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門外傳
紫櫻誘惑《8》
第八章、
冬雪如瓣,似是落英繽紛的輕灑大地。
幽美的雪地是很適合作拍攝場地,特別是關於冬季時裝。
「黑澤總裁,攝影機、燈光等全也準備好了,可以開始拍攝。」
「開始吧。」
回話的是世界六大品牌之一『黑澤』的總裁兼首席設計師,黑澤夜。
雪似鵝毛飄飛,在幽美的雪地下,有位美麗的少女穿著一身白的美麗冬裝漫步,淡抹胭脂的清麗臉蛋只見到屬於少女般甜美的笑容。
渾身清純的少女氣質,單純真摯的甜美笑容,清澈無瑕的雙瞳,即使她們的容貌根本毫無相似之處,但就總是讓他聯想起她。
一個,他最愛的女孩,永遠。
即使,她已走出了他的生命,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但,依然改變不了他對她的愛意,永遠也會存在他的心裡,誰也不能奪去。
冬天又來了,那兒想必已開滿了遍嶺美麗的櫻和梅,美得讓她滿心歡喜的沉醉其中不想離去了吧?
想起她那沉醉又歡欣的笑靨,他那終年也冷漠的唇角勾起了抹笑,柔化了他向來剛硬少了情感的五官線條。
那是她最愛到的地方,無論是那個季節也是。
或許,他也該找個時間去吧?
很難得,平時脾氣極佳的靳琥笙在生氣了。
真是生氣了,就算他們這樣是為他好,他也絕不能接受。
好玩不玩就偏要找他來玩,現在他的脾氣是不是好得讓人覺得就算他被他們捏圓按扁也沒有感覺,依然會笑著說沒關係呢?
玩笑也要有個限度,總之這次他們就是玩得太過份了。
「笙哥哥…你還在氣嗎?」
櫻有點怯的抬眸望看他,毫無表情的俊逸臉蛋淡然得像暴風雨前夕。
「妳認為我會不氣嗎?」
靳琥笙說得很淡,淡得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卻莫名地令人心驚膽戰。
「算啦…他們也只是好意罷了…你就別氣他們啦……」櫻小心選詞的試圖緩和他的怒意,不過總覺得自己說很心虛的少了說服力。
回頭一想,她也覺得他們真是太過份,居然讓她的笙哥哥給那大變態這樣糟蹋,她可心痛得很的也怨起他們來。
但,現在不是火上加油的時候,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著想,還是先緩和他的怒意再說別的才為上策。
很簡單,只因現在只有她和他獨處於一輛名貴跑車裡,要是他真的發起怒來,首當其衝受害的人肯定會是她來耶!
她還想活多幾年來體驗這個花花世界,享受人生耶。
「好意?好意得在旁將我當成A片的主角,真是心領了。」被人亂割十數刀他就自認倒楣了,但當眾給凌辱這口氣他就絕對吞不下了。
向來也沒什麼所謂的男女關係複雜,不等於他沒有尊嚴,像妓般就算當眾行事也沒任何反應的自得其樂。
最重要,記緊這點,他是被迫給人霸王硬上弓,這份羞辱更形深重。
他們這些是什麼朋友,其中的真枉他相交多年視為知己親人,最後還不是証明了人情薄如紙不可信,給人強暴時非但不出手相助更當A片般觀賞。
這口氣,他絕對吞不下,難得的動起了氣來。
「但…但這就換來哥哥的同意…大家能順利交往啦……」這就是這場給大家設計了的惡作劇最大的好處,也是唯一可稍安撫他們怒氣之處。
從對話中,淺然而見其實從木之本桃矢來警告靳琥笙、接著櫻的失蹤、直至靳琥笙獨自應殷敬野的約差點給強暴等,全也是他們的好友安排。
其實,櫻的失蹤的確源於被殷敬野擄走了去,不過隨即就被風殘宛夢救了出來,藏於別處等到三天後靳琥笙應約到森林時才讓她躲在旁觀看。
不單是櫻,自然也絕不會少了桃矢的份兒,因為他們純以患難見真情的淺易大道理來迫出靳琥笙死也不承認的感情,來感動這兩兄妹。
桃矢最後也沒令大家失望,總算也承認了這對新誕生的情人。
原本應是皆大歡喜快樂結局,但靳琥笙卻在三天後很後知後覺才察覺到不妥,立即攜同經他一提才醒悟的櫻去質疑大夥兒。
當中這場惡作劇的設計者自然就少不了知世、步琳、靜這些人的了。
只是他們絕不承認自己有參與其中,充其量也是幫忙隱瞞裝什麼也不曉得,據他們很沒義氣地指出真正策劃者是風狐兩夫婦。
原因亦很容易理解,因為他們正在補渡蜜月,沒人希望給人打擾。
第一次就已因工作無疾而終,連第二次也是如此就太不人道了,所以在主子即李小狼的默許下才出此下策,他們是值得同情的。
這就是他們臨走前的說辭,早就很賊溜走的他們現在已於飛往瑞士之途。
可就氣壞了向來脾氣極佳的靳琥笙,只因他們居然也同樣藏身於四周觀看。
他還未沒所謂到這個地步,他還有著所謂的尊嚴。
「笙哥哥…算了啦…你再氣也只會氣壞了自己身體……」對啊,再氣也無補於事,更奈何不了始作俑者的啦。
穆哥哥他們是會很內疚地低頭不敢多吭半句聲,氣虛聲弱的百般討好緩其怒意,但她敢肯定縱容大家行兇的頭頭絕不會有多餘的反應。
依然是一臉冷淡的品著茗,顯得他好像很幼稚,隨時言簡意賅的堵得他氣絕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更惡劣的是,參了正式掛起他女友一職的鄂大小姐絕對是痛苦的開端,她的惡質絕不會遜給任何李家人很有氣死聖人的本事。
所以,還是算了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好相見耶。
「對,氣他們只會氣壞自己身體,但我就是吞不了這口氣。」這樣淺易的道理他會不曉得,但理智意識到與實際行動是兩回事。
他們實在太可惡了,給他氣氣也沒關係吧?
反正他也是獨生悶氣的傷自己身體,又沒礙著他們,他絕不會笨到期待他們…不,應是特別針對縱容他們行兇的頭頭來道歉。
最錯就是在於他,因為沒他頷首,他們絕沒這個膽如此算計他們。
他向來紀律嚴明得不單嚴以待人更嚴以律己,公謹得帶了令人折服的嚴厲,自然令人生畏的乖乖聽從其指領而行,不敢多吭半聲。
眼前的他們就是最好例子,撇去交情最深的風殘穆,其餘也是初識且自主十足卻無一不畏於他的嚴厲,他說走東時絕無人敢說要行西。
乖得離奇連自家父母長輩也大呼稀奇,他們長得這樣大何時有如此聽話過?
所以,錯在於他,是他頷首給他們膽子的。
可,亦是最難搞的一個人,他實在厲害得不受半絲威脅所嚇。
「別氣壞自己,我會心疼的。」櫻擔心的看著他,怕他真的氣壞了自己。
她純粹的關懷稍微安撫了靳琥笙的怒意,揚唇一笑,「我還未孱弱得連這點氣也受不了,記者這行可操勞受氣得很的。」
記者這行是二十四小時隨時準備工作,這兒那兒的四周奔波沒得停,挨家挨戶的情況就是家常便飯。
然,記者專挖人私隱又愛嘩眾取寵的印象已深入民心,多為大眾所鄙視厭惡,做起採訪來會給刁難、當狗趕是難以避免,不受氣就是騙三歲稚兒。
但,天生長了張男女皆戀的俊逸皮相就有這點好處,人緣較好的得人心,做起事來也方便得多。
「你看來很纖瘦唷……」櫻一雙清麗綠眸在他身上打轉,怕給發現的小心翼翼又含幾分大膽。
好纖細,恐怕老哥的手腕也比他的粗成個圈,以她當了幾年模特兒的眼光看來,他的腰身起碼也比他瘦成兩吋。
骨架是纖細單薄了點,不太像他這個身高所擁有的,恐怕像殷敬野這種不算太魁梧身型的男人也有壓壞他之嫌。
那和黑澤流這類體型雄壯的不就會被壓得斷氣?
櫻想得心毛毛,太可怕了。
但說起來長得纖細的他身型比例卻勻稱得很,絕不輸給當紅名模,特別是那雙修長又勻稱的腿多帥氣帶勁。
不知…他實際上是否真如她現在所看的棒呢…?
霎時,清麗容顏薄染紅霞,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來耶?
她是清純嬌憨的櫻,不是滿腦慾念的放蕩女來啊!
「想不到妳這純純丫頭也會這樣色。」單純的心思誠實地反映於臉上,靳琥笙略有取笑意味的勾起了唇角。
真是純得可愛的小丫頭,點兒機心也沒的不懂騙人。
和她相處是不需要半點城府,只需真誠以待顯得世間依然存著美好,要喜歡上她就是如此簡單於瞬間的事。
「你…你才色…我、我只是…只是…好、好奇罷了!」給人悉穿了櫻舌頭嚴重打了幾個結,說話結巴得不打自招心有鬼。
對,就是好奇,她是一時好奇才有這種綺思罷了!
好奇之心誰會無?她值得被原諒的。
靳琥笙笑著搖搖頭,不再逗得她更慌張,「有機會才給妳證實吧,我怕給妳哥揍得我起不了床。」
罪名是染污了他純潔妹兒的單純思想,簡直就是嚴重罪過。
「去游水就可以啦!」那就可以明正言順的看啦!
聽了就興奮得脫口而出的櫻立即臉紅得像要噴出煙來,她…她、她倒底說了什麼出來?
居…居然會這樣興奮…說出這種話來…她、她實在是太可恥了!
靳琥笙笑了出來,這丫頭太可愛了,「抱歉,我不懂游水的。」
只懂浮水,他在心裡暗自補充。
「我來教你。」櫻很熱心的回應,這次是單純出於好意。
「免了,像穆這些運動健將教了我好幾年,也教到要扯白旗投降,妳就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他本來就是個運動白癡來。
只有少數的運動是他擅長的,絕大多數他只有出醜的份兒。
正如,大嫂他們只傳他輕巧類型的功夫,就是源於他運動神經太爛,爛得拳腳功夫讓他們看了就眼怨索性扯起白旗來。
連向來以創造奇績為樂的李家人也放棄了,就可知道他運動白癡得多離譜。
「不會吧?游水很簡單而己。」對運動神經超一流的櫻來說當然很簡單,簡單得讓她很驚訝有人學幾年也學不懂。
「我的運動神經太爛了。」這輕淡的一句,包含了多少感概及酸楚呢。
「那,我終於找到比你強的地方了。」就是她運動比他好,這算是讓她心理比較得以平衡的安慰。
她這男友實在太厲害了,好像本活百科般什麼也曉,問什麼也會答出答案來,她懷疑他的腦部結構根本是異於常人。
這會令平凡人自卑的。
靳琥笙除了笑,實在沒什麼好做了。
「現在我們到底在去哪兒?」櫻好奇的問,坐了成小時車她也未知目的地是啥呢。
自他拉了她去找大夥兒對質之後,他就力持冷靜的將她帶到車上去,一直到現在他好像也沒要停的跡象。
「到了,妳就會知道。」靳琥笙回以微笑,打算保持神秘到最後。
名貴的白色法拉利跑車拐了個彎,漸駛入了人煙稀疏的花嶺。
時值冬季自然披了純白的冬雪,滿嶺也披滿各種不同顏色的櫻花及寒梅交織成的美麗粉團,簇擁著純白的幽靜世界。
「哇…這兒很美耶。」櫻打從心底裡讚美,這裡的美讓她有種莫名的感動。
毫無人工修飾,純粹天然的大自然美麗就披露於眼前,這是大自然的奇妙,再多的金錢也換不來如此自然純淨之美。
靳琥笙看到她快樂的笑容就很滿足,牽著她柔軟的纖手在漫天飛花下漫步,「聽我媽說這兒是她最愛來的地方,算是她和那男人的定情之地。」
「嗄?」櫻訝異的望著表情再自然不過的他,難不成他說的是……
「你說的是…你的父親來嗎?」她說得很小心翼翼,怕會傷到他。
靳琥笙沒所謂的笑了笑,「對啊,聽說這兒就是他帶媽媽來,每季也開滿合時的植物很是美麗,媽說這兒是她認為日本最美最愛來的地方。」
「你…你真是沒事?」身為私生子的他真是可以做到如此不在乎嗎?櫻疑惑的望著他表情再自然不過的俊逸臉強。
「不是每個私生兒女也會對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同樣也可以如正室兒女般光明正大的活得好快樂。」至少他是這樣。
或許,這是媽媽教得好吧?
她溫柔樂觀的態度很影響自己的孩子,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她很像溫柔的暖陽,為理應感到自卑的他帶來了一片光明,他才能活得這樣自然。
當然,現在收養了他的家庭給予他無比的關懷及疼愛,這也很影響了他對自己的價值觀及自我評價。
他是很幸運的一員,至少以他這個出身而言,他所得到得實在太多了。
人,不能貪心,懂得知足就會常樂;懂得感恩凡事也會變得美好;懂得珍惜自己所有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寬厚。
這就是媽媽自幼教他、灌輸給他的觀念,造就了今天他這隨緣而安、凡事不愛爭求的個性,也和緩了日後變得個性變得偏激的他。
「有這樣的母親,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也是我最大的驕傲。」回想起母親的種種,靳琥笙只有最誠心的敬愛。
可惜,她就是這樣早就離開了他,淡淡的悲傷又溢上了心頭。
櫻開朗的笑容染上了溫柔,緊著他的手傳遞了支持,「聽你這樣說,她真是個很好、很溫柔的母親來,很難想像她是個第三者。」
第三者,向來也是予以破壞者的壞印象,世人所鄙視的。
但,對這位母親,她實在油生不到半絲厭惡或不屑,反而羨慕起他擁有這樣好的媽媽。
溫柔、細膩、善良,這是她從他口中對他母親的評價。
真的,很想見見她,可惜她紅顏早逝已無這個機會了。
「這的確是事實,其實她也不想當第三者,只是感情是很難去控制。」就像他會喜歡上這小女孩也是他不能控制的一樣。
「愛上就是愛上,要面對是需要很大勇氣,她也背負了很大的壓力及斷絕了與自己家人的關係,毅然帶著身孕遠赴異鄉過新生活。」
「她很勇敢。」為了愛連自己的家也可放棄,她這種勇氣沒多人擁有。
「是的,她真的很勇敢,所幸的就是她得到他的愛,而這是正室所得不到的。」這是他覺得她唯一欣慰,對那男人他實在沒多少好感。
即使大家血濃於水,但撫養他的是十月懷胎誕下他的母親,在她決定要誕下他的背後經過多少掙扎煎熬、承受了多少壓力和犧牲才決定。
他很偏心,他只看到母親的付出,他只愛他的母親。
對那無緣的父親,他只有漠視和替母親不平,縱使他透過很多途徑知道他是很深愛著她,以無情來傷受了自己及很多人。
櫻默然,她也不知要說什麼,只有靜靜地跟著他行。
突然,眼前出現了個白色的墓。
「這是……」
「我母親的墓,她說過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能選在自己最喜歡的地方長眠。」而這留有與她最愛男人最快樂的回憶之地,就是她最喜歡。
「你今天是要帶我來她的墓?」櫻有點驚訝的望著他,一雙水綠麗眸寫滿了疑惑。
「對,妳不是說過很想見她的嗎?」
「你還記得?」櫻驚訝的心情流過了絲甜蜜,他記得她說過的話?
「我的記憶向來也很好,過目不忘嘛。」像本人工活字典,這也是大家給他的戲稱或外號之一。
「討厭,就因為你記憶好而己嗎?」櫻有點生氣的噘起粉唇,女兒家喜歡心上人來哄的嘛。
「那,記得與會放在心頭,是兩回事來的。」靳琥笙有點壞心眼的補充,因為她對他來說是特別才會格外用心。
其餘人等一律視為閒人,就算記得他也懶得理他們。
「你…你真是很討厭!」他的補充讓櫻心溢甜甜的喜悅,盡露嬌美的女兒家姿態。
啍啍,原來平時溫和的他也有使壞的一面,連她這個小女孩也不放過。
櫻故意不理他的走到墓前細看,上面她看到靳琥笙的母親黑白遺照。
哇,她很美──
這是櫻觸及這遺照時反射性的想法。
天生的美人胚子不需人工修飾就盡現了自然美態,那份恬靜的溫柔纖塵不染的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更添楚楚可憐的風情令男人心折。
接著,打量著的櫻發現她和靳琥笙很相似,大家同樣細緻的眉目是有三分神似,但那恬靜的透明感覺卻是如出一轍。
這才是讓人覺得他們兩母子很神似的原因。
看來笙哥哥也是和母親比較長得相像,恬靜而纖細,只是那份俊逸肯定是遺傳自父親,他沒有他母親那份柔美動人。
『靳潔貞』
這是墓上刻著的名字,這個名字她倒是懂得。
靳是自家男友的姓氏那可能不懂,其餘兩字就是因為當起模特兒後要涉獵其他國家的語言而學會。
這是一個很乾淨的名字,很適合她那身恬靜乾淨的溫柔氣質。
「笙哥哥,你知道你父親是誰嗎?」櫻望得出神的問。
「知道。」
「你…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櫻感到訝異的從失神中醒過來,一般來說作為私生兒女的不是也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誰來嗎?
「是你母親告訴你嗎?」她問得小心翼翼,怕會觸到他的傷處。
儘管,他沒她所認知的私生兒女所有的態度,但她依然無法完全認為他是不在乎。
「就算她不說,我也有其他途徑得知吧?」靳琥笙搖搖頭,憑他的電腦技術和人脈關係,就算媽不說依然瞞不了他。
「那…你有和他相認嗎?」一般來說,私生兒女也該很希望有個幸福的家庭吧?
「沒有。」他答得很爽快,輕淡的語氣如說天氣般淡漠。
「為何?」這人…真是不能以常理去理解。
人家私生兒女不是希望要個幸福的家庭,就是偏激的想找其報仇,但眼前這同為私生兒女的他卻完全不在以上行列。
淡然得真是不在乎,不在乎得彷彿就沒這個人。
「因為沒必要。」他是笑著回答,輕柔溫和的更形殘忍。
從不覺得他可怕的櫻微顫了顫,「他…很可憐。」
是因為長久沒父親的關係嗎?所以他才會覺得父親是可有可無嗎?
要是給他的親生父親聽了,肯定會很傷心了吧?
沒有一個父親想給自己的兒女忽視到這個程度,縱然是他沒盡自己父親的義務,而身為私生子的他也沒什麼立場去爭什麼。
「是嗎?」靳琥笙的淡然顯得很冷感,「那我媽就不可憐了嗎?」
是的,他承認自己真是很偏私,因為自幼就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很自然就偏向母親而將錯推在那無緣的生父身上。
他為自己的母親抱不平,但從沒為生父所著想。
反正人就是自私的了,他不是耶穌做不了一視同仁的博愛。
「你對你的這個生父真是連半點感情也沒有?」
一把沒有溫度亦無起伏的低沉嗓音自不遠處傳來,冷冽得像飽含了怒意。
「是,有問題嗎?」
靳琥笙如是者回答,平淡的笑容讓黑澤夜想毀了之。
原本他是想來探望他最深愛的女人,卻作夢也沒想過這趟居然會遇上這樣令人驚訝的現實──
他和貞兒之間居然有個兒子!
在第一眼,他就懷疑自己雙眼到底有沒有幻覺,眼前這男人居然和貞兒那樣相似。
不是眉目,而是那種恬靜的透明氣質簡直是如出一轍,很難去騙自己這個男人和貞兒沒有血緣關係,他定是她的兒子!
貞兒是個保守的女孩,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他懷著半希望半畏的心情來打量眼前男人,他希望他是他的兒子卻怕現實殘酷得他無法接受。
雖然先入為主的觀念會誤導了人的判斷,但細看之下依然能從他屬於陰柔的俊美中找到很深屬於他的影子。
加上貞兒離開他的時間來算計,他敢肯定他就是他和貞兒的兒子!
這種喜悅是無人可以體會,遠勝於他抱獲自己現有的五個兒女,可所有的喜悅與希望也全給他的無情平淡所凍結。
「你不曉得你的話很傷人的嗎?」黑澤夜像受傷的狂獅的痛吼,這種痛楚和當初失去貞兒時的同樣痛得快窒息。
為何他就能說得那樣平淡,平淡得父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虛設人物?
「你能強求一個從沒有父親的人對父親有所感情嗎?」靳琥笙好笑的反問,從來也沒有何來有感情可言?
他是強求,強求一份不屬於他的感情。
「就連最基本的渴望或孺慕之情也沒有嗎?」黑澤夜如狂獅垂死掙扎,帶著微細的希冀著讓他緩和疼楚的答案。
拜託,他別再打碎他餘下來那微薄的希望,他會受不住的崩潰。
「小時候是有的,不過大時就實際很多不在作幻想了。」太多人疼愛他了,而且思想越是成熟就越明白到有沒有父母也是要這樣過日子。
沒太大必要為一個本來就不存在的心存有過多的幻想或傷感。
說他無情又好,冷感又好,反正思想越是成熟的他就越變得理性冷靜,凡事理性分析不如母親擁有細膩豐富的情感。
有時珍惜,無時不覺惋惜,這是冷靜理智而非冷感絕情。
「去找自己的父親,不就不會只是幻想來囉?」黑澤夜微鬆了口氣,輕撫上他細緻如緞的頰,他多想要他這個兒子啊。
他天天也渴望著能擁有與貞兒所生的孩兒,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他也會付出他所有的愛來疼寵他、保護他,成為最幸福的驕兒。
但,他這兒子卻沒有這樣做,反而當沒有父親是無緣而不求取,簡直就如把利刃插入他的心裡淌著血。
無情的兒子,但他能怪他嗎?
他很清楚他沒這個權利,是他無能保護他們兩母子,讓他們遠赴他鄉吃苦。
「無謂去破壞他的家庭啦,反正我活得很幸福。」如果沒姓殷的出現,受盡人疼寵的他基本上沒有喊不幸的權利。
除了母親的死亡能讓他成為悲傷之外,他的確不能再強求什麼。
「活得很幸福?難道你的父親就不能給予你幸福嗎?」黑澤夜極不滿的沉了嗓音幾分,他還未無能得連自己的兒子也保護不了。
「我想活在一個無人歡迎的地方下,沒多少人會感到幸福吧?」他疼愛他不等於他其他家人也會接納他,單是他妻子就恨得他入骨。
他的妻子是個女強人,個性強硬霸道不在他之下,手段狠毒的對付敵人從不留情,他不認為回到他的羽翼下能過著安穩的日子。
不給姓殷的來破壞他的平靜,就是這個女人來威脅他的人生安全,時刻也要提防著她下毒手的與其鬥智。
既然也是活得不快樂,那他何必多此一舉的去認回生父?
他才不愛去惹別人的厭多添幾個敵人,大家當作不認識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會保護你,不讓他們傷害你。」他的話提醒了黑澤夜在家裡頭對他不利的人多得是,單是他的妻子就是頭號要防的人物。
他的存在是黑澤家不能容忍,不是因為他是私生子,而是因為他為了對他母親的愛選擇了和這個家庭決裂,最後那絲和諧也冰結成僵局。
沒人喜歡破壞自己家庭的人,他的存在變成了根刺的讓人不除不快。
然,頭一個會除去他的肯定是他那專橫的妻子,一個他根本不愛卻偏要娶為妻的女強人,她容忍不了自己輸給任何人。
真可悲,他不過想要一份真愛,想疼惜自己的兒子罷了,卻就連自己的枕邊人也得要當成敵人般防,這就是老天給他的報應了嗎?
報應他曾年少風流折花採蜜從不知收斂,報應他對婚姻不終破壞了自己家庭,報應他妄顧自己是有婦之夫的身份勾引良家少女嗎?
這未免是太殘酷的報應了吧?
奪去他的摯愛,就連所剩下的這個兒子也要疏離他。
這種苦澀痛楚誰會明白?
「謝謝你的保証,但我相信你並非萬能。」既非萬能就無法保証萬一,反正也是要受傷的話他已傷夠不想再傷了。
勉強自己留在不快樂的地方是種酷刑,他再不自愛也未到這自虐自殘的地步,至少還有很多愛他的人是他不捨放下的。
因為這些愛他疼他憐他的人,所以他才強迫自己不要放棄自己,依然繼續找個人生目標來活下去。
「你就連機會也不肯給我嗎?」黑澤夜只覺舌尖嚐到了苦澀,老天未免真的待他太殘忍了吧?
讓他與素不相識的兒子相認,卻不讓他盡父親的責任,天曉得他多想為他做個盡責的父親,以全心的愛來努力彌補這二十多年來的過失。
「唉,你知道有我這個人就好了,大家當作沒相識不是更好嗎?」無緣又何必強求?強求只會徒添更多的傷痛。
「不可能。」黑澤夜決絕的態度強硬得不容違抗,「你要我當作從沒遇見你是沒可能的事,你是我的兒子,我就理當盡父親的責任來照顧你。」
「我成年了,已有足夠的能力來照顧自己。」靳琥笙淡笑,他也過了需要父母的年紀,而且在法律上成年男女已能為自己打算。
從前他不需要父親,現在更不見得需要,有沒有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現在,對他最重要的,就是姓殷的別再來破壞他的生活,他能靜靜的過他所要的生活,與自己所喜歡的櫻平淡地交往。
以他恬淡隨緣的過性來說,激烈如火的感情不適合他,他只需要能讓他安心的平淡的戀情就夠了,宛如細水長流,淡卻安穩不絕。
「即使你有,我也不容你再逃離我身邊,你注定要回來當我的兒子!」黑澤夜霸道的決定了他以後的生活,難得回來的兒子他不會放手的。
就算他不願,他也需接受,他無法承受失去他的滋味。
在靳琥笙無得拒絕、櫻給眼前過於突然的事件嚇傻了當石雕、黑澤夜連自己這個兒子的名字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樣認定了這個兒子。
並且,不管他的意願,連同嚇傻成石雕的櫻也扯上車裡,就這樣強擄了這個不情願的兒子回去。
霸度,是靳琥笙對他的評價。
看來他未來有段時間也休想有好日子過了,他無奈的嘆。
-待續-
作者感言:
還餘下兩章就結局了∼!
看來晴羽在這個暑假完成這部故事是有望了,大家來支持一下吧。
但…卻沒多少人來看…看來這部故事也很失敗(或許是自己江郎才盡)
這章也交待了上章過於草的地方,也開始寫到靳琥笙的身世了,今章就讓他和自己無緣的生父相認,他就是櫻的頂頭上司,黑澤品牌的最高領導層,黑澤夜了。
基本上,有看過紫櫻誘惑舊版第一章的看倌,也應該猜到靳琥笙的生父是誰,反正晴羽在那章早就暗示得很清楚,猜不到的就現在這章掀曉了(有人期待嗎?)
故事已到尾聲,開始倒數完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