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着…》二      ———款款罗严克拉姆

        
          不定的未来漂浮在无知的时间长河中。我们都在起伏辗转。
          薰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他是那种一旦确立就会全力以赴的人。他深深的看着手里的古旧杂志。不知名的残败在路旁的步行道中。薰的脚已从上面横跨了过去。他猛的转身,一把抢了过来。零星发黄的残页上,印者暗旧的照片。低眉侧立的红发少年,温柔的长发半垂着脸。看不见的眼中犀利光芒和暴魇之气,收敛了狂野和霸气的少年让人心痛。只剩下了不显山不显水的温柔细腻。这就是以前的堕威吗?图片的一角有着注释,[GUITAR:Die]。来自海洋的寓意。“找到你了。”薰喃喃自语。“虎的幼子会被轻视为猫。那么,堕威,你又有几个假面呢?”
          
          市郊暗灰色破落的建筑有种压抑感。像是到了世界边缘。来往的都是从正统社会中分离出来的人。边缘人类。高高天井,空旷的空间,零乱的器材,电线。这就是音乐公司吗?薰微笑着打听着自己关心的目标。
          “Die………”录音师打扮的男子,立时扬起了脸。
          不悦的表情。薰一闪而过地念头。
          “不知道……,你是他什么人?”他不客气的问道。
          “我是他的Fans,喜欢他的吉他………”出众的技术,头脑又强硬,脾气又倔强的孩子一定是个会被上司和同行嫉恨和讨厌的对象吧。
          “他的迷……,还真是少见阿。他还会有Fans,自从那件事以后………。”脸色苍白的男人猛的闭住了嘴巴。
           薰微微一凛。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微笑着:“那件事不能说是完全他的责任吧。吉他是相当的不错啊。”
          “光是技术好是不行的。如果你不想也被他砍死的话,就换一个聪明点的去迷吧………”男子匆匆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递给了他。
           意外的话。

           高校中。薰不知道为什么旷课了。和子脸色苍白的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有女孩子摸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下节体育课要请假吗?”
           “不要紧……”和子微笑着。“休息一会。”
           更衣室里终于只剩下了单独一个人。和子从衣柜中拿出替换的运动衣。柜门内有这对镜梳妆的长镜。反映出他没有血色的脸。她微微闭上眼睛,换下了校服。
   
           一条商店街的后面。薰挤过长长的窄道。沿着螺旋楼梯下到地下室。现在还不是开业的时间,室内没有客人。薰向酒吧经理表明是Die的好友后,被带到了立面。空旷无人的酒廊内,只有少数几个奇装异服混混样的人在打牌。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盯向陌生白衣整洁的少年。就象是羊入虎口。
          “Die的好朋友?”有人微笑道。“他的品位甚么时候变了?”还好。没人敢上来搭讪。Die混得还不算太差。
           薰被整面酒吧墙壁上挂着的吉他吸引住了。他一眼就认出堕威的吉他。黑瑟红壳的像Die的风格。薰立时伸手摘下了它。招呼他的叫Sam的男孩立时脸色发青。“不要动…,Die会发火的……”

           薰仔细的看这把吉它。细铁的流线型的骨架。握在手里有沉沉的实在感。暗红色的膜表,乌黑的钢弦。华丽眩目的利器。像是锐利的武器,苍在鞘中也掩盖不了他的强劲张力。那一夜,就是这个东西吗?把我吸引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铁木混合的凡物,夺走人之魂魄。甚么样不好的音乐,已经让我进入到了天堂或是地域。薰的手指无意识的滑过钢弦,连续不断的音阶从他的手指中流出。热切的手指,拨动冰凉绷紧的钢丝发出愉快的声音。一泻千里的爽快心情流落。薰的手指微微战抖着。好像猛然间抓住了灯火阑珊处那抹人影,踏实,安心,稳妥,舒适。无法抑制,太喜欢了。连带着那倾泻而出的瑟瑟滚落玉盘的金玉之音。薰的心猛然间狂跳了起来。
          “这是Die的新曲子啊!还没有打谱!!你怎么会弹?!!”Sam大吃一惊。
          不知不觉,竟然弹出那仅听一遍的曲子。印像竟是惊骇的深刻。薰的心狂野的飞扬了出去。甚么时候,自己竟灵秀至此了!!声犹过耳,无习自通。这是第一次弹吉他吗?就象是在心里插地生根,深思熟虑了无数遍。此刻倾泻而出,宛如神助!!连自己也无法停止。吉他的弦音越去越高,带走了放飞的心,无尽割舍的思念。原来,只是单单他的音乐竟有如此的惊骇魔力吗?!恍然大悟!!!心随乐走———甚么时候?开始的!!!

           有人在大力的鼓掌。惊醒了发现自己秘密震惊不止的薰。他猛的回身。门口处,微暗的光线中折射出了男人的轮廓。呈现在逆光中。轮廓明朗的少年,脸上有着冷酷的笑容:“弹得不错啊!!连错了二十一处的音阶!!我的好友!!!”
           他直对着薰径直的过来。一只手推开了碍事的Sam。
          “居然在我的地盘!用我的吉他!!弹错我的弦!!!你比我还拽!!!”像是预料到的一模一样。大怒的Die不由分说挥动了拳头。一股大力重重的落了下来。劲风扫面,薰一辈子最难过的几分钟如狂风骤雨一样迎面扑来。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Die还有闲暇,一拳打开想阻止他的Sam。重重的窒息感。薰连退了数步,撞翻了几张桌椅,百忙之中,他抱紧了那只吉他。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的栽倒在地。
          混乱中,一个女子大叫道:“给我住手!!Die!!”阿YO气急败坏的扶起薰。“出什么事了?!”薰眼前金星乱冒,这个坏小孩下手还真是不轻。他微微摇头。“没事。”站起身来。微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他镇定了下来。
          薰把抱在怀里的吉他,直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借用你的吉他。下次再想打人时,一定要先把吉他要回来再打!如果你真的看重你的吉他的话!!”     
          “什么?!”
          “好好保重了!我还想再见到活着的你呢!!!”
           Die猛然放大了瞳孔。脸色瞬息间僵硬。目也不瞬的死死睨着他,仿佛要灼死他似的。根本无法厌恶对方!!薰用难以言表的好感凝视着他。恍惚中,薰甚至相互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是相等的节拍!同样的节奏!是真的吗?薰睁大了眼睛。好像要看清眼前的这人似的。
           他震惊了。在Die的眼睛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透明的清晰。在这么近的距离。近的他甚至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瓦解的表情下面的那个真实的Die。单纯,纯色,干净的Die。只向着对方的心底直射下去。绝对是关心你的!!薰在心底大叫着!!Die明白了。敏锐历练如他应该分得清善恶非意。Die猛的转身走开!!只要再有五分钟!!薰甚至可以肯定!缴械投降的会是谁?!如果这是一场临场对峙的话。那么5比5。他起码没败!
           而且决不能输!!

          “只要半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赶上你!拜托你坚持到等我回来!!”微微施了一礼,薰出了酒吧。一脚深一脚浅,不是被打得眩晕。而是心灵上受到的余悸。这样的宣告,自己真TMD是疯了!!!

           长镜中,和子注视着陌生的自己。她的目光扫视到了自己的赤裸的胸前。从脖项下,到胸前,一道深可见骨,长达一尺的巨大伤痕似乎在嘲笑着自己。快半年了,刀伤还未痊愈。丑恶的伤痕会陪伴自己一生一世吧!!与它共存的是不可告人的卑鄙行径。无眠无休————永远————

           “我要救这个人!!和他在一起!!!不管会有什么事!都无所谓!”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薰审视着自己。一字一字的告诉自己:————想成为Die的朋友!甚至更近的关系!!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感动瞬间,风中回首对视缈然。将来会有怎样的结局?!不敢想…………
            

           —————这是个只能做不能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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