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樂 章 ~~~ 孤 單 的 國 度
~~~ 第 五 樂 段 : 第 一 次 瞭 解 ~~~
雅 苓 突 然 覺 得 ， 她 應 該 逃 走 ， 不 知 為 了 甚 麼 ， 她 在 張 諾 面 前 ， 一 股 無 形 的 壓 力 便 會 迫 過 來 ， 令 無 助 的 她 更 寸 步 難 行 。 在 他 面 前 ， 好 像 所 有 的 秘 密 都 會 現 形 ， 她 怕 她 一 直 帶 著 的 「 軀 殼 」 會 承 受 不 住 這 種 壓 力 而 裂 成 碎 片 。
於 是 她 就 像 小 羊 遇 見 老 虎 一 樣 轉 身 就 逃 。 張 諾 愈 叫 她 停 下 ， 她 跑 得 愈 快 。 迂 迴 曲 折 的 樓 梯 彷 如 深 淵 ， 她 不 清 楚 自 己 是 否 正 要 走 向 無 底 的 地 獄 。 耳 畔 沒 有 了 任 何 聲 音 ， 只 有 她 沉 重 的 呼 吸 和 急 速 的 腳 步 。
雅 苓 跑 下 樓 梯 ， 經 過 操 場 和 旁 邊 的 槐 樹 ， 出 了 校 門 。
張 諾 不 想 讓 雅 苓 逃 走 ， 他 到 停 車 場 領 了 自 行 車 ， 便 追 了 出 去 。 他 看 到 雅 苓 越 過 天 橋 到 另 一 邊 行 人 路 去 ， 於 是 他 也 駕 著 車 橫 過 馬 路 ， 並 在 馬 路 的 對 面 迅 速 地 把 她 攔 了 下 來 。
「 為 甚 麼 要 避 開 我 ？ 」 張 諾 喘 著 氣 大 叫 。
「 我 沒 要 避 開 你 。 有 甚 麼 理 由 我 要 避 開 你 呢 ？ 」 雅 苓 有 點 心 虛 ， 卻 不 忘 辯 解 。 「 倒 是 我 想 知 道 ， 你 為 何 要 跟 著 我 呢 ？ 」
「 不 要 東 拉 西 扯 ， 我 只 是 要 問 個 明 白 ． ． ． 」
她 截 下 他 ： 「 我 不 會 再 返 樂 團 ， 不 要 問 原 因 。 」
「 不 是 ， 我 不 是 要 問 這 個 。 」 張 諾 斬 釘 截 鐵 地 說 ： 「 你 這 陣 子 ， 有 發 覺 甚 麼 不 妥 嗎 ？ 」
雅 苓 煞 有 介 事 地 望 著 他 ， 沒 人 知 道 她 手 部 麻 痺 的 事 ， 他 也 應 該 不 會 例 外 。 她 假 裝 不 明 所 以 地 道 ： 「 你 說 甚 麼 啊 ？ 我 好 好 的 站 在 這 裡 ， 會 有 甚 麼 不 妥 ？ 不 過 ， 你 的 關 心 ， 我 是 心 領 了 。 」
張 諾 卻 緊 張 地 說 ： 「 難 道 你 真 的 感 覺 不 到 嗎 ？ 你 的 手 部 ， 腳 部 ， 還 有 頭 部 ． ． ． 你 的 身 體 沒 有 甚 麼 事 吧 ？ 」
雅 苓 真 有 點 兒 心 慌 ， 張 諾 好 像 知 道 她 的 秘 密 似 的 ， 他 真 的 不 懷 好 意 嗎 ？ 可 是 他 的 表 情 變 得 很 凝 重 ， 一 向 的 輕 挑 浮 誇 沒 有 了 ， 她 隱 隱 覺 得 ， 張 諾 是 真 的 關 心 她 ， 可 是 她 還 是 慬 慎 地 搖 了 搖 頭 道 ： 「 沒 有 。 一 切 都 很 好 。 只 是 你 這 樣 問 ， 真 的 嚇 我 一 跳 。 」
「 可 是 ． ． ． 」 他 似 有 難 言 之 隱 。
「 怎 麼 了 ？ 」 雅 苓 實 在 想 知 道 ， 他 洞 悉 多 少 秘 密 。
他 猶 豫 了 一 會 ， 終 於 說 道 ： 「 你 跟 我 去 一 個 地 方 ， 到 時 你 就 會 明 白 了 。 」
「 是 甚 麼 地 方 ？ 」 她 還 是 有 介 心 。
「 那 裡 會 有 你 想 見 的 人 。 」
「 他 是 甚 麼 人 ？ 」
「 不 要 問 。 你 去 到 自 會 清 楚 明 白 的 了 。 而 且 我 保 證 ， 那 是 個 安 全 的 地 方 。 」
雅 苓 並 不 太 信 任 張 諾 ， 可 是 她 的 好 奇 心 戰 勝 了 她 的 擔 憂 ， 並 不 斷 催 促 她 不 妨 冒 一 冒 險 。 而 且 她 的 本 能 告 訴 她 ， 張 諾 的 真 正 身 分 ， 還 有 她 的 病 ， 一 定 存 在 著 某 種 關 係 。 她 要 搞 清 楚 才 心 息 。
「 去 吧 ！ 好 嗎 ？ 」 張 諾 的 語 氣 變 得 友 善 而 溫 和 ， 如 果 他 能 保 持 著 這 種 態 度 也 是 個 蠻 不 錯 的 男 孩 啊 ！
「 你 總 是 神 神 秘 秘 的 ， 我 真 懷 疑 ， 你 是 甚 麼 間 諜 嗎 ？ 我 可 是 平 民 百 姓 ， 沒 甚 麼 可 以 查 啊 ！ 」
張 諾 不 置 可 否 ， 準 備 好 單 車 ， 打 趣 道 ： 「 那 讓 我 這 個 間 諜 載 你 去 吧 ！ 」
雅 苓 猶 豫 ， 開 學 那 天 被 他 用 單 車 撞 到 的 一 幕 ， 使 她 不 得 不 懷 疑 他 的 車 技 ， 而 且 她 的 手 也 沒 了 感 覺 ， 捉 不 緊 很 容 易 掉 下 來 。
「 可 以 走 著 到 那 裡 嗎 ？ 」 她 問 。
「 可 以 的 ， 只 是 騎 車 會 快 一 點 兒 。 」 他 洞 悉 了 她 的 疑 慮 。 又 說 ： 「 我 們 就 走 著 去 ！ 跟 我 來 吧 ！ 」
雅 苓 跟 著 他 ， 一 直 平 平 安 安 的 甚 麼 事 也 沒 有 發 生 。 一 路 上 ， 兩 人 還 談 笑 起 來 。
張 諾 問 道 ： 「 你 總 是 一 個 人 回 家 的 嗎 ？ 」
「 嗯 。 」 她 點 了 點 頭 說 ： 「 要 好 的 同 學 都 跟 我 不 同 路 。 你 呢 ？ 」
「 騎 車 的 就 只 有 我 吧 ！ 」 他 笑 著 ， 黑 黑 實 實 的 皮 膚 頓 時 充 滿 了 陽 光 的 味 道 。 雅 苓 的 心 頭 放 鬆 了 很 多 ， 她 想 ， 或 許 應 該 試 著 和 這 個 大 男 孩 做 朋 友 ， 到 時 她 或 會 發 現 他 並 不 如 想 像 中 壞 。
「 為 何 你 會 騎 單 車 上 學 呢 ？ 」
「 習 慣 了 。 以 前 在 廣 州 ， 也 是 騎 車 上 學 的 。 」
雅 苓 這 時 才 知 道 他 並 非 本 地 人 。 當 他 倆 來 到 張 諾 所 居 住 的 工 業 大 廈 前 ， 雅 苓 意 識 到 ， 眼 前 這 個 陌 生 人 一 定 有 更 多 不 為 人 知 的 過 去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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