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ie
(八)
放學的鈴聲早已響，夕陽的余輝洒進教室。
兩天后文化祭就要舉行，關于會刊的工作也進入了最后階段。藏馬一個人在座位上，凝神于面前的手稿，筆尖和紙張磨擦發出的沙沙聲沒有停頓過。過了一會，教室的門被推開，清捧了大疊參考資料走了進來。几個月下來，清要兼職，也為了避開藏馬經常在放學后就匆匆離去，于是大部分的工作都由藏馬處理，懷著點愧疚清這天終于良心發現留下幫忙了。
“拿來了。”看著藏馬專心致志的模樣，清大感意外，暗想這家伙也有認真的時候呀。
沒有回答，藏馬仍然在繼續手上的工作，任由清捧著大疊的資料晾在一邊。半個小時后，清終于按捺不住，走上前去“砰”地將資料摔到藏馬桌上。
“從圖書館回來了，”藏馬終于抬起頭，“好晚呀。”
“我進來整整半個小時了!”清瞪他。
“是嗎……”藏馬大感疑惑，“你干嘛不叫我？”
“剛進來就叫過了!”回答中帶著那么點賭氣。
“我真的沒聽到，”藏馬尷尬地一笑，“抱歉了。”說罷又低頭繼續整理資料。
清微微一怔，隨即在藏馬前邊的位置坐下。又過了不少時間，看看手表已經過了7點，她再次開口。
“你不吃晚飯了？”
“餓了嗎？”藏馬沒有抬頭，“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弄就可以了。”他似乎誤會了清的意思。
清沒再說什么，起身走了出去，大約20分鐘后，她重新回到教室里。
“還有兩天呢，先吃東西吧，”搶去藏馬手上的紙筆，繼而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塞過去，“想制造胃病嗎？!”
藏馬先是一怔，隨即滿面笑容地接過清送上的湯面：“……好的，多謝。”
“羅嗦……快吃啦，”藏馬笑容和目光令清莫明地緊張起來，“先旨聲明，我最多呆到10點。”慌張地避開他的眼睛，她低頭佯裝鎮定地吃面。
“好的……”捕捉到她稍瞬即逝的羞怯，藏馬內心漾起久違的暖意，他微笑著點頭答允。
教室里再度安靜下來，吃過東西后他們繼續工作，間中出現說笑，藏馬感到之前的介締得到緩和，微妙的溫馨感覺在兩人間彌漫開來……
文化祭，終于開始了。校園里熱鬧非常，很多外校學生都慕名前來。清早就說了不會出來派發刊物，就可憐藏馬忙得焦頭爛額，連水也快沒空喝了。
“那不是南野嗎？”藏馬循聲抬頭，兩女一男的組合出現在眼前。他認出是國中時的同班同學。卷發女孩的名字已經不記得，阪田是國中時最看自己不順眼的人，還有……還有……
烏黑俏麗的短，明眸?齒，正是喜多島麻彌!藏馬心頭不免不震，但瞬即恢復上，臉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異樣。國中畢業后整整三年沒見，她長大了呢。已經經歷數千個年頭的藏馬有點不勝感慨。“原來是你們，很久不見了。”嘴角浮起一貫的溫和微笑。
“你好……”麻彌惘然地回答著，這個紅發的俊美少年好熟悉，他的名字已經涌到嘴邊，但要說的時候又忽然消失了，怎么會這樣？她小聲問旁邊的卷發女孩，“他是誰？”
“怎么回事，你居然會忘了南野，”女孩几乎尖叫出聲，隨即湊近麻彌耳邊，“他是南野秀一，你的初戀對象呀。”
“南野……初戀……”麻彌茫然地小聲重復著。
“對，不過他好像拒絕了你。”
“是嗎……”朋友所說的一切對她來說竟是如此的遙遠和陌生。如果真是初戀的話，她怎么可能忘記的，太奇怪了……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看著麻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藏馬身上，阪田心里有說說不盡的不爽。他拉了兩人就離開。但麻彌仍不時回頭看，她覺得潛意識中自己從沒忘記過這個人，但如何努力仍然想不起他是誰，心越發酸楚起來……
而藏馬，看著麻彌逐漸遠去，內心有說不出的內疚，還有罪惡感。自己沒有權利洗去別人的記憶，但除此以外，他別無他法。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繼續做平凡人，享受平凡的幸福……或許并不是這樣，他只是為了自己而已，為了不需要接受一份說不出理由拒絕的的感情……
陷入沉思的他沒留意到冷月早就躲在遠處的角落里往這邊看，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狐狸你真是處處留情呀……看來會越來越好玩……”
傍晚，和阪田他們分別后麻彌慢慢踱步回家。腦海混亂間仍然想著藏馬的事，走到比較僻靜的地方時淡淡的香氣傳到味蕾，很快她就感到四肢無力，眼前一黑倒在當前。
“不用害怕，”冷月來到她的旁邊蹲下，“我是來解決你的煩惱的。”然后微笑著伸出手去……
不知過了多久，麻彌緩緩睜開眼瞼：“……南野君……”
那天放學后發生過事，伴隨著朦朧的薔薇花香，逐一清晰浮現眼前。
夢幻花粉的效力……消失了……
第二天仍然是盟王高校的文化祭，但一男一女離開了喧鬧的人群，來到校舍里變得僻靜的走廊里。
“記得我向你表白時，也是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麻彌首先打破沉默。
“你……想起來了？”藏馬用了疑問句，但心里已經有肯定的答案。
“是呀，”麻彌點頭，“真的很可怕，就像在做惡夢。”她感慨地道。
“……很抱歉”藏馬低聲道，“畢竟我沒有那樣做的權利。”
“我沒有怪你，”麻彌凝視著他，“因為我明白你是希望我的處境安全點才這樣做，更加因為你是我的初戀，我現在仍然喜歡你，所以……”沒有說下去，但她眼里再一次浮起期待。
“……對不起……”藏馬的答案和上次一樣。
“為什么……？”眼角不禁濕潤起來，“我不會害怕……也不會麻煩你的……”
“問題不在這里……”
“打攪你們真不好意思，”另一個聲音響起，充斥起極不和諧的感覺，“那些破本子我搬不動，你去弄。”是清，藏馬回頭看到她一副沒好氣的模樣。具體來說，她好像在生氣。不是嗎，剛說完就大步離去。
“喂……一起可以嗎？”藏馬沒想太多，丟下麻彌就追過去拉住她。
“不行!”清甩掉他的手，藏馬敏銳地發覺到她刻意壓抑的怒意。
“可是……”來不及說什么，她已經走出好遠。
“南野君……她是……？”麻彌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
“我的女朋友。”藏馬緩緩轉過身來，非常肯定地回答，“真麻煩，看來她已經誤會了……”
“誤會？”還未來得及消化那個足夠震憾的消息，麻彌的腦筋變得慢下來。
“嗯，大概是因為看到你。”
“是嗎……”麻彌失望地垂頭，“那么她是非常離不開你了？”依然有點不甘心。
“不是的，”藏馬苦笑著搖頭，“是我無法失去她。”
“是嗎……”最后的一線希望被藏馬的話剪斷。
“我想現說一聲抱歉，之前不知為什么，會把你誤認作她才拉住你，真的很……”
“別再抱歉了，”麻彌有點激動，“……我需要的不是抱歉……”
“但我能說的只是抱歉……”藏馬的語調依然平靜，“你是個好女孩，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孩。”
“不行了……我……不會再喜歡別的男孩了……”在已經不能再抑制淚水，麻彌掩臉逃離了。
藏馬在心底松了口氣，緩步往教室而去，卻聽到前面的拐彎處清有對話的聲音。
“請你和我交往好嗎，藤井清同學？”聽來是同班的某個男生，他居然向清表白!
“不行。”藏馬已經拐過彎，順手把清拉到身邊。
“這是我的事吧？!”清回頭瞪他一眼。
“南野？”那個男生怔住，因為藏馬此刻并不像平常那般溫文爾雅。
“清是我的女朋友”藏馬道，然后不顧清的抗議，把拉到懷里証明著。
“原來如此，很對不起打攪。”那個男的灰溜溜地離開
“……放手……”清努力推開他，但無效。
“不要這樣嘛~~”
“她在等你!”
“我和她……”藏馬明白她說的是麻彌，那么她是在吃醋了，內心不禁有點高興。
“很可愛的女孩呀，不是嗎？!”
“你……在意她？”藏馬奸笑著，把臉向她靠近。
“胡說……少做夢了……”清更加努力掙扎著。
“真的才好哦。”藏馬當然地把她摟得更緊，可惜氣氛被第三者破壞了。
“兩位同學，在學校別有這樣的行為”冷月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后，悠然開口。
藏馬只得不情愿地放開手，猜測著這次冷月又會怎樣刁難他們。
“老師你又想干嘛？”清沒好氣地看著冷月。
“當然是好事~~”
“有可能嗎？”清一百個不相信，而藏馬是一臉的苦笑。
“我……可是最好的月老啊！”冷月把披肩的銀發一掠。
“最好的破壞神比較貼切。”清翻個白眼。
“哪里哪里，藤井同學對我的誤解很深啊……”冷月雙手一攤，“……太讓我難過了……”
“老師究竟找我們有什么事？”藏馬打斷冷月的自吹自擂。
“哦！對了！想請兩位幫我個小忙。”
“幫什么？”清有不好的預感。
“我的辦公室似乎多了點塵，麻煩兩位去清潔一下吧~~~”
“什么？”清瞪大眼。
“我說幫我清潔辦公室，對了，還有料理部、園藝部和劍道部教室，要知道我不習慣在不夠干淨的地方工作的~~”說罷揚長而去。
“……可惡……”清的牙齒咬得格格響。
老師的話還是要聽從的，他們無奈地來到冷月所說的地方，只見不但到處灰塵，還滿是廢紙、果皮、污水等可以想出的垃圾!
“這家伙……”清几乎想暴走，“他故意的!”
“沒辦法了……”藏馬認命地嘆口氣，內心祈禱冷月已經覺得玩夠了會放過他們。
這個時候清也冷靜下來，兩人無奈地清理著垃圾……
深夜，煞生谷的大廳燈火通明，首領和剛從下線殺手晉升而來的黑帝照面而立。
“好了，”首領看著他，“你也知道吧，這里的叛徒羅剎現在躲在人界……”
“明白，”黑帝欠身道，“屬下會去把她的尸體帶回來的。”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首領點頭，隨即示意他退下。
黑帝離開了一會，大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藍燕。
“首領有什么吩咐？”藍燕恭敬地問道。
“去人界，把羅剎的首級帶回來。”首領簡單地下了命令。
“我……不要……”藍燕呆住，隨即搖著頭連連后退。
“你忘了我的命令是絕對不能違抗的嗎？!”話語中帶著絕對的威嚴。
“……是的，屬下領命。”終于，藍燕無力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好好協助黑帝吧”
藍燕行過禮，默默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