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物語II
Jackie
(七)
“姐姐~姐姐~……”房間里，藍燕正摟住無痕的脖子肆意地撒著嬌。
“你……”開始不耐煩的無痕抬手想敲她腦袋，“……很煩啊……”但最后還是放下手來。
演變成這種局面原因，得從白天說起-
當時藍燕剛回到煞生谷，心情很好。湊巧無痕打算出去，迎面看到她被飛影打得紅腫的臉……
“藍燕……你的臉……”伸手抓住藍燕的后領，“怎么腫成這個樣子？！”
“有嗎……”藍燕掏出鏡子照了照，“的確有點……小事……很快會好……嗯？”抬頭時卻發覺無痕的神色陰沉得可怕。
“……是誰打的？說!”
“……沒有呀……我不小心而已……”藍燕嚇得冒冷汗，因為無痕上次生氣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
“是嗎……？”她瞪大眼。
“是的……”藍燕低頭，心虛地回答。
“哦……”無痕點頭走開了，藍燕剛在心里松口氣，首領卻忽然冒出。
“藍燕你說謊也太差勁了吧，”精明的紅眸瞟得她打冷戰，“這樣的傷痕很明顯是被人打的。”
“藍燕她……”無痕立即回頭看著首領，“到底怎么了？”
“首領……你弄錯了……”藍燕暗暗叫苦，“……不是……”更慌張地否認。
“這還用問，很明顯被人打了嘛！”首領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藍燕！怎么會事？！”無痕喝住准備偷偷溜走的她。
“沒事……”
“不可能！”
“真的沒有……”藍燕拔腿想溜，奈何被首領一手揪住。
“有什么事情就說嘛！”
“沒有啦，”藍燕哭喪著臉，”首領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完成了你的任務就可以了呀。”
“我偶爾也該關心一下我的手下嘛！”更何況是他的小姨子呢。
“心領了……”藍燕強笑，“我真的沒被人打。”
“是嗎……”首領沉默片刻，用妖氣傳話到藍燕耳中，“是飛影吧？”
“……他……他不是故意的!”藍燕急不及待地維護起飛影來。
“什么他？”無痕用疑問的目光望向她。
藍燕連忙捂住嘴，不斷地搖頭，心中暗罵首領多事。
（呵呵……越來越好玩了！）首領轉身消失在拐彎處。”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首領你！）看著肇事者揚長而去，藍燕越發火大。
（那個混蛋是不是知道什么？）無痕心道，回過神來才發回廊上只有她和藍燕。
良久兩人無言……沉默下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我……去睡覺……”終于，藍燕轉身往房間而去。
“喂……”無痕想叫住她，結果沒有。
算了……問那個混蛋是一樣的……
“那個……”藍燕忽然回過頭來。
“什么？”無痕不解地看著她。
“我……我……”支吾半晌，藍燕說不出第二個字，更拿不出那份禮物。因為送東西給她實在奇怪了|||
“有什么就快說，”那邊無痕的耐性已經耗盡，“沒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轉身要走。
“呀”藍燕急忙拉住她的衣角。
“到底怎么了？”無痕回過頭來，語氣重度不耐煩。
“我……我想說……”藍燕支吾半晌后道，“……天氣冷了……睡覺記得蓋好被子……再見……”然后逃命般跑開。
“莫名其妙……”無痕說著，徑自出谷去了。
黃昏時分，打算回房的首領經過走廊的花園，意外發現藍燕正在那里發呆。他悄然走近，只聽到-
“飛影在做什么呢……”藍燕抬頭，無聊地看著天空，“過几天再去人界找他好了……”
(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幫助啊……)思量之際只見藍燕從懷里掏出個東西來，由于背光首領看不清是什么。
“還是沒法送給姐姐呀……”從口氣聽來她非常的苦惱，“想不出理由而且……”
“哦？給你那個苯姐姐的？給我也一樣呀！”首領插嘴。
“首領？!”藍燕猛地回頭。
“怎么了？很可怕嗎？”看到她差點被嚇死的樣子，首領有點不悅。
“不是……”藍燕連忙搖頭。
“不是就好~”首領臉上泛起笑，”有什么好東西吧？”
“不用麻煩首領了，我會想辦法的。”其實藍燕已經隱約猜到首領和無痕之間的關系，但她還是拒絕了。
“這樣的話……”話說了一半，忽地抓向藍燕的手腕。
藍燕以超出首領想象以外的速度后退，同時把手里的東西塞進胸口，還非常大聲地叫嚷：“非禮呀!”
“哼，有人敢管嗎？”首領冷哼著逼近，但無痕的聲音卻從不遠處傳來，而且逐漸接近。
“怎么了，藍燕？”
（糟糕！動作要快點了。）首領暗叫不好。
“藍燕……”等無痕來到花園時，只見首領將藍燕按在地上，手探向她胸口，好一幅“強奸未遂”圖!
“非禮呀……救命呀……”藍燕閉上雙眼，胡亂叫喊著。
“你……”無痕狠狠瞪了首領半晌，轉身離去。
“喂……不要走……”首領叫苦不已，放開藍燕上前拉住無痕。
“你做的好事真多呀，放手！”
“我做過什么了？”首領將她往自己拉近。
“藍燕你沒事吧？”鐵箭狂奔而至，首領不得不放開無痕。
“首……首領……”鐵箭恭敬地垂下頭，眼角仍偷偷瞟著藍燕。首領早就發覺他對藍燕的感情，可惜藍燕一直都像她姐姐那樣遲鈍，更何況現在她已經認定飛影了。
“如果沒事的話你退下吧!”首領狠狠地瞪他一眼，自己好不容易才把無痕抓住，這下可好，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沒有什么的，”鐵箭目光流轉，“藍燕你……真的沒事？”
“我怎么會有事，走吧走吧。”藍燕滿不在乎揚揚手，對他的關懷毫無知覺。
“是嗎……”鐵箭失望地回頭向首領行過禮，“那屬下先行告退了。”
“首領，你想送禮物給姐姐就自己買，不要打我這邊的主意~~”鐵箭的背影剛消失，藍燕向首領做個鬼臉就跑得沒影。
“我……我的……東西……她會要嗎……”首領立在原地，悲哀地自語著。
藍燕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而去，當還有數十步距離時，忽然有人拉住她然后緊緊摟住，而她從氣味中認出那個人是無痕。
(姐姐……)藍燕僵著身子，不知如何是好，(明白了，她以為首領想侵犯我，姐姐她……對我真好~~~)想到這感動涌上了心頭。
“混蛋……那個……混蛋……”黑暗中只聽無痕輕聲呢喃著。
“什么混蛋？”藍燕不解地重復她的話，是在說首領嗎？
“……混蛋……”無痕猛地推開藍燕就跑。
(呀……姐姐……)藍燕反射性從后面抱住她。
“放手！我去找那個混蛋算帳！”
“別這樣姐姐!”
“你……你叫我什么？!”無痕霍地回頭，驚愕地看著她
“我……我……”藍燕語塞，剛才一時情急說了出來，但她不敢告訴無痕自己已經知道了。要是說出來，無痕可能以后都不會再理她。
“藍燕……難道你……”用力甩開她，無痕舉步就走。但才走出几步，身后傳來一聲響，回頭只見藍燕已經合上雙眼倒在地上。“啊？藍燕！”她嚇得馬上跑回去。
“姐姐不要走……”聽到無痕走回來，藍燕趕緊拉住她，“我害怕……”聲音中帶著几分嗚咽。
“你……你害怕什么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是呀……”藍燕順口應道。
“是誰？!”
“……首領……”情急之下，藍燕開始順口開河。早就藏在角落里的首領再也按捺不住出現，暗暗向藍燕發出警告。
“你……混蛋！！！”
哪有這回事？首領看著無痕，目光里有說不清的委屈。再看害他陷入這般田地的藍燕，已經裝成昏迷不醒的模樣。無痕起身小心地把藍燕抱到她房間里，首領隨即跟上。
“姐姐陪我睡……”房間里，無痕剛把藍燕放到床上，就被緊緊抓住衣角不放，藍燕還努力擠出几滴眼淚。
“藍燕……我……我會陪著你的……”無痕果然心軟了，她坐到床頭緊緊抱住藍燕。
“那我呢？”首領湊到無痕耳邊小聲道。
“我管你！”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首領的妖氣變了。
“不要！”無痕有所動搖。
“那就跟我走。”
“我不要，”無痕堅決地搖頭，“你高興就動手吧，同時殺死我們倆好了!”她默默地閉上眼。
“你……”首領的妖氣再度加強，然后慢慢減弱，他黯然離開了房間。
“好了，有完沒完？!”無痕終于忍耐不住。
藍燕驀地靜下來，無痕可以感受到她的顫動。暗地愧疚自己語氣過重，她把手輕輕放到藍燕頭上輕拍起來。
“好了，乖哦！”
“姐姐~~把手給我~~”藍燕瞇著眼抬起頭。
無痕不解地伸出手，只見藍燕在上面綁了些東西。是條褐色的繩子，上面系了只白色的小鳥，有點像……燕子。
“這是？”
“送給你的~~”
無痕默然。
“……你不喜歡嗎？”藍燕不安起來。
“不……我喜歡……多謝你。”
“太好了……”藍燕笑著摟上她的脖子，“我也有一個呢，看~~”她舉起手，無痕看到上面也有條繩子，只是上面的小鳥是藍色的。
“恩。”無痕隨口答道。（哪個大混蛋……居然打藍燕的主意……|||）
“我……最喜歡……姐姐~~”藍燕說著把頭窩到她頸里。
“是嗎……”無痕改變一下姿勢靠到床頭，”（那個騙子……他答應過的……）”
“嗯~~~(心)”藍燕撐起身子，輕輕吻吻她的臉。
“真惡心……”無痕擦臉的時間，藍燕真正睡去了。在她呼吸聲催眠下，無痕亦慢慢睡著。
半夜，無痕醒了過來，因為藍燕的夢話。
“飛影……你下次不要打臉好嗎……很痛的……”
“什么？!”無痕跳起，“……我去找那個混蛋算帳去！”
“不過沒關系……打者愛也嘛……你喜歡可以再打……”
“你傻瓜嗎？!被人打也喜歡？!”無痕氣得把藍燕揪起來，“不准再去找那個什么影!!!”
“我……我說了什么嗎？”藍燕愕然。
“當然!”隨即把藍燕的夢話重復了一遍。
“難怪怎么叫他都不回答……原來是做夢……”藍燕失望地看看窗外，“不過天也快亮了，出去找飛影玩~~~”
“你……你被他打成這個樣子還……不許去！”無痕未及阻止，藍燕已經竄了出去。
當她想去找首領算帳時，房外傳來藍燕和鬼面談話聲。
“藍燕你急著到哪里去？”
“我……那個……”藍燕支吾著。
“鬼面，給我攔住她!”無痕從房里沖出來。
“什么？無痕，你怎么在她房里？”鬼面驚訝間藍燕縮著身子打算偷偷溜走。
“我……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鬼面~抓住她！”
“怎么回事？”雖然一頭霧水，鬼面還是依言攔住了藍燕。
“謝了，我等一下回來，先麻煩你看著她。”
“可是……”鬼面看著變得楚楚可憐的藍燕。
“放了我嘛，師父~~”眼睛變得水汪汪的，“求你了，這關系到我終身幸福~~~”
“終生幸福？”鬼面滿頭大汗，”難道是無痕對她做了什么……”
“讓她跑了的話我跟你沒完!”無痕已經跑出好遠。
（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朋友！？）鬼面陷入郁悶中。
房間里，首領正在看書，隨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門被無痕一腳踢開。
“又怎么了？”首領沒有回頭。
“可惡!!!
藍燕被那個什么影打成這樣，你居然不說出來!!!”
“我……我做錯了什么嗎？”
“和我有什么關系。”
“什么叫不關你的事情？”
“說的也是…藍燕現在也算是我妹妹呀~~”首領終于微笑著回頭。
“你……我和你沒有關系！”
“既然沒關系為什么要問我？”
“……你……你……總之你給我解釋清楚！”
“師父放我啦!”這時藍燕越鬧越大聲，連首領這邊也聽到了。
“藍燕你別激動” 只聽鬼面道，”無痕負責任的了|||”
“我不要她負責啦！”藍燕哭鬧道。
“怎么可以呢？”鬼面頭大之極。
“反正就是不要她負責啦！”
“姐姐，你還是先去負責任吧~~”首領幸災樂禍地打趣。
“你……你……” 無痕氣沖沖地出去，順手用力甩上門。
“無痕你回來就好了。”鬼面松了口氣。
“麻煩你了，鬼面。”
“我要出去啦。”藍燕一臉委屈。
“你……給我閉嘴！！！”
“無痕，你對她溫和點吧，畢竟你做了那樣的事...”
“……你……你說什么？”無痕一怔。
“大家老朋友了，你就不用裝啦，”鬼面無奈搖頭，”我早該猜到你帶她回來是當老婆用的。”
“什……什么？！”無痕几乎想暈。
(對了，師父不知道姐姐是……) 藍燕聽得差點笑出聲來。
“你……鬼面！你太過分了！怎么可以這么想！？”
“你分明從她房里出來的，”鬼面不解，“有可能什么也沒做過嗎？”
“我……我能做什么啊？！”
“你們在吵什么呢？”首領從拐角處閃出，暗想幸好跟了過來，否則會錯過如此精彩的片段。
“首領……”
“好了，我已經全部聽到了，”首領擺擺手，隨即慢條斯理地道，“這確實是無痕你不對，這樣吧，過几天后我搞個儀式讓你娶藍燕過門好了。”內心則几乎要笑死了。
“我……我……我不要！”無痕呆了半晌，然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般。
“無痕，男人怎么可以不負責任呢？”鬼面道。
“我……我……算了……我不管你們了……”她拉了藍燕拉了藍燕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果然……他們的關系……”鬼面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
“是啊……”首領拼命忍住笑道。
“我要出去啦……”無痕剛關上房門，藍燕又開始哭鬧起來。
“閉嘴！”無痕的聲調提高了几分。
“嗚……姐姐真討厭……”
“你叫我什么？！”
“……沒……”藍燕急忙捂住嘴。
“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藍燕搖頭，”還有我喜歡飛影你也管不著!”等她發覺得說得太過分時已經晚了。
“……你……”無痕全身顫抖，“說得對……我的確管不著……想去就去吧……去了就別回來!”
“……我不要……”
“滾啊！”無痕吼道。
“我不走。”藍燕可憐巴巴地縮到桌子下面。
“你不是很想走嗎，”無痕把桌子踢開，“那就走呀!”
藍燕在原位縮成一團，哭個不停。無痕見狀，想打過去的手又放了下來。
“好……你不走我走!”她頭也不回地跑出房去，卻不忘把門鎖上。
無痕一口氣跑到后山，跪在地上大聲哭泣起來。
“藍燕居然為那個什么影這樣對我……”心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畢竟藍燕還是第一次跟她頂嘴。
“怎么了
？被妹妹甩了？”抬頭時首領已經笑容滿面站在跟前。
“都是你的錯!!!”無痕用力擦擦眼睛，隨即吼道。
“我？有嗎？”首領只是繼續笑。
“當然有，我不要見到你們這群混蛋!!”無痕起身向谷口跑去，直到深夜才回來，因為她害怕首領還會打藍燕的主意。
當她打開門時，原來骯亂不堪的房間變得一塵不染。地掃過了，所有物品都被擦得發亮。藍燕倒在床上睡得很熟，牆角丟著抹布和掃帚。
“好久沒這么干淨過了……”無痕感嘆間卻聽得藍燕開始夢囈。
“好累……姐姐你應該勤點打掃……”說著她翻個身趴在床上，“別生氣嘛……我不去找飛影就是……”
“好了……睡吧……”無痕也上了床，幫她好蓋被子。
“姐姐……”藍燕馬上粘過來，迷糊地撒著嬌，“我要吃雪糕~~~”
“好惡心……不過……什么是雪糕嗎？”
“……就是……雪糕了……”藍燕說罷又重新進入夢鄉。
“到底是什么啊……算了……我也睡啦……”
就這樣，在此后兩個多月藍燕沒有踏出煞生谷一步。
在人界，雖然藏馬和清經常要應酬冷月手下那些小妖怪或者是紙做的式神，但日子總算過得平靜。
到了某天，文化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