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幸出生於佛法之國︰緬甸。殊勝的內觀修行方法,經歷了兩千多年在此地還維持原貌。我的祖父大約在一百多年前,從印度移民到此定居,所以我也在這裡出生。我很慶幸自己出生於商賈之家,也很慶幸自己從十幾歲開始工作賺錢。如果我不曾了解有錢人的生活,就無法親身體驗富人的生活的空虛。如果我沒有如此親身體驗,那麼在我內心的某個角落,可能會時時縈繞著這樣的想法︰真正的幸福在於財富。人一有錢,就會在社會上享有特殊的身分、崇高的地位,在許多不同的機構中擔任要職。我從二十出頭就開始瘋狂地追求名望。在這些壓力之下,很自然患了身心官能症︰嚴重的偏頭痛。每兩個星期發作一次,藥石罔效。罹患此症也是我的福氣(使我才能接觸到正法)。
緬甸最好的醫生對我的病都束手無策,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在症狀發作時給我注射嗎啡止痛。每兩個星期就得注射一次嗎啡,然後就必須忍受其副作用︰噁心、嘔吐和心情苦悶。
像這樣受苦了幾年後,醫生警告我說︰「現在你每次頭痛發作都靠嗎啡止痛,如果繼續下去,你就會上癮,到時你就非得每天注射嗎啡不可。」那我這一生不就完了嗎?想到這裡令我震驚。醫生勸我說︰「你時常到國外旅行做生意,就為了你自己的健康出國一趟吧﹗我們無法醫治你的病,我們知道國外的醫生也一樣,不過他們也許有新的止痛藥。那你就不必再依賴嗎啡了。」聽了醫生的忠告,我去了瑞士、德國、英國、美國以及日本,看了這些國家最好的醫生,幸運的是他們都無法治好我的病,我只好回國,病情比出國前更嚴重。求醫不成,回國後,一個好心的朋友來看我,建議道︰「為什麼不試著坐一期烏巴慶老師指導的十日內觀課程呢?烏巴慶老師是一位聖人般的人物,他是政府官員,也跟你是一樣有家室的人。照我看來,你是病是心理壓力引起的。這種修行方法可以祛除心理壓力,或許你練習了這技巧後,可以治好自己的病。」到處求醫都無效,我決定至少去見見這位教內觀的老師,反正對我沒有損失。
我到烏巴慶老師的內觀中心,與這位不平凡的人交談。內觀中心寧靜祥和的氣氛,以及烏巴慶老師安詳的舉止,令我印象深刻。我說︰「老師,我想來參加一期您的課程,您願意收我這個學生嗎?」
「當然,任何人都可以學這修行方法,歡迎你來參加課程。」
我接著說︰「好幾年來我為嚴重的偏頭痛所苦,卻又無藥可治。我希望學了這方法之後,我的病可以不藥而癒。」
「不﹗」他突然說道︰「不要來找我。你不要參加課程。」我不懂我做錯什麼得罪了他;但是接著他充滿慈悲地解釋說︰「正法不是用來醫治身體上的病痛的。如果你追求的是治病,你最好去醫院。正法的宗旨是為了治療人生所有的苦痛。你的病事實上只是你人生苦痛的一小部分。在淨化內心的過程中病痛會消失,但這只是副產品。如果你將副產品當作主要的目標,就貶低了正法的價值。不要為治病而來,要為內心的解脫而來﹗」
我被他說服了,我說︰「老師,我明白了,我將只為淨化內心而來,不管我的病會不會好,我都要來體驗在這裡看到的安詳。」向烏巴慶老師許下承諾後,我就回家了。
但是我還是一直拖延沒去上課。出生在頑固、保守的印度教家庭,我從小就背誦這些詩句︰「寧願死時仍堅信自己的宗教、自己的法,絕不能改信別的宗教。」我對自己說︰「你看,這是別的宗教︰佛教;這些人都是無神論者,他們不信神也不相信靈魂的存在。」(好像只要相信神或靈魂就可以解決我們所有的問題似的﹗)「如果我變成無神論者,我會有什麼下場呢?不行,我寧可死時堅信自己的宗教,我絕不接近那些人。」
就這樣我猶豫了好幾個月,但幸好後來我決定試試這個方法,看看究竟會怎樣。我去上課,而且坐完全程十天。很幸運地我受益良多,我了解了自己的「法」(dhamma)、自己的道路、以及他人的「法」。全人類的「法」就是自己的「法」。只有人類有能力籍觀察自己而從痛苦中解脫。低等生物沒有這種能力。觀察自己內在實相就是人類的「法」。如果我們不善用這種能力,那麼就會過低等動物的生活,我們的人生就浪費掉了,這當然是極危險的。
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信仰虔誠的人。畢竟,我善盡所有宗教上應盡的義務,我謹守道德規範,慷慨捐款布施︰更何況若我不是真正信仰虔誠,怎有可能成為許多宗教團體的領袖呢?我想我必定是信仰虔誠的信徒。但是無論我付出多少布施及服務,不管我怎樣謹言、慎行,當我開始檢視內心黑暗的角落,我發現其中充滿了蛇蠍蜈蚣,這就是以前我必須承受這樣多痛苦的原因了。現在,隨著心中的不淨慢慢祛除,我開始享有真正的安詳。我體會到自己是何其幸運,能夠學習如此殊勝的正法,正法之寶。
其後在緬甸的十四年中,我有幸親近我的老師,在他的密切指導下繼續練習內觀。當然我仍負起一個在家人所應承擔的世俗責任,同時,每天早晚我繼續內觀,每逢週末就到老師的中心去,並且每年都坐一期十日或更長的課程。
一九六九年初我必須去印度一趟。我的父母早在幾年前就搬回印度,我母親患了一種神經方面的病,我知道練習內觀就可以治好這種病。但是當時印度沒有人能夠教她,因為內觀法在其發源國失傳已久,甚至連名稱都已被遺忘了。感謝緬甸政府准我去印度,在當時一般緬甸國民都不許出國;也感謝印度政府讓我入境。一九六九年七月,我在孟買舉辦了第一期課程,學員包括我的父母親以及另外十二位人士。我很高興能夠幫助自己的雙親,傳授正法給父母使我能夠回報雙親無量的恩德。
印度之行達成目標後,我準備回緬甸的家,但是參加過課程的人開始要求再開一期,一期接一期。他們希望他們的父母、夫妻、子女、朋友都可以來上課。所以就開了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而「法」的教導就這樣的傳播開了。
一九七一年,我在菩提伽耶授課時,接到仰光來的電報,得知家師過世的消息。這真是晴天霹靂,令人悲傷的消息。然而,靠著老師傳給我的法,我的心得以保持平穩祥和。
現在我得決定如何回報聖人般的薩亞吉•烏巴慶恩師。父母生我為人,我仍是困於無明之繭中的人。直到我得到恩師之助,才得以破繭而出,觀察自己內在實相而發現真理。不僅如此,十四年來他不斷使我在「法」中成長、茁壯。我要怎樣才能回報這位「正法之父」呢?我所能做的就是遵照他所傳授給我的方法來修行、過如法的生活,這才是向恩師致敬的正確方式。盡力培養出清淨心、愛心、與慈悲心,我立志奉獻餘生來服務人群,這也是恩師對我的期許。
他時常引述一則緬甸傳統預言,說佛滅後兩千五百年,「法」會傳回其發源國印度,並由印度傳遍全世界。到印度去傳授內觀法,使此預言實現,是他空前的願望。「兩千五百年過去了。」他說︰「內觀的鐘聲已經敲響了。」可惜他生前最後幾年因緬甸政治情況無法出國。一九六九年當我獲准到印度,他非常高興地對我說︰「葛印卡,其實不是你去,而是我去﹗」
起初我以為這預言不過是派別信仰。畢竟,為什麼某件不尋常的事非得等兩千五百年才會發生,而不能早一點發生?但當我到了印度,驚訝地發現,在這領土遼闊的國家,雖然我認識不到一百人,但數以千計不同背景、不同宗教信仰、不同種族的人,開始來參加課程。除了印度人之外,還有成千個不同國家的人。
我清楚地了解有果必有因。會來參加課程的人,必定有其因緣。有些人可能在過去種了善因,所以現在有機會接受「法」的種子;另一些人以前已接受了種子,現在來此地培育它,使它成長。不論你是來取種子或來培育你已有的種子,為了你自身的好處、自身的利益、自身的解脫,請繼續在「法」中成長,你會發現你也會俾益他人。「法」對所有的人都有益處。
願各地受苦的人,都能找到這寧靜之道;願所有的人都能從苦惱、桎梏、束縛中解脫。願所有的人都淨化內心祛除不淨煩惱。
願宇宙所有的眾生快樂。
願一切眾生享有安詳。
願一切眾生都得解脫。
時機已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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