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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代表筆談。
「」代表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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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有點不甚滿意的,浩禹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名片大小的卡片。
他是因為心神不寧,才停下手邊的工作,把這張兩星期前拿到的卡片翻出來看。
翻譯和製圖都是在家進行,浩禹一向是想工作時就工作,很少特別意識到是假日或週末而
休息。
不過,今天他的確是覺得煩悶,才打開電腦,尋找娛樂似的對一些圖檔修修改改,然而一
下子就覺得無趣,所以最後還是站起來撈出這張卡片。
用印有新人婚紗照的卡片作謝卡,似乎是最近很流行的作法。
穿著白色禮服的新娘微笑坐著,化妝之後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雙眼皮和長睫毛。
也不記得她大學時代是否留短髮、參加哪個社團、功課好不好。
只確定是小兩屆的學妹沒錯。
翻過空白的那一面,兩人的名字併排寫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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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浩禹 *
* 季饒: *
* *
* *
* 新郎xx *
* 新娘yy致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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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兩人的禮金前往致意,季饒帶回來的謝卡,只有一張。
當時,以為是仍身著西裝的關係,季饒看來格外疲憊。
室內唯一的光源是浩禹啟動的電腦瑩幕,季饒的身影有一半融於黑暗中,白襯衫勾勒出來
的形體只有上半身,敲門的動作也彷彿幽靈似的十分虛無。
鬆開第一顆扣子,領帶也拉開了一點,脫下的外套隨意的掛在左手,無言的把這張謝卡感
遞給浩禹,就走出房間。
大概是慎重的放在襯衫胸前的口袋帶回來的卡片,交到浩禹手上後仍有微微的溫度。
季饒應該沒有參加宴會,但在某個地方逗留,喝下足以讓體溫上昇、稱得上相當量的酒。
意識到那是人的體溫時,就像得把熱湯放涼一樣似的,立刻皺著眉頭把卡片放下,因為被
這樣的情緒打斷,浩禹沒有去思索季饒當晚的行動。
第二天,就把卡片收到某個抽屜中。
再次把卡片拿出來看,是因為最近覺得季饒有點不對勁,追溯之下覺得似乎和拿到卡片這
天有關。
搬到這裡來三個多月,浩禹深知自己的生活,己經逐漸受到季饒的影響而改變。
再我行我素的人,一旦與人同住,也會養成一些一個人住時不會有的習慣,也許不會刻意
作些保持整潔的工作,可是至少會注意到像是設定保全或上絞鍊這類的細節。
更何況,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浩禹隱約感覺到季饒似乎把幫助自己回歸社會視為自己的任
務,存心介入浩禹的生活。
只是從一些瑣事開始;不知哪一天早晨,在廚房碰到己經打好領帶的季饒,他端著咖啡望
著窗外,等待吐司烤好。
正要去睡的浩禹,被這個場景所吸引,所以也坐下來和季饒一起用早餐。
那天第一次發現,季饒所使用的,殘香十分性感的香水,前味卻相當清澈。
之後浩禹不知不覺改掉了晝伏夜出的習慣,現在,季饒帶回來的咖啡換成浩禹喜歡的品牌
,浩禹也會注意到吐司沒有了而出門購買。
季饒晚上不加班時,就邀浩禹一起吃飯;那台才購買一個半月的傳真機發揮了很大的功
用。
此外,假日也會出門走走,兩人一起去過書店、球場和花市。
這段時間以來,季饒一直善用浩禹不會掃人興的個性,一有空就提出各式各樣的邀約,和
一切由傭人打點好的時候相比,季饒的努力的確收到一些成效。
浩禹之所以順著他的意,增加了一些和外界的接觸的原因之一,是季饒的行為中感受不到
傷人的優越感和小心翼翼的同情,反而像是興緻勃勃的要求浩禹的陪伴。
覺得季饒不對勁,就是他似乎一直沒有從那天的疲憊恢復,一直是一付懶洋洋的狀態,幾
次回來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才起來洗澡,在趕著出門的狀況下,省略掉早餐。
於是,這兩個星期情勢好像突然逆轉了一樣,隱約察覺出什麼,浩禹覺得必須維持生活秩
序而把季饒拖出去用餐。
他那種疲倦與其說是想睡還不如說是剛醒,一整天一直處由睡夢中睜開眼睛的第一秒,腦
袋尚未開始運作、有可能清醒,也有可能睡著的瞬間。
不知道糾纏住季饒的夢靨是什麼,但是向在同一家外商公司工作的哥哥詢問,確定工作上
沒有困難後,猜測是除了靜觀其變外什麼也不能做的感情問題。
更何況,未被告知的事就是對方的隱私,一直是浩禹和朋友相處的原則。
即使己經人盡皆知,只要對方沒有開口提及,浩禹就不認為自己被視為能觸及這個話題的
對象。
不過,兩人都在家卻無所適事的度過一個週末,讓浩禹忍不住有點焦燥。
今天也是一個人用早餐,那時季饒應該是還在睡,可是剛才注意到咖啡壼不在桌上,大概
是被季饒拿進房間;此外,折好的報紙不見了、大門鑰匙在昨天被扔在桌上後就沒有人動
過,所以季饒應該在家。
難道他今天就只出來泡杯咖啡就躲進房間了﹖
這樣思索著,本來盯著謝卡的雙眼收窄,浩禹坐了下來,露出有點疲倦的表情,用靠在扶
手上的右手支住下顎。
偶爾會有想說話的衝動。
“你到底怎麼了啊﹖”這樣的話語,能夠付諸於文字嗎﹖
季饒看到的時侯,是不是能夠理解隨聲音消失掉的那部份呢﹖
即使交情再深厚,
關懷無法傳達的詢問,對季饒而言充其量只是無禮的好奇心而己吧!
自己現在就算想幫助他,也無能為力。
得到這樣的結論,就只能依理智行動,浩禹站起來把謝卡收進原來的抽屜裡。
而且,浩禹腰間的叩機己經開始振動,還有非做不可的準備在等著他。
看了一眼確認時間是設定好的4:30後,認命的動手關掉電腦電源,把今天使用的文具歸
位,並且取下手錶,連同沒有掛回腰間的叩機一起放在桌上,嘆口氣爬上旋轉樓梯,登上
自己的房間。
己經相當熟悉的木質吱喳聲響起時,季饒知道那是浩禹上樓的聲音。
兩人的房間在樓中樓的二樓相連著,但要到浩禹的房間,只能使用工作室裡的木製鏍旋
梯;每當浩禹上樓或下樓時,就會發出規律且具有重量感的聲音。
每次聽到時,不知為何就會產生“隔壁有人”的感覺。
此外還有電燈開關、衣幮拉門的滑輪聲。
不論深夜或清晨,他上下樓梯的力道、打開衣幮的速度都相同,浩禹一定是對自己製造出
這些聲音的事毫無所覺。
捕捉到微弱但比想像中大的流水聲時,猜測他是在淋浴。
浩禹前兩天表示今天要回父母的住處,參加家族聚會。
出席家宴還這麼慎重的準備,大概可以猜測他對這件事重視的程度,或者說,有什麼不得
不去的理由,使他抱持如臨大敵的態度,一整天都在工作室裡不安的走動,最後仍得十分
不甘願的參加吧!
然後,是伴隨著鑰匙碰撞的鏘鎯聲的下樓。
當關門聲毫不猶豫的轟然響起時,季饒忍不住覺得,浩禹有時候實在非常無情!
被廣場有點蕭瑟的夜景吸引,浩禹走到窗邊向外凝望,手掌接觸到冰涼的玻璃時,覺得非
常舒適,於是不假思索的推開窗戶。
只能向外斜開三十度的氣密窗,吹入的涼風剛好能夠降低因為酒精而昇高的體溫,浩禹深
呼吸了一下,露出憂鬱又有點酩酊的微笑。
有點耽心待在家裡的季饒,但是今天卻特別不能提早離席。
注意到弟弟這種行為足以引起頭痛,浩承抓起浩禹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在兩人視線接
觸的瞬間扔了過去。
哥哥的眼光裡有責備的味道,而且也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浩禹苦笑了一下穿上深褐色的
外套。
楊家就是一個長幼順序如此分明的家族。
和浩禹感情最好的浩鈞,無論如何也不會作出如此帶有命令式的動作;相同的,如果浩鈞
站在窗前,大概也會沈默著穿上外套。
與其說是保守,還不如說是重禮數,尚未結婚的浩字輩在入座的時侯,就十分自然的聚在
同一桌;雖然沒有刻意分區座位順序,但年紀最大的表姊坐的位置儼然是上座,其他人基
本上則是依同類相聚的原則坐在一起。
父母、伯父及姑姑們及他們己經成家立業的兒女們則在隔著走道、平時不開放的大餐廳,
他們長桌上飾有鮮花和緞帶,再加上銀質冰桶、浮著花瓣和球狀臘燭的玻璃缸,顯得非常
華麗。
另外,人口稀少的平日用的六人桌,也換上和兩個正式餐廳一樣的及地長桌巾,由傭人們
和還不適和上桌的小孩們佔據。
今天家裡的三個餐廳全部開放,包括帶來照僱小孩的慵人,總人數超過三十人,正是浩禹
想到就膽戰心驚、全員到齊且完全沒有外人的家族宴會。
他之所以排斥這種場合,並不是因為和家族成員彼此不合,而是即然這是個以其和睦為榮
的家族,各式各樣的關心或多或少會觸及他的隱私、扯痛浩禹的傷口,換句話說,並不是
每個人都像浩承一樣,懂得收放的時機。
有時,也有小孩抬頭拉著浩禹說話或黏在他的身上吵鬧,最後引起大家的注意。
不過,今晚難得是個非常愉快的宴會;己經撤走的焦糖布丁仍留下一絲濃郁甜味,大量冰
塊所冰鎮的水果,在巨大v型水晶盤中散發出陣陣冷冽清新;品嘗著宴會尾聲的氣息,浩
禹靠在窗前,呼吸散發著葡萄酒的芬芳,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浩鈞的背影。
《我們要結婚了。》
一坐進車裡,讓女友慧芝開車,自己坐在助手席上的浩鈞立刻遞上這樣的紙張。
呆了一秒,馬上領悟到為什麼浩鈞會堅持自己參加這個宴會。
在路上一來一往的問答著,才知道雙方父母上個月見過面,今天的宴會是意味婚禮籌備的
正式開始。
三人一進門,就引起一陣騷動,浩禹立刻很驚訝的發現,自己不但是在最後一刻才被告知
,而且大概也是後一個知道的人。
但無法多加詢問,他只能順勢和每位親友握手致意;浩鈞大概是算好了時間,當三人總算
穿過人群找到身為宴會主人的父親時,宴席己經準備妥當,浩禹幾乎是才接過哥哥遞過來
的茶,又站起來向餐廳移動。
和浩禹一起往餐廳移動,浩承坐下來時也當然坐在浩禹的身旁。
浩鈞則在兩人坐好後,落坐在浩禹隔壁。
心裡很清楚,浩承和浩鈞就是用這種方法保護自己、避免自己落單。
即使在眾人開始自由離坐交談、四處有留有殘酒而不知主人的杯子散置的此時,兄弟們仍
一直保持有一人陪在他身邊。
不過,明年結了婚的弟弟,無論如何都會移到長輩們那一桌;不遠的某一天,頗有責任
感、身為長子的哥哥也一樣。
大概是最後一次,三個人在家宴中坐在一起。
有點感慨的這樣想著,隨即有點訝異的浮起一個自嘲的笑容。
在終於放鬆心情後,對於一向避之為恐不及的宴會,產生的竟是曲終人散的感傷,浩禹為
自己的虛偽搖頭;同時下定決心似的向由書房向自己招手的浩承移動。
他完全沒有想到,今晚他一直掛心的人,一直在品嘗著的,其實就是同樣的寂寞情緒。
浩禹走進書房時,和被浩承趕出去的、某位堂姊的兩個小男孩擦身而過。
這個在介於客廳於餐廳的書房,左右相對的書架上,安置的都是像是成套的晝冊和書法跖
印一類、具有賞玩功用的書籍。
半人高的矮櫃上鋪著檯布,放置著的飾品是刻有苕莨葉的石灰盒子和縷空雕花的駝鳥蛋。
原木桌子十分厚重,是左右手都有三格大抽屜的傳統樣式;同色系的書櫃也一樣,每格的
隔板都是一吋厚。
《媽問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來﹖》
讓浩禹在柔軟的高背椅上坐下來,浩承站在浩禹背後,看著浩禹注視放在桌上的手提電
腦,瑩幕上有浩承己經上打好的字。
《不行,得回去。》
完全沒有猶豫,浩禹不假思索的回答。
季饒不知道有沒有起來吃飯,浩禹覺得自己還是回去看看比較妥當。
浩承微微皺起眉頭,有一段時間沒有和浩禹碰面了,他和家人都希望浩禹至少能留一晚。
《怎麼﹖有事﹖》
浩禹有點煩惱的把手放在鍵盤上,考慮著該找什麼理由,畢竟,敷衍了事鎮不住大哥的權
威,但一時又找不到夠份量的謊言。
眼角餘光捕捉到二個人影時,決定先含糊其辭再說。
《季饒有事。》
算準在浩承的注意力分散的剎那,偷偷做了一個求救的表情和手勢。
走進來的前一刻,本來有點擔心的浩鈞,意想不到看到浩禹露出求救的表情。於是趁著求
之不得的機會拉著女友進來,極其自然的向浩承打招呼。
「哥,你們也在避難嗎﹖」
今晚浩鈞很認真的和每位親友應對,聽取他們的意見,不過,依浩承對他的了解,他現在
說的才是真心話。
浩承露出調侃的笑容,似乎嘲笑他自作自受。
「什麼話啊﹖今天我和小禹都沒有危險啊!」
少年時期的浩禹,曾經在宴會中溜進這間不屬於任何人的書房喘口氣,
結果發現哥哥弟
弟居然也分別做出同樣的事。
原來就設計作為和客人商談的場所,佈置的十分正式,大概是因為感受到嚴密的氣息,即
使是親友也很少人會擅自闖入;愈來愈不習慣宴會的浩禹,常把這裡當避難所,所以浩承
能夠猜到浩禹遲早會進來,才把手提電腦放在這個地方。
此外,也是考慮到,除了不會令浩禹不自在的浩鈞外,不會有人來打擾。
用和浩承對話一樣的態度,浩鈞自然而然的湊近電腦,彷彿依序向兩個哥哥打招呼。
看了一眼就明白浩禹求助的原因。
在大學時就離家裡的浩禹,己經產生大哥無法理解違和感,不想留宿是意料中事,而且,
當大哥和二哥意見不一致時,浩鈞總是支援浩禹,從浩鈞浩承的身高比是一比二開始,一
直都是如此;不過,更確切的說法,是浩鈞把浩禹拉到自己那一邊。
《二姑姑己經在準備了,照完像我送你回去。》
大概是從某一位表哥去世開始,每次聚會都會留下團體照,由對攝影頗有研究的二姑
姑來掌鏡,彷彿是有默契似的,大家都至少留到照完像後才會離去。
對於浩鈞這樣的表示,浩承有點無奈,小時候浩鈞曾因為一盤苦瓜把自己當成大魔王,拉
著浩禹來對付自己,看來兩個弟弟的聯合陣線到現在還存在。
《婚禮籌備有心得﹖》
急著把話題轉開,浩禹在哥哥還沒表示意見時就扯了另一個話題進來。
看到浩禹這麼問,浩鈞轉頭看看慧芝,慧芝露出笑容眨眨眼稍微向浩禹靠近了一點,把手
伸向鍵盤,於是就形成她幾乎和浩禹併肩,而浩承和浩鈞站在兩人後方的狀況。
己經戴上和浩鈞一式的訂婚戒指的手,比浩禹白很多,浩禹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那雙
手在鍵盤上很快的動著。
手的主人和浩鈞兩人在大學同班,但一直到畢業後才開始交往,浩鈞當時追求她的時候受
到很大的阻力,其中有一部份是年紀的關係,浩禹記得她好像比自己大二個月。
不知道他們是在怎樣的機緣下重逢的﹖連對弟弟都抱持著凡事不過問的態度的浩禹,對浩
鈞的戀愛史只有模糊的概念,這樣暗自想著。
《姑姑們在客廳裡,一直算男儐相都不夠呢!》
《不夠﹖》
《姑姑說至少六人。而且還考慮不要和招待重覆。》
似乎想到什麼而停了一下,她抬頭看了浩鈞一眼,確定後者也在看後,隨手把因低頭而垂
下的髮絲拂開,再繼續。
一陣乾淨的香氣隨著她的動作而來,浩禹有點驚訝的看著瑩幕。
《有沒有考慮請季饒學長來幫忙﹖》
這句話應是要對浩鈞說的吧!
但是這樣不厭其煩的打出來,大概是像在國外念書時,留學生間不輕易說中文一樣的態度
;是為了避免身旁其他人聽不懂,而無意間孤立了自己和對方。
抱持著這樣的心意,打出聊天般的文字,浩禹突然有點理解浩鈞當時非她不可的心情。
露出微笑,浩禹抬起頭望了浩鈞一眼。
浩釣第一個反應是:微微張大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似乎選了一個經常讓自己受到驚嚇的女人。
連二哥浩禹都不知道的往事,未婚妻應該也無從知悉,這幾年來雖然維持著朋友的關係,
但對那段過去的確實存在,仍微微感到不安,因而,浩鈞本能的把季饒排除在考慮之外。
正在想如何敷衍過去的時候,其它的文字又冒出來。
《他和我們同一社團、學系,學生時代的朋友應該都認識。》
看到這句話時,不同的念頭分別掃過三個男人的腦海,搶到鍵盤的是站在右方的浩承。
《他不是浩禹的同學嗎﹖》
比浩禹大五歲的浩承,在浩禹進大學就讀那年,他己經出國留學,在公司第一次和季饒攀
談時,也是季饒先發現他和浩禹的兄弟關係,至今他對季饒的認識,仍是一個弟弟的老
友,現在是自己的同事而己。
《他是大兩屆的學長。》
微妙的感覺慢慢由浩禹心裡昇起,他隱約覺得弟弟和他的未婚妻,應該認識當年季饒傾心
的對象,如果依季饒給予的情報,小心驗証名單上的人選,應該就可以得到答案,只是,
自己好像沒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季饒大概不認識我社團的朋友。》
只能表現出不置可否的態度的浩釣,終於找到了他短時間內所能想到最好的理由,畢竟無
論就認識的時間長短和交情來看,自己和季饒的友誼也不亞於哥哥,為了避免哥哥們附
議,他趕快撥開未婚妻的手,作出這種一切從長計議的表示。
他完全沒料到這句話,對正思索著別的事情的哥哥,會產生怎麼的作用。
面對天上掉下來的啟示,浩禹眨了一下眼睛。
為了留學,季饒和浩禹一樣參加了三個社團,但現在才想到,季饒真正會去露臉的只有浩
鈞也參加的電腦社,當時他似乎很著迷於如何寫程式,談話中都是研究後的新發現。
領悟到這個事實的重大意義,浩禹有種啞然失笑的衝動,季饒似乎大意的過份。
當年季饒沒有否認任何一個謠言,應該就是刻意隱暪對方的身份,但是,時至今日又那麼
乾脆的告訴自己正確的條件,與其說是信任,還不如說他是抱有某種確信。
大概是認為,浩禹絕對不認識這樣的人,或者,認識但絕對意想不到的人;因而,根本不
擔心浩禹揭穿謎題。
浩禹也沒想到,自己能夠遇到這種箭在弦的狀況。
《慧芝也是電腦社﹖女生很少﹖》
和弟弟一樣是電腦工程師,現在也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不會,有開課後,想學的人很多。》
《大一新生就加入﹖》
抬頭想了一下,眼光和浩鈞相遇,似乎同時在記憶中搜尋當時的狀況,然後突然想到什麼
而微笑。
《很少,只有我拉人去。》
《﹖》
《女生會結伴∼拉同班同學∼季饒學長認識。》
《二星期前和學長結婚的﹖》
《對,我有遇到季饒學長。》
《其他女生﹖》
《沒有了。》
因為愈來愈接近事實而心跳加快,克制自己想笑、又想直接作有沒有人和季饒走得很近的
詢問的衝動,浩禹再三迂迴的刺探,接著就非常困惑、不知所措地盯著瑩幕。
一面看兩人對話,一面思索話題怎麼扯這麼遠的浩鈞,突然注意到浩禹的肩膀似乎細細的
震了一下。
倒抽了一口氣,浩禹發現自己恐怕得到再明確也不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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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細草,被麥芒刺割:
因耽於夢想,深感沁涼貫穿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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