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 京 公 主 》
六. 也 許 只 是 一 份 謝 禮
公 主 把 仲 衡 的 白 色 運 動 上 衣 洗 了 掠 乾 ， 打 算 第 二 天 便 還 給 他 。
翌 日 早 上 ， 我 們 回 學 校 上 課 ， 經 過 操 場 的 時 候 ， 遠 遠 便 望 到 仲 衡 。
公 主 對 我 們 說 ： 「 你 們 先 上 課 室 吧 ！ 」 然 後 跑 去 找 仲 衡 。
今 天 有 點 風 ， 挺 涼 快 的 。 不 過 天 色 灰 灰 的 ， 好 像 快 要 下 雨 的 樣 子 。
上 課 時 ， 公 主 好 像 有 點 累 。 有 時 還 伏 在 桌 上 。 小 休 時 ， 她 又 不 斷 在 筆 記 簿 上 塗 塗 畫 畫 。
我 好 奇 問 道 ： 「 你 在 寫 甚 麼 ？ 」
筆 記 簿 上 有 一 堆 堆 大 大 小 小 的 文 字 ， 卻 亂 得 很 。
「 沒 甚 麼 。 無 聊 時 就 會 亂 寫 字 。 」 她 說 。
「 真 的 ？ 那 樣 可 以 練 字 呢 ！ 」
「 嗯 。 」
「 你 好 像 有 點 累 呢 ！ 」
她 伸 了 個 小 懶 腰 。 「 是 有 一 點 吧 ！ 」
「 那 麼 下 午 我 們 回 宿 舍 休 息 ！ 不 要 去 任 何 地 方 玩 了 。 」
「 我 沒 所 謂 ． ． ． 」 她 沉 默 了 一 會 ， 好 像 有 甚 麼 要 跟 我 說 。
「 你 怎 麼 了 ？ 」 我 問 。
她 嘆 了 一 口 氣 ， 有 點 難 以 啟 齒 。 「 我 想 問 你 一 個 問 題 。 」
我 點 了 點 頭 ， 準 備 聆 聽 。
「 送 一 件 衣 服 給 別 人 ， 即 是 ． ． ． 有 沒 有 甚 麼 ． ． ． 特 別 的 意 思 ？ 」
「 衣 服 ？ 」 我 很 疑 惑 。
「 就 是 ． ． ． 你 會 在 甚 麼 時 候 送 衣 服 給 別 人 ？ 」
「 基 本 上 ， 我 不 會 送 衣 服 給 別 人 ， 因 為 我 不 懂 得 看 別 人 的 尺 碼 。 」
公 主 嗯 了 一 聲 。 我 知 道 我 的 答 案 並 不 能 滿 足 她 ， 所 以 又 補 充 說 ： 「 除 非 他 和 我 有 親 密 的 關 係 ， 而 我 又 知 道 他 的 尺 碼 ， 那 就 另 當 別 論 。 」
公 主 愁 眉 心 鎖 ， 又 嗯 了 一 聲 。
「 公 主 ， 你 有 點 奇 怪 呢 ！ 是 否 發 生 了 甚 麼 事 ？ 」 直 覺 告 訴 我 ， 她 一 定 出 事 了 。
她 遲 疑 了 一 會 ， 說 ： 「 請 你 幫 我 保 守 秘 密 。 」
「 一 定 。 」 我 認 真 地 說 。
「 你 還 記 得 仲 衡 那 件 白 色 運 動 上 衣 嗎 ？ 」
我 點 頭 表 示 記 得 。
「 我 剛 剛 還 給 他 的 時 候 ， 他 說 ， 把 它 送 給 我 ， 當 是 我 幫 他 洗 乾 淨 的 謝 禮 。 他 說 ， 不 知 送 甚 麼 禮 物 給 我 ， 所 以 ． ． ． 」
「 甚 麼 ？ 謝 禮 ？ 」 我 真 的 很 驚 訝 。
「 你 也 覺 得 奇 怪 吧 ！ 」
「 何 止 奇 怪 ， 是 非 常 兼 十 分 奇 怪 ！ 」 我 反 應 很 大 。 「 送 別 人 衣 服 已 經 很 少 見 了 ， 更 何 況 是 將 自 己 穿 過 的 衣 服 送 給 女 孩 子 ． ． ． 」
「 那 麼 ， 你 有 甚 麼 看 法 ？ 」
「 這 或 許 ， 有 兩 個 可 能 性 。 」 我 想 了 一 會 ， 這 種 事 情 可 不 能 亂 說 。 「 第 一 ， 正 如 他 說 ， 是 純 粹 一 份 謝 禮 ； 第 二 ， 他 ． ． ． 可 能 喜 歡 你 吧 ！ 」
她 嘆 了 一 口 氣 。 我 說 中 她 心 裏 的 疑 惑 了 。 「 你 自 己 又 怎 麼 想 ？ 」 我 問 道 。
「 我 不 知 道 。 」
「 你 說 不 知 道 ， 即 是 你 內 心 很 亂 。 我 猜 ， 大 概 你 也 喜 歡 他 吧 ！ 」
「 不 是 啊 ！ 」 她 立 即 否 認 。
「 你 接 受 了 他 的 謝 禮 嗎 ？ 」
「 他 怎 麼 也 不 肯 收 下 。 」 她 頓 了 頓 ， 又 問 ： 「 我 應 該 把 衣 服 還 給 他 ， 免 得 他 誤 會 嗎 ？ 」
「 那 要 看 你 怎 樣 想 了 ！ 」
「 我 ？ 」 我 分 析 道 ： 「 我 想 ， 你 有 兩 種 做 法 ： 一 . 如 果 你 真 的 沒 有 喜 歡 他 ， 那 麼 ， 把 衣 服 還 給 他 。 告 訴 他 那 件 衣 服 是 他 的 ， 你 拿 著 根 本 沒 用 ， 然 後 謝 謝 ， 那 他 自 然 會 明 白 ． ． ． 」
「 那 第 二 種 方 法 呢 ？ 」
「 把 衣 服 留 起 。 」 我 凝 重 地 說 ： 「 如 果 你 喜 歡 他 的 話 。 」
她 很 困 惱 。 「 兩 種 方 法 都 很 奇 怪 。 你 已 經 假 定 他 喜 歡 我 了 。 」
「 這 太 不 可 思 議 了 。 誰 人 都 會 聯 想 得 到 。 其 實 你 自 己 也 很 清 楚 呀 ！ 」
她 輕 嘆 。 「 那 之 後 呢 ？ 」
「 看 他 的 行 動 。 或 者 ， 你 主 動 問 清 楚 他 ． ． ． 」
「 不 可 能 。 」 她 即 時 說 。
「 那 你 約 他 跟 我 們 一 起 吃 飯 ， 我 幫 你 問 他 。 」
「 千 萬 不 可 ！ 」 她 立 即 反 對 。
「 那 這 樣 吧 ！ 你 先 給 自 己 三 天 時 間 。 」 我 說 ： 「 如 果 這 三 天 內 ， 你 覺 得 自 己 是 喜 歡 他 的 ， 那 再 算 吧 ！ 」
她 猶 豫 了 一 會 ， 說 ： 「 好 吧 ． ． ． 」
平 時 的 公 主 ， 很 有 決 斷 力 ， 但 是 ， 現 在 她 猶 豫 了 。
今 天 ， 灰 色 的 天 空 下 起 雨 來 ， 沒 有 狂 風 暴 雨 ， 只 有 連 綿 不 斷 的 雨 粉 纏 繞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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