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美人如玉劍如虹 (八)

突然身後有異狀，張無忌耳聽八方，一點風吹草動都驚動他，果然兩隻巨臂攔腰從後把他抱住，有人哇哇大叫，身後傳來恍如野獸氣息。

張無忌反手一掌拍向後，祇聽一陣「啪噠」骨折聲，最少也打斷了對方三、四根肋骨。可是那人仍緊緊死命抱住他不放。

前方一名胡人手挽巨弓，搭上三支巨箭，「嗖嗖嗖」三響齊發，向張無忌當胸射來。

張無忌雙臂運勁，那人慘叫一聲向後倒下。張無忌雙手虛抓，三箭齊入掌中，箭頭竟是白銀打造的。

「這人好有錢，竟以白銀鑄箭！」張無忌不及細想，扳斷箭頭，雙手一揮，斷箭如電急射回去，打在那人身上大穴，那人登時悶啍一聲軟倒。

一名白衣老者排眾而出，他白髮白鬚，長穿的長長白袍上，身前身後皆有一血紅巨大十字。他一手執權杖，一手持經書。那白衣老者以手點額頭、心胸、左面、右面，然後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作法。旁邊眾胡人齊皆表情肅穆。

張無忌心忖道：「這人定是有地位的某教中的教士，就像我明教中的四大法王般。好笑，他定把我倆當成甚麼妖魔鬼怪，且看他想幹甚麼。」有了上一次生擒波斯明教法王經驗，張無忌知道不能亂來，祗得靜觀其變。

白衣老者作法多時，見張無忌無動于中，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蓋，慢慢地向張無忌走近，忽然用力把瓶中液體灑向張無忌兩人。張無忌大吃一驚，抱住知美子退後已來不及，頭胸上沾了幾滴。

「甚麼東西？莫非用毒？」張無忌心驚膽顫，舉劍戒備。可是雙方對峙良久，毫無異狀。

白衣老者轉身向眾胡人嘰哩咕嚕地說了一番話，似乎是安撫眾人。然後又開始向張無忌問話，可是張無忌完全不明白他所說胡語，祇得搖頭。

白衣教士變換了很多種不同語言，張無忌一點也聽不懂。

白衣教士愈來愈急，後來突然知美子以古怪的語言結結巴巴地回了幾句。

白衣教士大喜，兩人交談起來。知美子不住點頭，待老教士說完，才轉身向張無忌道：「原來他們是來自極西之地，一處名喚歐羅巴的地方，有一個羅馬教皇，派這教士來中土，要邀大元皇帝，共同出兵夾攻一處名叫耶路撒冷的地方。那地方現在被穆斯林人佔領了。」

「原來如此。那太好了。」張無忌道：「妳快對他們說，我們不是歹類，請他們救我們回中土。不必去求韃子皇帝，衹要我們漢人復了國，將來我們明教幫他們搶回那地方。」

知美子依言說了。

白衣教士大喜，命人給二人送上衣服遮掩身子，奉上飲食。不待二人進食完，他已在地上比劃一陣，不住說話。知美子茫然不懂。白衣老教士見對方兩人看來不太明白自己說的話。回頭命人取了一卷地圖過來。

波浪紋代表大海，海上兩塊大陸地，這地方比張無忌所知又不知大了多少倍。東面一塊張無忌勉強認得是大宋舊國土，祇是大了許多，上面畫了蒙古人的騎兵大砲，西面一塊比較小，畫了一個紅十字，中間有一塊狹小土地，幾個紅點上標著新月符號。張無忌心想：「西面這塊陸地便是他們說的歐羅巴了！對了，現在這條路被穆斯林人佔住，他們來不了中土，所以要坐船繞大圈子走海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