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城堡

兩個星期後，週年演奏會順利地舉行了。張諾一音不錯地把蕭邦《鋼琴協奏曲》演譯得揮灑自如，贏得全場的掌聲。

「你知道嗎？雖然我和他不咬弦，但我還是為他的演奏鼓起了佩服的掌聲。」雅苓說。

她的心情放鬆，輕輕地訴說著她的感覺和經歷。

以前，這裡令她悲哀，現在，這裡令她平靜。

這裡是她的童年玩伴卓樂的墳墓。

「如果由我演奏，我沒有自信可以彈得比他好啊！」雅苓對著墳墓說，好像卓樂就在她的眼前。

「如果你在，你會鼓勵我說：『不要那樣沒自信，你一定會彈得很好。』對不對？」

「你總是鼓勵著我的呢！你記得嗎？小學五年級那次比賽之前，我怕得手都凍僵了，你一直握著我的手，那次我得了冠軍呢！幸好你在啊！」

「那好像是不久前的事一樣。」她撫摸著冰冷的墳墓，嘆了一口氣，又說道：「也許你早早離去是件好事，對不？」

「我還留著你送給我的文件夾，我一直都保存得好好的，當然了！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當然會好好的留著它在身旁，見到它我就好像見到你一樣。」

「每次上台演奏，我就要帶著它，就算我把曲子背熟了，我還是把它放在書架上，它好像有力量似的，無論多怯場，我看到它，就不會再緊張了。是不是很神奇？」

「我有時覺得，是不是你一直在我的身邊呢？呀！你上了天堂成了天使，一定有法力吧！你常常下凡，用你的法力來加強我的信心吧？」

雅苓蹲下身去，幽幽的看著墳上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孩有對很靈性的眼睛，還有一張溫文又博雅的臉。

「卓樂，給我一點信心吧！」雅苓說：「我的手沒事了，醫生說已經完全沒事了。可是為何我會這樣呢？」

「我真的很困惑．．．為何我一點力也用不到？就好像那時一樣．．．」

「我該怎麼辦？」

「我不敢跟任何人說。我連媽媽也沒有說，她也沒有時間聽我說。我辭掉了樂團的職位，我跟家明說，我不能跟張諾一同相處，我因為這樣跟他吵了一場．．．我只可以對你說．．．」

「請給我一點信心。」她又嘆了一口氣。「我早知了，最後還是得靠我自己，對不？我開始長大，我不能剩倚賴你。」

風輕輕地吹，像是卓樂對她的回應。

「我只是來告訴你這些事而已，因為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

她站起來，要回去了。

「 C e l l o ， V i o l i n 要告別了，阻你太久了，好好安睡。」

離別時她沒有悲傷，在五年前卓樂離去時，她已經悲傷夠了。

「下次再見的時候，我一定會沒事的。我答應你。」

然後，她踏著輕快的步伐離去。卓樂永遠是她的精神良葯。

孤苦伶仃的墳墓，埋藏了一段又一段的回憶，可以是很悲傷的，也可以是很快樂的。

「她一直都沒有忘記，你是大提琴，她是小提琴呢！」一把聲音說。

他拾起雅苓放在墓前的太陽花，說道：「她也沒有忘記，你最喜歡太陽花。」

「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喜歡這種花，是因為她曾說過她最喜歡太陽花。」

他把自己帶來的一束太陽花連同雅苓的太陽花放在卓樂的墳前。

「卓樂，終於可以來探你了！如果我沒有弄傷她的手，她一定比我彈得好的，對不？」張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