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ie
是黑帝寫的,內容是志保利,藤井悅和麻彌都已經落入他手中,只要藏馬和清在今晚深夜前束手就擒就會釋放人質。
“和那個家伙有關嗎?”清指的是冷月。
“不會,”藏馬非常肯定,“他真的要那樣做,不用等到現在(他只不過是在向我出氣罷了……)。”
“那個黑帝我有點印象,”藍燕接過那封信看,“他的眼神很陰險,一定不會守諾言的。”
“無論是否陰險都不能照辦,”藏馬道,“因為主動權會落在對方手中。”
“那我們必須反客為主,在深夜前決掉那個家伙。”清反應一般,但兩人可以感覺到她在壓抑著妖氣。
“目前只能這樣了,”藏馬說著拿出在黃泉那兒順手牽羊的妖氣計,把藍燕交給他的,黑帝的頭發放進去。指針開始轉動,越來越慢,但沒有確切停在某一處,而是非常有規律地指向東、西和北方。
“怎么會這樣?!”藍燕几乎合不了嘴。
“妖氣同時出現在三個地方,”清像想到了什么,“是分身朮嗎?”
“應該是,而且是高深的分身之朮,”藏馬點頭,“三個都是真身,要擊倒他必須同時消滅三個才行。”
“那只好各自對付他了,”清把一根樹枝立在地上,放手,它倒向北方,“我去北邊。”
“我是左撇子,”藍燕道,“西邊好了。”
“出發了。”藏馬望向東方。
三人各自出發,在一個小時后。
東邊的小樹林里,往日的寧靜中多了分詭異。藏馬的腳步在林外一緩,里面有陰森的妖氣傳出,是黑帝的挑舋。在這般氛圍中,很容易感覺到微弱的,從善良的人身上才會發出的特別氣息,也就是靈界所說的“德”。是志保利的氣息,藏馬絕對不會陌生!
媽媽你再忍耐一下,我來了!
在內心深吸一口氣,藏馬重新舉步,剛踏進樹林,大批小妖就向他沖過來。他們的妖力都很低,估計不是煞生谷的下線殺手,就是黑帝在人界糾集的散兵游勇。
“Rose-rip!”手中艷紅的薔薇變成翠綠的長鞭輕巧地舞動,划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把敵人削得肢離破碎,和殷紅的血花一同在空中飛舞。
當藏馬收回鞭子,地上已經全部是尸體,血水把土地染得通紅。前面驀地響起拍掌聲,抬頭看二十步外的地方,面目可憎的家伙照面而立。志保利被綁在他身后的樹上,腦袋下垂,看來是黑帝用迷藥令她陷入昏睡。
媽媽……擔憂在藏馬眼中稍瞬即逝,在發現志保利穿著一件草綠色外套,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禮物時。已經沒有擔心的必要,這一戰已經贏定了。
“好身手,”黑帝令人惡心的笑容,“殺了真有點可惜。”
“被殺的將會是你。”藏馬的語調和眼神一樣的冰冷。
“那樣做的話這個女人就一定會死,”黑帝大笑,“還是乖乖的聽話吧,孝子。”
“我拒絕。”語氣和剛才一樣的肯定。
“你……老子生氣了,”黑帝惱羞成怒,“是你害死她的!”左手化為尖銳的刀子割向志保利的咽喉!
“哇啊~~~!”淒厲的慘叫驚飛了林中的鳥,扑扑飛向半空。黑帝倒在數米之外,滿口鮮血,他吃力地回頭,卻發現志保利身前多了棵奇怪的植物,看來自己剛才是被它打出去的。
“做得很好,”藏馬已經走過去,獎勵性地拍拍它,然后給志保利松綁。
“怎……怎么會……”
“媽媽身上的衣服里面有特別的植物種子,”藏馬沒有回頭,“當她受到剛才那樣明顯的攻擊時就會作出反擊。當然這只針對妖怪而言,在之后數秒內只要沒有下一次攻擊它又會縮回去。解釋完了,現在該處罰你啦。”他緩緩回頭,讓黑帝看到那可怕和眼神。
“不……請聽我解釋……”黑帝臉色變得慘白,“是首領吩咐我的……放過我吧……”
“去死!”藏馬抱起志保利離開。巨大的黑影出現,几聲微弱的慘呼過后,只剩下一株舔舌頭的食妖植物。
清和藍燕不知如何,還順利嗎……
西邊原來是個景色優美的小水塘,遠在江戶時代,經常有文人雅士來此尋找作詩的靈感,也有許多虔誠的信徒到曾經風光無比的神社祈福。可惜隨著神社的沒落,小水塘今天也成了長滿蘆葦的沼澤,妖怪們甚至可以在上面行走自如。黑帝悠閑地坐在沼澤中央,雙手反綁在背后的藤井悅倒在身旁,似已睡著。大群的小妖在外邊圍成一個圓圈,監視著四周的動靜。忽然百米外一聲輕響,循聲望去卻沒異常,身旁的慘叫卻不絕,黑帝抬頭時周遭尸橫遍野,藍燕已經在他十步開外!
“雖然你曾經是我的前輩,但我不會留手的。”黑帝笑起來。
“從妖氣看三十招內我可以殺了你。”藍燕看著他。
“你殺不了我的,”黑帝還在笑,“因為你下手前我絕對可以殺了她。”
“你……”藍燕下意識握緊拳頭。
“你錯了。”一道黑影閃過,在藍燕身旁停下,正是飛影。他腳邊躺著藤井悅,原來在剛才黑帝暗自得意時他已經將人質救下。
“可惡……”黑帝開始后退,他明白單打獨斗絕對不是藍燕的對手,何況還多了個飛影,“下次再跟你們算賬!”躍起准備逃走。
“不會有下次了,”藍燕把右手手掌向著黑帝,“寒冰箭!”狂風夾雜著冰塊追上黑帝,呼嘯過后他被凍結在冰塊之中,隨即炸得粉碎。
于是,天空不適時地下起的小雪。飛影冷哼一聲,轉身要走。
“……飛影,”藍燕忽然開口,“我還有點事,麻煩你把羅剎的姐姐送回去。”
“哼!”飛影看看她,仿佛想說什么,終究沒有說,帶了藤井悅離開。
藍燕立在原地,半晌,她向天嘆了口氣:“是時候了。”之后,她隨便找了個人偶的頭,在上面涂了些紅色的液體,還把面具套上去。
“希望可以混過去,如果不行……到時再算……”把人偶的頭用布包好,藍燕回到魔界,往煞生谷而去。
清越是往北走,行人就越發稀少,到后來居然連電燈柱也看不到,道路兩旁雜草叢生。再走了大約十分鐘,一座殘舊的建筑物出現在前面。
“和電影中的綁票情節好像,”清自語道,“真會選地方。”切斷氣后,她慢慢往建筑物移近。
終于來到外面,門是虛掩的,清輕輕把它推開走了進去。里面漆黑一團,但無阻礙她看到滿地燒焦的破爛人偶,牆壁上那些煙薰的痕跡。清不記得為什么自己會有如此好的視力,因為從加入煞生谷那時起,雙眼就能在黑暗中視物如白晝,一人獨處時已然不須在房里點燈。之前聽班上的人說起曾經發生過火災的人偶工廠大概是這兒吧……
冷不防背后微風響起,清機敏地一閃,手里捏上細絲准備反擊,回頭時看到的赫然是麻彌的臉!她眼瞼低垂,應該失去了意識。
清硬生生地收手,暗道為什么要救的人會是她。就在這停頓的瞬間,麻彌背后有把刀向她刺來!事情來得太突然,清雖然跳開,但小腹還是被刺中了。
“來到人界后似乎遲鈍了呢,羅剎。”陰險的笑聲從麻彌身后響起,不用說,那當然是黑帝。
“你也不見得高明,”清趁著說話的空檔撕下左邊的衣袖馬虎地包扎一下傷口,“需要人質威脅証明你實力上絕對不及我們。”
“隨你怎么說,只要達到目的就可以。”帶著令人毛骨聳然的獰笑,黑帝又攻過來。他很狡猾,清向他還擊時就把麻彌的身體用來擋格,一時間清也拿他沒辦法,越發處在下風。
不行了,再拖下去對自己沒好處,本來擅長于長距離攻擊的她現在卻在近身對戰,對方又有擋箭牌,傷口上的布又越染越紅,怎么辦呢?這邊她在窮思對策,那邊黑帝已經想下殺著。他貼近麻彌的身后欺近,利刃伸出,刺向清的魔核所在!
來不及思考,清稍微把腰一扭,手中的細絲糾結成長劍的形狀,劍鋒以弧狀繞過麻彌向黑帝刺去。別說黑帝,就是清也沒料到自己有此一著,這一刺用力甚重,狠狠貫穿了黑帝的魔核!在鮮血噴出之前,清把麻彌拉到身邊。
“你……你……”黑帝瞪大眼,充滿了驚愕和恐懼。沒說什么,鮮血從身上狂噴而出,他倒在地上,死了。
“呼……”清把麻彌扶到外面,月光下她除了面色有點蒼白并無大礙。把麻彌放到一邊,清坐下一手按住傷口,一手從懷里翻出藥瓶,打開時發現只剩下一顆。她剛要吞下,目光卻又來到在麻彌身上。
麻醉藥的分量妖怪和人類的承受程度可是大有不同,要是對人類用了妖怪的份量只怕……手里的藥不但能治傷,也有解麻藥的功效……
清站起來走到麻彌身旁,彎身將藥丸喂她服下。又過了一會,麻彌睜開眼睛,茫然看著四周。
“這兒是……”冷不防看到清坐在不遠的地方,“你是……南野君的……”提到藏馬她不由得一陣心酸。
“我叫藤井清,”清緩緩道,“剛才有點麻煩,但已經解決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但是……”麻彌注意到她的傷口。
“不礙事,沒傷到要害,走吧。”
一路上兩人無言,終于,麻彌忍不住開口問道。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她期待地看著清,“是妖怪嗎?”
“有些事情……普通人……還是……不知道的好……”清強忍傷痛,由于傷口不停地流血,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南野君也這樣說的……為什么你卻似乎十分了解……”
“我和他……沒關系的……不要誤會……”說到這里,清再也支持不住,兩眼發黑倒向地上。
“藤井?!”麻彌失聲驚呼,但清并沒有倒到地上,因為藏馬搶先扶住她。
“糟糕,流了好多血呢……”藏馬皺著眉頭抱起她,“幸虧我過來看看……”
麻彌看著藏馬的眼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關切和焦慮,因為他懷里的人。雖然藤井強調和他沒關系,但他對藤井的感情絕對是真實存在的!她,喜多島麻彌的初戀是他,直到現在喜歡的仍然是他。但原來是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那一夜,他只是誤認了自己是藤井,況且他也明確拒絕了自己。被拒絕時她痛苦,想不起他時她也痛苦,不過想起他后更痛苦。因為得到了比之前更清楚的答案,她從一開始就是失敗者,他的心從來不曾屬于她,那怕只是一秒!罷了……罷了……
“這兒離我家已經不遠,”麻彌壓抑著內心的傷痛,“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藏馬終于回過神來,但麻彌已經跑遠。
“再見了……南野君……”麻彌狂奔了一會后,終于停下,卻已經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