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戲嬌人兒-第一章-
原著:季璃
改編自mandy
一年後 京城
話說這繁華熱鬧的京城裡,一直都有著新鮮事兒,但有件事對外地來的人是鮮事兒,對從小就在京城中長大的人卻早就見怪不怪了。
說起這件事也不算是件事兒,應該說是個現象吧!說怪倒也不怪,就是稀奇了一點。
那就是在京城之中,有幾戶人家特別奇怪,這幾戶人家都是家世淵源,有戶姓的人家九代經商,富了九代,到現在依舊是有錢人家,還有戶姓滕的人家裡武功高手特別多,連著九代祖先都是御前帶刀侍衛,現在家裡兼營?局生意,另外有戶歐陽家專出狀元,在朝為宮人數堪稱天下第一多。
再來就是有戶專開飯莊的屠家,聽說這家人九代未分家,家裡的親戚人數已經多到數不清,每回開飯總是席開數十桌,再來就是從九代之前就專門出產神醫的梁家,以及能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魚家,據說他們家九代以前的祖先乃堂堂有名的鬼谷子,至於實情如何,早已不可考究。
這六戶人家直至今日,依舊安然地在京城裡存活著,至於他們能否平安撐過第十代,所有的京城百姓們都在等著瞧。
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天地之間一片蒼茫雪白。
大雪中,幾個伙計在來回地奔走,一地紊亂的足跡顯示他們已經奔波不下數回,總是一個才剛回來,另一個又被派出去了。
柳莊大廳裡,大約聚集了十來位中年男人,數起他們的名號,一個個來頭都不小,有人是縱橫北漠的大商人,有人是在南方漁米之鄉做大買賣的富人,但就在此刻,他們的臉上半是期待,半是惶恐。
因為,無論他們做生意的功夫再厲害,都比不過已經為商九代的「慶堂」,這家為商九代,就富了九代,累積下來的地盤和錢財,已經遠非一般商家可以望其項背的。
在這大廳裡的商賈們或多或少都傍了家一點光彩,若不是家上一任的老太爺廣開善門,給他們方便,讓他們也可以分一杯羹,可以養家活口,他們決計不可能會有今日的可觀財富。
而就在昨兒個,家才宣布下一任斬當家,他們派出去的探子還沒查清楚究竟是誰繼承了慶堂這個老字號,那位新當家就發出消息,說要來拜訪他們這些生意上往來的商號,明著是為了要為雙方將來的合作向他們打聲招呼,但誰都怕這位當家暗地裡是要來算帳的。
每個人嘴上沒說,心裡想的卻全都是一個樣兒,家上一代當家就是因為太善良,大家見他老人家好欺負,背地裡都做了不少剽竊家盈利的事情,比如在帳目上少報,實際在市面上卻哄抬物價,或是在同一批貨中摻雜了劣質的商品,無形中損壞了家的商譽。
這些丑事,大伙兒都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提起,誰也不敢戳穿。
一名穿著藏青布衫的小廝連跌帶撞地沖進門內,急忙地嚷道:「各位主子,家的馬車到大門口了!」
「如何?下車的是家的誰?」
「小的不知道,不過是位小姑娘。」
「確實是個女娃兒?」
「是,家的新當家真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嬌滴滴的樣子,只怕是被家裡的人捧在手心裡長大,沒被人凶過呢!」小廝說得興高采烈,沒見到幾位主子已經臉色大變,蒼白到了極點。
幾位爺兒面面相覤,一時亂了手腳,眼下家主子輩的,就只有一位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就是那位年方十七,就干出斗垮堪稱南霸天的元盛昌錢莊這等大事的!
沒想到,家老爺子真的不顧世俗的眼光,以及家中還有一位長子可以繼承家業,竟然真的把當家的位置傳給了一名黃毛丫頭!
就在這時,掩起的廳堂大門被兩名漢子給推開,門外的雪花趁風撲了進來,一名穿著白色連帽襄氅的少女緩步而入,她雙手交握在用同色狐裘縫成的暖筒裡,瑰嫩的唇角微微含笑,柔弱的身子仿佛隨時會被門外撲進的風雪給吹倒。
她揚起澄亮的美眸,靜靜地覤了在場的男人一眼,被寒風吹紅的臉頰沁著年輕的潤色,在這間大廳裡,就算是最年輕的商號老板,只怕都有她兩倍歲數,但她唇畔的笑意並不因為眾人愕視的眼光有所消滅。
「諸位前輩,兒在這裡先向各位問安了。」她福了福身,臉上笑容可掬,脫去了身上的裘氅交給一旁的婢女,揚了揚纖手,示意一旁的手下將閒雜人等都請出大廳。
這會兒,剛才負責通風報信的小廝,才發現幾位爺兒的臉色都不太對勁,心裡納悶極了。
「我與諸位前輩有事情要商談,沒我的吩咐,別讓人來打擾。」她淡淡地交代完畢,廳門就被從外面關上。
這時,小廝愣愣地看著緊掩的大門,心裡依舊不解,到底這位家的新當家究竟有何可怕之處,不過就是個相貌柔靜,連說話的語氣都甜美得令人心裡酥軟的年輕小姑娘,到底哪裡可怕呢?
一個時辰後,當兩扇廳門從裡面被打開的時候,一個個大男人無不是臉色灰敗地從裡面走出來,太可怕了!他們雖然早就聽說過一些傳聞,但若不是親自與這位慶堂新當家打過交道,是決計不會知道她藏在那張柔順臉蛋後的恐怖之處。
難怪,自從元盛昌錢莊一事之後,就沒人再敢上家提親去!像她這麼恐怖的女娃兒,有誰敢要呀!
京城外,天地茫茫,觸目所及無不是一片雪白。
飛揚的馬蹄踩亂了雪堆,幾匹勁旅以及拖拉著貨物的馬車從遠方而來,京城的大門就在不遠處。
男人們勒停了座下的馬匹,策馬回頭,奔至一輛馬車旁,揚聲問道:「主子,再不過盞茶的功夫,咱們就可以進京了。」
「京中的一切都安置妥當了?」低沉渾厚的嗓音從馬車中傳出。
「是,一切都按照爺的吩咐,宅邸和鋪子都已經買妥,如果不是要急著進京,應該能安置得更妥當才對。」
「咱們進京不是為了享福,而是有事要辦。」
「是,主子說的是。」
「起程吧!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耗了太多時間了。」
「遵命。」調過馬首往前奔去,一行人再度往京城的官道前進。
京城的三月天。
春雪消融,新綠抽芽,漫天的楊柳花已經飄了好些天,三月的天色分外晴朗,卻似後母般,總是說變就變,前一刻才是晴朗的大好天氣,下一刻就可能傾盆大雨,將人淋得一身是濕。
剛才下了一場大雨,雨後初晴,京城裡的石地上還有些潮濕,方才稀落冷清的大街上又開始有了路人,有商家打開大門准備繼續做生意,小販們也都忙著拆掉雨棚子,一邊忙著吆喝招攬客人。
一輛馬車停在花慶堂京城總鋪大門前,馬夫站在一旁等待著,這時,一名年約十八的少女在掌櫃與伙計的護送之下走出大門,她穿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裳,裹著一件純白豐厚的狐毛短龔,雖然沒有多余的珠寶陪飾,但她一身天生養成的貴氣卻是不容忽視的。
她就是,依舊是柔白的臉蛋,杏眸朱唇,唇畔總是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嬌弱的模樣就像湖畔的水仙花兒,經不起驚濤駭浪,活該就是養在深閨裡的金枝玉葉。
見主子出來,馬夫趕緊取下墊腳的木櫃,讓她可以踩著上馬車,一旁的婢女扶住了主子的手,「小姐,請小心腳步。」
「嗯。」用一手抱著隨身的木珠算盤和帳冊,拾起襦裙上了馬車,臨去之前不忘探出小臉,對恭送她離去的老者說道:「大掌櫃,我這就先回去了,你們進去干活兒吧!別忘了過兩天把帳本送到我家,在各大分號掌櫃的進京會報之前,我想先把所有的帳本都先過目一遞。」
「是,請當家放心,我一定盡快命人把帳目理好,送給當家過目。」老掌櫃笑著說道。
「嗯,把事情交給你,我就放心了。」說完,坐回馬車內,也跟著上車,得到主子的指示,要馬夫驅車離開。
馬車的車輪輾過雨後初晴的石板地,身形半倚在軟綿綿的藏青色緞枕上,半斂著美眸望著窗外流逝的景物,
「小姐,咱們待會兒還要去哪間鋪子?」打開車上的漆器食盒,取出特制的茶壺和杯子,斟了杯茶遞到主子手裡。
接過杯子,輕啜了兩口,又將杯子交回給,「我想去幾個倉庫看看,跟朝廷協議好的三十萬石糧草九月就要出貨,現在應該補到七、八分滿了吧!我想去瞧?狀況,千萬不要進度落後才好。」
「一定不會的,負責從各地補糧的成大掌櫃在花慶堂已經待了十幾年,小姐不是常誇他知道事情輕重緩急,這筆生意跟朝廷有關,他一定不會延誤才對。」跟在主子身邊,多少也懂一點。
「最好是這樣,」指了指食盒的第一個抽筐,立刻會意,打開第一個抽筐取出玫瑰甜糕,擱在一塊秋香色的緞子上交給主子。
因為太醉心於公務,往往一忙起來,就會忘了吃喝,府裡的老奴僕從小就看著這位小姐長大,心疼她如此虐待自己的身子,所以知會府裡的大少爺,特制了這個漆器食盒,隨時都放滿了食物細點,讓肚子餓的時候可以隨時找到東西吃,
一邊吃苦甜糕,一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忽地,一排長長的人龍引起了的注意,她揚手指著人龍,納悶地問道:「,那裡在做什麼?看起來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順著主子所指的方向望去,隨即笑道:「小姐,你不知道嗎?那間鋪子在兩個月前被租下來,開了一間醫館,每個月逢三六九就會替窮民們義診,聽說那間醫館裡的大夫醫術超群,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治得好,現在在百姓們之間已經很有口碑了,我住在鄉下的舅舅聽說這兩天也要進京,他說要帶我舅母來給那間醫館的大夫診治,說不定可以治好我舅母陳年的痼疾,」
「要替窮民義診,可是很花錢的,那家醫館老板怕不是普通人吧!」普通人可做不起這種賠錢的生意的。
「小姐不愧是小姐,一下子就看出端倪,那家醫館的老板確實不是普通人,他就是翔龍堂的東家大老爺。」
「是他?」眯細美眸,對這個名字熟悉極了,
幾年前,她就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聽說他在北方做生意,跟許多外國的商人都有密切的往來,還與塞外王族有深厚的交情,這兩年他將生意版圖擴展到南邊,起初沒引起太大的注意。
但最近這半年來,這名字開始在商人圈子裡響亮了起來,數個月前,有人在城北宣武大街外購置了新的宅邸,聽說宅子裡的木工用料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價格當然不在話下,後來才知道新宅的主子就是。
「小姐對他一定不陌生吧!最近爺的名聲在京中可響亮了,人家都說他為商卻不奸,跟……都不一樣。」低頭,發現自己好像嘴巴太快了。
瞪了一眼,不消多想都知道她在嘴裡喃喃有詞的話是什麼,八九不離十是在說她這個主子,為商奸詐,吃人不吐骨頭……之類的,哼!標准吃裡扒外的家伙。
「真是單純的家伙。」她冷笑了聲。
「小姐是在說誰單純啊?」不解地搖頭。
「我在說你,還有那一大票人。」她柔婉的美眸往那群擠在醫館大門前的人一瞟,冷蔑的神情似乎不以為然。
「我不懂小姐的意思。」一顆腦袋還是拼命地搖。
「回家。」被這事一攪和,她啥事都懶得去做了。
「小姐……」哪有這樣吊人胃口的啦!
看著貼身丫鬟露出一副很想知道,但是又不敢再問的委屈表情,輕歎了口氣,「,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
「七年,我記得那年我十七歲,小姐十一歲,你那小小的白嫩模樣好可愛,好教人心疼。」想到過去美好的時光,不由得陷入陶醉之中。
「喔?敢情你對我現在這副德行很不欣賞?」挑起一道秀眉,語氣閒閒懶懶地問道。
「不不不,不敢。」豆大的冷汗從的額際滑落,她連忙搖頭,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
嗚嗚……幾年前的小姐明明就那麼可愛……開口閉口都是姊姊,甜美可人得教人差點把心都掏給她這個小家伙。
可是才短短幾年的功夫,可愛的小家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外表依舊纖細柔美,但骨子裡心眼卻多到讓人只能乖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乖乖聽她差遣,否則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消多問,也知道這妮子在心裡編派她的不是,吃掉最後一口甜糕,用緞子擦拭玉手,馬車漸行漸遠,她回眸多覤了醫館一眼,看見了一輛馬車停在醫館前,一個穿著黑色袍眼,身形高大的男人下了馬車,他的出現引起了在場的百姓熱烈歡呼。
她只看見了男人的背影,但不難猜出他的身分,那輛馬車刻著翔龍堂的家徽,那男人十有八九就是。
哼!開醫館做義診,還不忘親自露露臉,這男人收買人心的功夫可真是做得十分到家哪!
這時的似乎察覺到有人的目光正在窺視著自己,他眼神銳利地回眸望向所乘坐的馬車,馬車的紗簾是由特殊的織法制成,只能由裡面的人看見外面,外人卻看不進來。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她,但他如刀鋒般銳利的眼神卻足以讓呼吸一窒,差點忘記喘息,她看見了他立刻又恢復好人的笑容面對百姓,但她決計不會看錯,這男人剛才那一瞥,充滿了危險的威脅性。
這個男人不好惹。
「小姐,你怎麼了?」不解主子為何忽然臉色變得蒼白。
「我沒事,沒事。」輕輕搖頭,身子靠回軟枕上,被擾亂的心思久久不能平息。
她心想,對那個男人一定要萬分小心才可以!同樣都是商賈,也都在京城裡有生意,他們遲早會碰到面的!
山雨欲來的陰霾氣氛,沉沉地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
花家的後堂從一早就陷入詭譎的低迷氣氛之中,家人們個個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成了那個引起暴風雨的火線,到時只怕能夠順利從暴風雨中脫身,同伴們都不肯輕易放過自己。
而一直以來,能夠在家擁有如此巨大影響力的人,只有一個人,那人當然是主子輩的,而且是一介女流,年紀還不太大,幾年前還是一個白白軟軟的小娃兒,幾年後卻成了家有名的黑心肝當家。
沒錯,那個人就是。
花廳裡擺上了午膳,八道涼碟,三個熱菜,還有一碗冒著熱騰蒸氣的羹湯,一名小婢女端著小點,准備等主子用完正菜之後再呈上。
可是,這頓飯已經吃了半個時辰,手裡的碗還有半滿的飯,從頭到尾也只挾了一筷子的雪菜木耳吞下肚,一逕地沉思著,而是還是臉色不太好的那個沉思法,看得身後的小婢女與門外的廝僕們一個個戒慎恐懼。心裡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這時,一名白袍男子從穿堂閒步而來,他的容貌有些神似,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此刻家上下就屬他的神情看起來最輕松。
他的名字叫做,是的大哥,家的長子,以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的外貌過分俊秀,體格清瘦,看得出來常常臥病在床。
來到小妹的院落裡,才在門口就看見親妹繃著嬌顏,坐在餐桌前興致缺缺地吃著飯,他笑問躲在一旁的,「我家可愛的小妹今天是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小姐今天從帳房出來以後,整個人就不太對勁。」看見就要進房當炮灰,趕緊將人給拉住,「少爺,勸你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裡面太危險了。」
笑咪咪地拉開,緩緩搖頭,「這屋裡又沒有洪水猛獸,只有我家可愛的兒妹妹,怎麼會危險呢?」
一時語塞,心想她剛才的話根本就是白說了,在他們少爺眼底,就只有兒小姐最可愛。
說完,他撩起袍子,跨進了房門檻,一見到親生妹妹,臉上的笑意更加可掬三分,「兒,瞧瞧是誰來了?」
「大哥。」語氣傭懶地低喚了聲,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面前的飯菜,從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知道她完全是食不知昧。
「不想吃就別勉強自己吃了。」他笑說。
「不吃飯沒法子干活兒。」悶悶地說完,她又扒了口飯到嘴裡,雖然她做的不是粗重活兒,可動腦子也是需要力氣的。
「聽說你今天進了帳房?」揀了張凳子坐下。
「嗯,前幾天各地分號的帳冊陸續送過來,我必須先清算過一遍,明天好跟各大分號的總管對帳。」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頓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開口回道:「也沒啥不對勁,不過就是今年咱們慶堂可以少納幾萬兩的稅銀。」
「那好得很啊!往年你不是對咱們繳一堆銀子進國庫感到不滿嗎?今年可以少繳一點,豈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
「我會不滿,那當然是因為繳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反正要她把進了口袋的錢拿出來,都像是要她的命一樣!扁了扁嫩唇,柔美的小臉上表情更顯哀怨,「可是,現在我寧可多繳一些銀子給國庫,越多越好,最好多到數不清。」
「為什麼?」感到好奇,會說出這種話,真是一點都不像他印象中的小妹。
「因為少繳幾萬兩的銀子,就代表今年我們慶堂少賺了幾十萬兩!」沮喪地垂下雙肩,實在無法像她大哥一樣笑得如此燦爛可掬,「今年除了京城之外,其余各地的分號營收都減少了。」
「有人辦事不力?」
「不,各地的掌櫃總管都是信得過的能干之人,只要慶堂賺錢,少不了給他們分紅,營收會減少只怕是另有原因。」
「想必小妹你已經派人去查了才對。」
揚起美眸,投給他一抹「知我者莫若大哥」的笑容,「今天一早我就派探子出去,應該再過個十天半個月就會有消息。」
「那你打算這十天半個月都不好好吃飯嗎?」他瞅了瞅她手裡那碗還剩大半碗的米飯,頗不以為然地揚揚眉。
他太了解這個妹妹死愛錢的個性,如果不是怕浪費的話,她根本就是為了生意可以茶飯不思,唉唉……生平第一次他感謝這些飯菜是用白花花的銀兩買回來的。
看見兄長苦惱的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吃,我吃,吃飽了才有體力可以面對探子送回來的消息,可是,到底京城之外的慶堂商號出了什麼狀況……」
說著,她以握著象牙箸的纖手支注粉頰,又想出了神。
「兒。」沉聲喚道。
「吃吃吃,我吃就是了。」她像個被逮個正著的三歲小孩吐了吐嫩舌,三兩下把碗裡的飯扒完之後,匆忙地丟下碗筷,站起身往門外跑。
「才剛吃飽飯,你又想去哪裡?」
「我要去鋪子,有件事情我想去確定一下。」
「什麼事需要你十萬火急趕去處理?」
「我剛才突然想到,這兩個月咱們京裡總鋪的生意也不似以前那麼好,不行!我現在一定要出門一趟,大哥,恕小妹不能陪你了。」匆忙踏出房門,一邊喊著:「,快去准備一下,咱們要出門了,」
「是是,這就來了,」遠遠地就聽到滿口含糊的聲音,可以猜想她大概午飯才吃到一半就被主子給召喚了。
果不其然,當急忙地從偏堂跑過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個熱呼呼,才剛包好的肉末饅頭,回頭見到正在瞧著她,害羞地笑了笑,跟在的身後跑遠。
搖頭笑歎,心想誰都怕他家的兒小妹,說她聰明能干,手段狠毒,見錢眼開,她那顆小心肝呀只怕是黑到流油……諸如此類的話語,在她斗垮元盛昌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地流傳開來,眼下在這京城裡,她的名聲簡直就是惡劣到極點。
再過幾個月就滿十九歲的她,至今還沒有人托媒婆上門提親,這天底下的男人一個個都怕了她的精明厲害、長袖善舞,還有為了家一百零八家商鋪無所不用其極的心機。
讓她挫挫銳氣或許是件好事,如此一來,說不定她就會分一些心神到別的事情上,比如,想想是否該尋覓良婿,好讓自己不會那麼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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