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逃亡、夜雨

  今天,天色灰陰陰的不是很好,使得已接近深秋的天氣顯得更加寒冷,而且氣候頗濕,看來很可能會下雨呢!

  因為天色已不早,加上天氣的關係,很多人早已回家休息,所以在鄉間的路上,幾近沒有行人,只有兩名剛下山的樵夫,加快著步伐趕回家。

  在趕回家的路上,其中一名樵夫開口道:

  「唏!真是他媽的倒楣天氣呀!沒幾天晴天,今天便回復陰暗的天氣啊!」

  另一名樵夫沒好氣的答道:

  「不要再說了,老李。我看這天色,雨不單只會下很久,而且會很大。若果我們趕不及回家,便真的倒大楣了!」

  當他們多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之後,雨真的下起來了!而且雨勢一下子變得很大,沒多久便大雨滂沱了。路上那兩名樵夫沒法子,只得把斗笠拉低一些,繼續趕路了。

  忽然間那兩名樵夫竟聽到一些牛的蹄聲,聽那牛蹄聲的方向,顯然便是朝著自己而來的。

  「啊老李,你說奇怪不奇怪,現在下著大雨,還有人要離開村莊?」

  「是啊!那是甚麼人呢?」

  就在他們談論的期間,那輛牛車已走近了。

  那輛只是一輛平平無奇的牛車,一架看來好像很結實的牛車,牛車前綁著一隻大黃牛。

  那大黃牛辛勤的走著,看來絕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像辛勤工作、聽從別人的命令是牠們的天性、天職一般,牠們不懂得反抗,或者可以說,牠們從來不考慮去反抗,縱使天氣是那樣的惡劣,路是怎樣的崎嶇,當鞭子在牠們的背上抽動時,牠們的路便注定了;當牠們在人類的草棚下露出小頭顱的時候,牠們的命便注定了,縱使牠們的氣力比人類大。

  但最奇怪的,並不是那辛勤的大黃牛,而是那牛車上的乘客。

  那牛車上鋪著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懶洋洋的躺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剪裁合適的衣服,顏色是雪白的,至小,曾經雪白過。面貌被一頂草笠完全蓋著,但從他的身材看來,應是一名男性。

  當那輛牛車駛至那兩名樵夫的身旁時,它突然停下來。車上那人慢慢的坐起來,他慢慢的揭開頭的草笠,察看之下,此人劍眉,鳳眼,眉宇之間散發著一股清秀廷拔之氣,不,應是『曾』散發著清秀之氣,因為現在怎樣看車上那人,也只是一名很潦倒的人罷了。但他腰間卻插著一支碧綠色的玉簫,莫非他便是咱們的玉簫樑君?

  但是,堂堂「玉簫樑君」凌時雨又怎會落得如斯田地呢?

  話說兩個月前,凌時雨泛著一葉孤舟,在江南福州的閩江上蕩漾著。別人經常說江南的景色特別迷人,花照月,霧朦朧,臨江船上便更見迷人了。

  他依舊的把船駛至閩江旁『南宮堡』的旁邊,拿出他的寒玉簫,輕輕的吹了起來。簫聲隨著微風,緩緩的飄揚著,慢慢的傳至堡內,傳至一具七絃古琴旁,傳至古琴旁一位少女的耳裡。

  原本,凌時雨期待著琴聲的和應,可是由『南宮堡』傳出來的並不是輕柔、浪漫的琴聲,而是淡淡的琴聲,像是少女的嘆息一樣。

  凌時雨見狀立刻放下玉簫,一閃身便已到了岸邊,三、兩個起伏,來到『南宮堡』的牆頭。

  凌時雨望著牆下的藍綾,只見她幽幽的嘆著氣。凌時雨知道藍綾還未察覺到他的來訪,故此他輕輕巧巧的下了牆頭,還故意的發出了些微聲響。

  藍綾似乎稍有驚覺,但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過了半晌,說,

  「……還沒離去嗎?」

  凌時雨並沒有回答,

  又過了半晌,藍綾竟然開口說,

  「凌公子,我想你不要再來了……」

  「為何?南宮雄的事嗎?」凌時雨終於開口了,

  「請公子不要誤會,只是…只是南宮叔叔剛剛死去,堡內或有很多事要我辨…。你就…你算是讓我靜一靜吧。」

  又是半晌,藍綾轉過了身子,但早已不見了凌時雨,剩下的只是一陣又一陣無奈的笑聲罷了。

  然而,這都已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

  這時,那牛車胡亂的在鄉間行走,偶爾看到兩名樵夫,漸漸,那牛車已離村落很遠了。

  但在不遠處,竟還見到了一間茅屋。

  茅屋漸漸引起了凌時雨的興趣,引起他興趣的當然不是那間茅屋,而是茅屋前的人。

  這時茅屋前站著一群人,其中絕大部份都穿著一式一樣的黑色勁裝,毫無疑問是一伙人來的。

  只見他們把一對像是夫婦的男女二人圍著,看來曾有過一翻激戰,因為他們相方也有劍傷,但說也奇怪,那村婦模樣的女子竟然一處傷痕也沒有。

  隱隱約約的留意到他們像是在說話,但由於雨太大了,縱使凌時雨的聽力是如何驚人,也是甚麼也聽不到。

  話不到兩句,戰鬥繼續。那群人為數十人,他們不單只服飾一樣,就連用的武器和招式也是一模一樣,但所刺的方位則大有不同。十柄劍中,只得三劍是刺向那負傷男子,其餘七柄劍竟同一時間向那名村姑身上招呼。只見那名負傷男子掄起一柄樣式奇特的刀,刀尖彎彎的,活像是東洋人愛用的『東洋刀』。

  他硬架了那三柄來劍,但那三人只像是想引開他一樣,刀劍稍一相碰便迅即避開。

  那人見狀立刻回身營救那村姑,看來他身上的傷是那樣得來的了,引為他的劍法比起在場任何一人也高明得多了。

  慢慢的,凌時雨的牛車已慢慢的來到那茅屋的前庭,但那班人的戰鬥並沒有緩下來,相反,他們鬥得愈來愈烈。

  牛車慢慢的停了下來,伴隨著的竟然是一名男子的呵欠聲,而這呵欠聲當然是來自凌時雨的了。

  但那群激戰中的人並沒有被這莫名其妙的呵欠聲吸引,還是奮力的戰鬥著。

  凌時雨在打了一記呵欠後,慢慢的直了直身子,說,

  「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竟有人如此的不知羞恥呢?」

  這時,在場的十數人無不從然動容,其中一名看來比較衝動的喝道,

  「你是甚麼人?你說誰不知羞恥?」

  「當然是你們了。十數人圍攻一人,你們沒有羞恥之心嗎?」

  那名黑衣漢子正待反駁之際,另外一名黑衣漢子卻插口道,

  「住聲。」

  語氣需然不重,但自有一種威嚴,看來是他們的首領。

  雖然有兩人在說話,但其餘的殺手仍是有條不滌的圍攻著那對男女。

  在旁的凌時雨只是笑了一笑,但突然之間,不知他用甚麼身法,人已身在空中,搶在那群人的中央,掄起他的寒玉簫,兵、兵、兵,的三聲,硬架了三柄刺向那負傷男子的劍。那三名殺手一時錯愕,想弄清事情的時候,已太遲了。只見凌時雨電指連閃,分點兩名殺手左肩的『巨骨』穴和左膝下三寸的『足三里』穴,只見兩名殺手皆萎軟在地,另外一名殺手的臉上則吃了一記玉簫。

  凌時雨迅間制服了三名殺手,使得在場的人也呆了一呆,剛才那名和凌時雨鬥嘴的殺手首先向他發難,在旁的男名首領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只能乾著眼的看他提著劍向凌時雨急刺。凌時雨是何等人也,當然不會怕他的突襲,反之一個旋身,掄起寒玉簫急打他的『太陽穴』。

  但正當那名年輕殺手向凌時雨進攻的同時,那包圍著那東洋刀男子的陣便被破了。

  只見他突然跑向左邊,已東洋刀法『牙突』的架式向左邊突襲,但誰不知這只是虛攻,待他身後的殺手急忙補位進攻的時候,右腳向後回踏,轉身出刀狂揮,身後那人迅即齊腰斷為兩截,應聲倒地。

  但那群殺手看來久經訓練,並沒有因此而退縮。這時凌時雨大聲道,

  「那名身材較矮的是他們的首領。」

  東洋刀漢子聞言後,立即集中向那首領出招。經此一變,那班殺手的步法果然更加凌亂。突然那名首領向後一退,大聲下令「退」,那班殺手立即向四方八面急奔。

  東洋刀漢子還想再追的,可惜已力不從心,不知倒地,凌時雨急忙扶著他,替他把脈。

  那名村婦也急忙過來察看他的情況,過了不久,凌時雨微笑道,

  「放心,不礙事。只是體力消耗過度罷了。」

正是:

       民女無辜涉江湖,猶幸劍客力護花。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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