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替妳辦到,而且我不准妳要我對妳下命令哦!怎麼樣呢?碎琉?」
碎琉真的很想跳脫現實,與烏秋一起隱居在小小的伊甸園中,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只要夜還在她的心中,她就不會離開這片充滿戰亂的大地。
「不行。」
「果然是為了夜吧,我真是嫉妒死他了。」烏秋突然站起,展開翅膀飛躍到地上,取出她的鞭子。「所以,我要跟他決鬥,把妳給搶過來。」
「不可以,妳不可以傷害他!」
「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哦,碎琉。如果那個叫夜的男人想成為妳的保護人,那他至少要比我強,能夠打敗我才行。否則的話,怎麼能保護好妳呢?」
「可是!」碎琉知道自己再怎麼喊也是徒勞,因為她已經看見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也清楚的聽見那朝思暮想的聲音了。她從來沒有這麼一刻,會如此盼望見不到夜。原本該是期待的心情,轉變成了心碎的感覺。勝負在未開打前就會揭曉了--夜是打不過烏秋的,兩人的實力差距就像大海與小池塘。而夜一但輸給烏秋,碎琉就註定得與她在一起。
這是不是一種因果報應呢?先前獨佔著夜不放的碎琉,很諷刺的要被一個獨佔著她不放的人給帶走。她所希望獨占的夜,則將會被其它人所奪走。
「夜…再見了…」
第一個進入她眼簾的,是位穿黑洋裝的少女。從腰上那兩個白色大蝴蝶結,她認出了那是小雨燕,她最忠心的女僕與妹妹…一開始她並不清楚,小雨燕究竟拿著一把燕形的刃狀物要做什麼,但她隨即就有了一個令自己極端恐懼的想法--小雨燕要和烏秋決鬥,把她給奪回來。那個笨蛋,那個超級大笨蛋,從以前就那麼單純。小雨燕是沒有勝算的,她會受重傷的啊。
但兩人已經開打了,碎琉只聽到小雨燕喊了一聲「把碎琉公主放回來!」後,就是一聲金屬物落地的聲音。戰鬥在一瞬間就結束了,她鼓起勇氣張開雙眼,想看看小雨燕的下場--她被黑色,有如藤蔓般的鞭子給綁住了,身體懸在半空中。接著碎琉又聽到夜說了聲「那個笨蛋!」,烏秋的羽毛如機關槍般射出,阻止了夜他們往前進。
「烏秋,住手啊,不要傷害小雨燕!」
「女孩,妳不能出現在這裡,不能再讓碎琉再回到過去那個痛苦的世界了。極樂•電處刑!」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碎琉掩面大叫起來,從鞭上傳出的電力,毫無保留的送進小雨燕的體內。碎琉不只要閉上眼睛,還得緊緊遮住耳朵,才能不看到小雨燕因強烈電擊而痛苦掙扎的慘狀,還有她因極度痛麻而發出的淒慘尖叫。
「妳這個變態給我停手!」夜終於突破烏秋羽毛陣的攻勢,揮拳直擊烏秋面門上的弱點。烏秋將小雨燕的身子隨便一拋,以極靈巧的手法將鞭子拉回,空氣中無端傳來了三下爆破聲。
「夜,小心!」碎琉中了這招兩次--可以同時在兩臂與胸口三個地方劃出一道口子的暴力攻擊--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動作是這招的起手式。看來烏秋並沒有認真在打,將速度放慢了一半,要不然碎琉也不可能認得出來。饒是如此,就已逼得夜不得不翻身退避,滾到離烏秋十數公尺的遠距離外。夜重重喘著氣,臉上露出緊張的表情,碎琉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全神貫注的緊盯眼前的對手。
另一旁,受了重傷的小雨燕,正接受著安娜兒的救助。娣可想帶小黃參戰,卻被夜拒絕了。
「如果只有這點實力的話,是不夠格擔任碎琉的女友的!」烏秋又發出了同樣一招,而這一次快了兩倍速度。夜連反擊都不能,狼狽的躲了開去,風衣在手腕的部份的也被劃破了。他索性把風衣脫下來扔到一邊去,只穿著無袖汗衫與烏秋決鬥。
「碎琉!妳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夜趁著空檔,一邊注意烏秋的動靜,一邊伺機與碎琉談話。烏秋並不打算乘人之危,手中的鞭子並沒有動作,饒富興味的想看看夜還能使出什麼有趣的新招來。
「我沒事的,夜,你聽我說…」碎琉心裡著急的不得了,她多希望夜能聽她的勸,不要再與烏秋纏鬥。可是,在夜那強烈的自尊心作祟下,他是不可能放棄戰鬥認輸的。他只要一進入戰鬥,就不容許自己輸給任何人。
「碎琉,妳別緊張,雖然她是亞人類,但碰傷妳的人就該受懲!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要打敗她給妳看,把妳救出來!」夜再度運起全身的靈力,烏秋也收起半玩樂的態度,開始認真作戰了。她又發出同一招「迅雷三段擊」,但這次比第一擊足足快了五倍,如疾風猛電般的直襲向夜。夜被鞭上的強大壓力籠罩得快要窒息,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致命傷,不過左邊手臂還是中招了。
「去死吧!夜捌百肆拾陸式.血秤!」夜根本不顧帶傷的身體,將紅色的靈力運到掌中,欺近烏秋的身邊,狠狠的送出一記。沒想到烏秋反應驚人,鞭子如活了一般,轉了無數個令人眼花繚亂的圈圈,往她手的方向收了回去。不但她靠著鞭圈的掩護後退成功,沒有讓夜的攻擊得手,還在夜的右腿上多劃了一道創口,讓他差點無法站穩。
「你很厲害,比碎琉強多了。但這樣還是贏不了我的!」烏秋並不打算手下留情,邊說著話就邊發出新招。「華麗的金銀絲帶!」
碎琉看不見,安娜兒看不見,娣可也看不見,就連夜也只是見到一絲金光與銀光一閃,周身就傳來劇痛感,身體也離開了地面。他被烏秋用鞭子給抓到了!
「剛剛那隻小雨燕已經試過的滋味,你要不要也嚐嚐看啊?」烏秋舔了舔略嫌乾澀的嘴唇,準備開始精彩的大屠殺。「會讓你全身酸麻哦!」
那怎麼行?!碎琉奮不顧身的想阻止烏秋,但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軟軟的倒了下去。她無法接受眼前的恐怖事實--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藍色的電光像困獸般活整,痛苦的想大叫,卻硬逼自己不叫出聲音。這次烏秋使出的電力,比剛才對付小雨燕的又強得多,夜的衣服與皮膚上已經開始出現燒灼的痕跡了。
「不…烏秋…為什麼?我才是應該受懲的人啊,為什麼要讓夜代替我背負罪業?」碎琉的淚一滴滴的順著臉頰滑下,在地上塗出斑斑點點。
「嗚啊啊啊啊啊啊!」痛苦不堪的夜,好不容易才發出靈力震開鞭子,雖然全身五臟六腑都像錯位了一樣,但他找不到比現在更好的攻擊機會了。八顆「深夜的白虹」從他身邊飛出,外加連續十次「夜零零零零零式.碎墜」的綠色靈氣彈。這樣還不夠,只見他腳尖發出暴長的藍色靈力,若遠程攻擊全部落空時,這招近程的「夜貳百柒拾玖式.紫屠」應該也可確保命中。
烏秋的確感到了威脅,深夜的白虹們的飛行路線相當不固定,雖然只是一些平滑的球狀物,但在靈力加持下,被撞到可也是不得了的。烏秋雙目如電般一掃,體內的戰鬥本能已清楚告訴她該如何應對。在夜絕望的眼神注視下,她將鞭子連續舞動,擊飛了深夜的白虹,消滅了靈氣彈,阻擋了夜耗盡全身力量使出的猛力一踢,徹底瓦解了這套攻勢。
「結束了…」碎琉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夜被絲線般的東西吊在樹上,然後被狂鞭亂打。每一下鞭擊聲響起,碎琉的心就像被針扎了一下般,痛苦不堪。安娜兒看不下去,拋下小雨燕,準備用「天使的彩衣」救出夜。一枚疾飛而來的黑色羽毛卻清楚的警告她,這是烏秋和夜之間一對一的戰爭,不允許他人插手。安娜兒深知自己也不可能是烏秋的對手,拉回了也想衝過去幫忙的娣可。
「不行,娣可。我們幫不上忙的。」
「烏秋!不要再打了!拜託妳!」
碎琉的哭喊喚回了烏秋,她收起幾乎快野性化的戰鬥意志與染滿血的鞭子,將碎琉抱起來,準備離去。
「夜,在這段時間內,我會保證碎琉的安全,決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以你這個年紀而言,你的能力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我會等到,你能打敗我的那一天。」
「碎琉!碎琉!」被綁在樹上的夜渾身沾滿鮮血,披頭散髮的模樣,看來實在恐怖。他聲嘶力竭,不斷重覆喊著碎琉的名字。碎琉不忍再望向他,用近乎悲痛欲絕的語調,說出讓夜徹底絕望的話語。
「對不起,夜,我過去對烏秋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你讓我跟她走吧…這是我贖罪的方法。」
「我答應你,不論多久,我一定會回來見你。這是我們的約定…」
烏秋鼓起令夜悲痛且害怕不已的黑色雙翼,振翅飛往青空,帶著碎琉消失無蹤。安娜兒用天使的彩衣讓夜鎮靜下來,免得身體受到刺激而引發舊傷。包裹在彩衣內的夜,全身虛脫的被放下樹,用毫無靈魂的眼神望著安娜兒。
「為什麼?我為什麼會輸?」
「夜…」安娜兒搖搖頭,不敢相信眼前落魄不堪,徹底喪失敗家子該有的狂氣與自信的少年,會是她所熟悉的夜。
「為什麼?我是禁忌的敗家子,怎麼會輸給一個亞人類少女。她們才是應該敗給我的,應該臣服於我的啊。我不是最強的嗎?為什麼我會輸?為什麼我會輸?為什麼我會輸?為什麼我會輸啊?!!!!!!!」
「嗚…夜哥哥,不要這樣子啦。」娣可看夜快要發瘋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哭起來。「碎琉姐姐會回來的,她已經和你約好了。而且,我們也會陪著你的…」
夜完全無視娣可努力的安慰,將他的絕望與悲痛,化為空洞的哭喊,迴盪在整個谷地,久久不絕。
「碎!!!!!!!!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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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完 失去碎琉的夜,會有什麼樣的遭遇呢?敗家子的告白書 - 第六章 - 尖叫的閣樓 將要展開夜的全新旅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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