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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女主播(All About Eve)小說創作、劇情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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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劇村

 愛相隨 (1) ∼ (36) 全文完   

愛相隨(十五)                2004/2/8                    作者:jennifer 

大老遠,善美就看見了站在入口處的翔澤。
他果然還在…﹒﹒,善美的嘴角泛出一抹笑容。
她看看手錶,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她遲到了一個小時。

昨晚上車前,翔澤塞了張字條給她,字跡有些潦草,似乎是匆忙間寫的,他約她今天上午在新宿御苑碰面。

字條上寫著,
明天上午九點我在新宿御苑前等妳,不見不散。

她看著那張字條,既好氣又好笑。
不見不散?好像她非得見他不可,這人真是霸道的可以。
明明要他不准到東京來的,他卻又突如其然地出現在她面前,上次隅田川花火會的時候這樣,這次又…﹒﹒,他別以為她每次都這麼好說話,明天她就偏不去見他,乾脆…﹒讓他等到太陽下山,看他究竟回不回漢城!

善美含笑將字條夾在了日記本中。

夜深了,善美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怎麼辦,她想她真是愛上他了。

晚上在餐廳裡見到他的時候,儘管她為他的自以為是著惱生氣,但沒多久,她心中的怒氣就讓湧上心頭的喜悅給淹沒了。

究竟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她只知道認識他沒多久,她就被他那特殊的領袖氣質與翩翩自信的風采給折服了。

那一次在倫敦撞見他和那名年輕漂亮的女子夜裡一道外出的那一幕時,心中那股莫名的妒意,讓她心驚又羞愧。她暗自慶幸兩人同行的旅程即將抵達終點,從此各奔天涯,一切都將回歸原狀,他只是旅途中一個偶然相遇的朋友。

回到東京後,他打過幾次電話過來,她刻意冷淡他,無非是想隔絕自己的心,好長一段日子後,她的心才平靜了。
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留心著有關他的一切訊息,因為,他們是朋友,她這麼告訴自己。那次收到了他送來的花,她鼓足了勇氣給他打電話,那個晚上,他們無拘束無束的聊天,她好開心,為自己能坦然面對他而高興,她想保有他們之間的友情的。她卻怎麼也沒想到,翔澤竟然會是父親的學生,更沒料到那一趟輕井澤之旅就此改變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他的笑容,他的溫柔又一次牽動了她的心。那個夜裡,她對著那一葉白色茉莉徹夜難眠,他眼神中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柔情擾亂了她的心。
甄善美,那不代表什麼,那只是他表示善意體貼的方式罷了,停止胡思亂想吧,她告訴自己。可是她卻察覺到他的眼神總是追隨著自己,她心裡有些高興,又有些害怕。

他從漢城跑到東京來看隅田川花火會的那天,在東京都廳前遙遙望著他時心頭的那份悸動,讓她倏然心驚……。前天晚上,他從遙遠的曼谷打電話給她,他說,他喜歡上她了。她幾乎是一路笑著回家的,爸爸還開玩笑,問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好事。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像他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業界光芒四射的星星,又出身名門世家,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不錯,她出身名校,長得也還算可以,可是在他週遭,擁有這種條件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對她這個曾經不留情面地讓他下不了台,還老愛跟他抬槓的的女生,他為什麼會另眼相待呢?好幾次他都抱怨她很兇呢!想到這裡,善美不覺笑了。

他……﹒說喜歡她,是真心的嗎?明天,她要不要去見他呢?

夜裡輾轉反側,到了早上她還是舉棋不定,時間在猶豫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善美終究還是來到了和翔澤約定的地點,她不忍心讓他在那裡空等,她無法昧著自己的心意,她想見他的。

翔澤三步併作兩步,飛快的來到善美面前。

「早。」翔澤的臉上掛著陽光般的笑容。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
真是個差勁的藉口,善美想,微微上揚的嘴角含著一抹羞澀。
「喔,那昨晚一定睡得很好囉?」翔澤笑問道。
「噯。」善美心虛地點點頭。
「今天天氣不錯。」翔澤嘴裡說著天氣,目光卻在善美臉上巡梭著。
「嗯…﹒。」善美垂下了眼睛。

倆人沿著植滿參天古木的步道走著,善美靜靜的跟在翔澤身後。
善美的沉默,弄得翔澤有些惶惶不安起來。

翔澤幾次放慢了腳步,想等善美趕上齊肩一道走,她卻總是保持著在他身後兩三步的距離。

翔澤終究按耐不住了,他停下腳步,轉身擋在善美面前。
善美揚起頭來,看著他。
「妳為昨晚的事在生我氣嗎?」翔澤問。
他似乎很在乎她……﹒,也許她不該讓他等了她一個多小時的。
「……﹒」
昨晚的事她早拋到腦後去了,可看到翔澤一副如臨深淵的表情,卻讓善美禁不住想作弄作弄他。

「我不是要你這個星期別來的嗎?」善美說。

這個回答代表了她在生他的氣嗎?翔澤窺探著善美的臉色,她的神情不怒不慍,讓翔澤摸不著頭腦。
「我…﹒﹒想見妳,一刻也不能等……。」翔澤低啞著聲音說。
他知道她或許會惱怒他的莽撞與突兀,但他卻無法再壓抑心中對她的感情。

善美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儘管心裡早已清楚翔澤的心意,但是面對他這樣當面大膽的表白,還是讓善美手足無措,她紅著臉,站在那兒。
「我…﹒﹒」,翔澤摸了摸腦袋,一臉靦腆的神情。
他是頭一次跟女孩子說這種話…﹒﹒。

善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妳…﹒﹒還沒考慮好嗎?」翔澤問。
善美抿唇搖搖頭,又點點頭。
翔澤看著雙頰扉紅的善美,心中卻是篤定了。
尹翔澤,你這個笨蛋!翔澤暗罵自己一聲。
他一時情急,忘了她是那麼一個容易害羞的人,他竟然蠢到當面鑼對面鼓地要她親口回應他。心念一轉,翔澤心中有了主意,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希望她等一下可不要發脾氣才好。

「這麼教妳為難嗎?」翔澤蹙著眉問道。
善美只是低著頭不講話。
翔澤嘆了口氣說:「那,讓老天幫我們作決定吧!」
善美抬起頭看著翔澤,她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翔澤緩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色的硬幣,「這枚硬幣,一面是龍形圖案,一面是數字,我要是猜中了,那就表示妳答應了,要是猜錯了,我就不在這裡惹妳心煩了,好不好?」翔澤說。
善美還沒會過意來,翔澤已經將硬幣往空中一拋,跟著伸出右手接住了。
「我把命運交給老天爺了……」翔澤看了善美一眼,說:「我猜這一面是…﹒﹒龍形圖案…﹒﹒」話說完,他便翻開了掌心。

翔澤看了掌中硬幣一眼,將目光轉向善美,凝視了她片刻後,一語不發的將手插進了長褲口袋裡。

「陪我走走吧。」翔澤說。
不等善美回答,他便一個人兀自往前直直走去。
善美的心陡然一涼。

翔澤一步步走遠了。
看著他的背影,善美氣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這人就這樣用一個硬幣拿感情作賭注嗎?
她紅著眼眶跟上了翔澤。
「尹翔澤,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不是憑著一枚硬幣做決定的…﹒﹒」她哽咽著說。
在什麼都還弄不清的狀況下,善美的右手已然被翔澤牢牢的握在他厚實的手掌中了。
她一愣,抬眼看向翔澤,他的眉眼,嘴角盡是溫柔的笑意。
那一刻,她恍然大悟,自己讓他給作弄了。
善美氣得想掙開翔澤的手,卻是徒勞。
「尹翔澤,你…﹒好可惡…﹒﹒」她生氣地說,整張臉漲得通紅。

翔澤一臉詭計得逞的笑容,「不這樣,等到太陽下山,妳也不肯給我個答案的,……」翔澤開懷的笑著。

翔澤鬆開了善美,深情地凝視著她,「妳不會讓我走的,對吧?」
「誰說的?」
善美別過臉去。
「那妳追上我幹嘛?」
「我……我是想…﹒﹒」善美一時語塞,氣嘟嘟得捶了翔澤一下。 


愛相隨(十五) 續上篇-1          2004/2/8             作者:jennifer


兩人一路來到庭園一隅的魚池旁,找了張石椅坐下,翔澤買了包飼料讓善美餵魚。
「學長…﹒﹒」
「嗯?」
「那枚硬幣…﹒﹒你翻到的是什麼?是…﹒﹒龍形圖案,對吧?」她忐忑地看著他。
「妳剛不是說,命運不能由一枚硬幣來決定的嗎?」
「也對…﹒。」善美點點頭。
「妳…﹒﹒想看嗎?」
「不……要了。」善美搖搖頭。
翔澤看著善美。
「妳剛才為什麼哭了?」他問。
善美望著池水,幽幽說道:「我心裡難過…﹒﹒,我生氣你用一枚硬幣拿感情作賭注…﹒﹒」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脆弱。
「妳…﹒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善美用力搖搖頭。
她知道他不是,卻怕他一時糊塗了。
翔澤笑了笑。
「來,妳看。」翔澤從口袋裡掏出那枚銀色的硬幣。

銀色的龍形圖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翔澤微笑著,將硬幣翻過面來。
「啊!」善美一看傻眼了。
原來硬幣的另一面也是龍形圖紋,只是造型有些不同,那不是一般的錢幣,而是一枚千禧年紀念幣。
他居然這樣作弄她,讓她傷心難過,真是不可原諒。
她臉色一沉,背轉身去。
翔澤陪著笑說道:「生氣了?……」
「是呀!…﹒﹒從昨晚氣到現在,沒見過像你這樣厚臉皮的人!」善美忿忿的說。
翔澤將臉探到離善美臉龐咫尺處,她讓他攪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一張俏臉紅的像蘋果一般。
「討厭啦…﹒」善美頭一低,避開了翔澤炯炯的目光。
「甄善美,有沒有人告訴妳,妳生氣的時候,也很好看…﹒﹒」
善美舉起左手朝翔澤捶了過去,翔澤不躲不閃,左胸讓她給捶了一拳
翔澤撫胸笑望著善美,他的眼神好溫柔好溫柔,弄得她沒法再跟他生氣。

「真的還在氣我?」
善美點點頭,又搖搖頭。
翔澤搔搔腦袋,苦惱地說:「這有點難耶,點頭代表生氣,搖頭代表不生氣,唉,到底甄大小姐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呀!…﹒」
「我還以為你很聰明的…﹒﹒」
「碰到妳,我就沒輒了。」
「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猜不著,還想追我?」善美撇撇嘴。
「我這不是追上了嗎?」翔澤一臉笑容的說。
「你呀……還早呢!」善美睨了翔澤一眼,「唉,真不知我爸怎麼會把你誇成那樣。」
「是嗎?老師都說了我些什麼?」翔澤笑問道。
「他說呀…﹒﹒」善美拖著長長的尾音……
爸爸說,他誠誠懇懇,有上進心,半點沒有富貴人家的驕氣。
「算了,你們師生兩個,臭味相投,說的話不能當真的。」
善美吊足了翔澤的胃口後,不肯說下去。
翔澤輕輕戳了善美腦袋一下,笑說道:「妳作弄人的功夫也不差。」
善美噗哧一聲笑了。

八月天的新宿御苑,櫻花早已謝盡,楓葉尚未轉紅,偌大的庭院裡有的只是綠蔭深深。兩人隨性在林蔭扶疏的庭園中走著。
一路上,翔澤嘴角的笑容不曾消失過。
「你高興個什麼勁?」善美問。
「妳說呢?」翔澤幸福地看著善美。
善美抿著唇笑了。

一晃眼,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翔澤看看錶,都十二點了。
「想吃什麼?」
「嗯…﹒想吃……義大利麵。」
翔澤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好吧,就吃義大利麵。」
「噯,吃義大利麵,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啊……笑妳像外國人。」
「外國人?我哪裡像外國人了?」善美噘著嘴問。
「我們幾次一起吃飯,好像從沒聽妳主動說起過要吃韓國料理。」
善美一聽笑了,在國外久了,飲食習慣不知不覺也跟著變了。
「那…﹒我們今天吃韓國料理吧!」
他到東南亞出差了一個禮拜,大概是想念家鄉的食物了。
「真的?」翔澤笑呵呵的說。
她的體貼,讓他心裡甜呼呼的。
「嗯。」她點著頭。
「不用了,咱們就去吃義大利麵。」
他一心只想她開開心心的。

上了計程車,翔澤用著生硬的日語交代司機開往青山二丁目方向的 SELAN餐廳,SELAN的義大利麵在東京是出了名的。
「你對東京挺熟的嘛!」
「我可是用過功的,有一位小姐說了,她沒時間理我,要我再來東京時,自己打點…﹒」翔澤笑著從夾克口袋裡拿出一具PDA。
善美接過PDA,只見記事本裡密密麻麻寫了一堆餐廳和觀光景點的名稱和地址,她不禁笑了。
「你哪來閑功夫弄這個?」
「昨晚熬夜上網查的。」
「神經…﹒﹒」善美嗔笑著。
「反正睡不著…﹒﹒」
他也跟自己一樣睡不著嗎?

「幹嘛睡不著?」她問。
「怕今天被妳拒絕了,心碎的回漢城…﹒﹒」
「是嗎?」善美眼波流動,瞅著翔澤說:「我聽說尹翔澤總經理可是個很強悍的人…﹒﹒」
「再怎麼強悍的人,被心儀的女生拒絕了,也會傷心的…﹒﹒」
「是-嗎?」
翔澤箍著嘴,點點頭。
「那麼,我今天要是拒絕了你,你會怎樣?」
「我呀…﹒死纏濫打,下星期再來囉!」
「什麼嘛…﹒」善美嬌嗔著。
「我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翔澤一臉堅定的說。

結果善美帶著翔澤來到自由之丘小義大利區的一間義大利餐廳,她說這裡雖然沒有SELAN那麼出名,可是菜式變化多,東西也好吃。餐廳是一棟雅緻的二層樓木造小洋房,面向著小運河而建,挑高的一樓空間,配上綠色的地磚,深褐色的原木桌椅,充滿著歐式風情。

翔澤點了道南瓜培根麵,善美則要了一道主廚推薦的水蜜桃義大利麵。
善美似乎跟廚師很熟識的樣子。
「妳常來這裡?」
「這裡的義大利麵味道很清爽,師傅常常作出新口味,幾乎每次來都有驚喜。」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翔澤笑說道:「妳真的應該多吃些,妳太瘦了,抱起來輕飄飄的。」
善美大眼一瞪,「什麼叫作抱起來輕飄飄的?」
翔澤暗自叫苦,糟糕,他說溜嘴了。
「你可別說你抱過我…﹒」善美睨著翔澤。
翔澤索性招認了,「沒錯,我是抱過妳…﹒」
「什麼?」善美手上的刀叉差點滑落下來。
「是…﹒是什麼時候?」她氣急敗壞地問。
翔澤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說:「就是你上回在辦公室暈過去那次…﹒﹒」
善美臉一紅,說:「你怎麼從沒告訴人家?」
「我怕妳不好意思。」翔澤說得理所當然。


愛相隨(十五)   續上篇-2         2004/2/8           作者:jennifer 


吃過飯,倆人來到購物區,窄小的街道上,人群摩肩接踵,幾次三番將倆人擠散了,弄得善美也沒興致逛街了。
翔澤叫了車回頭往神宮外苑的方向走,旅遊指南上說那附近有一條浪漫迷人的銀杏樹步道。
善美由著翔澤做主,她說了要他再來東京時自己打點一切的。
他們在聖德繪畫紀念館下了車。
銀杏樹步道就正對著紀念館的出口,筆直的步道兩旁銀杏古樹參天,鵝黃色的樹葉在陽光照射下閃耀著燦爛耀眼的光芒,景緻果然動人。
「這裡想必是約會的熱門地點吧!」翔澤說。
舉目所見,幾乎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善美笑笑,倆朵紅雲飛上了臉頰。
「這裡是好多日劇拍攝的熱門景點…﹒﹒」
話說完,善美便拉開步子,往前行去。
翔澤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覺浮出一抹笑意,她真的很容易害羞!
翔澤快步來到善美身旁,盈盈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他……﹒。

他握著她的手,走完了近三百米的步道。
他第一次覺得三百米竟是那樣短的一段距離。

善美笑著說:「這裡很美,對吧?」
翔澤點點頭。
「再過二三個禮拜,這裡會更漂亮,到時候全部的樹葉都轉成金黃色了…﹒﹒」
「是嗎?」
「嗯…﹒﹒」
「到那時候,我們再來這裡散步?」
善美不置可否地笑了,臉上紅紅的。

那個下午他握著她的手,在銀杏樹下來回走著,只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那一刻,幸福的感覺常駐心頭。

傍晚時分,翔澤執意要送善美回家。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善美一路上叨唸著翔澤,回頭他還得趕搭飛機回漢城。

翔澤只是笑著說:「不送女朋友回家的男生,太差勁了。」
「誰是妳女朋友了?」她羞了羞他。
翔澤得意地將握在手中的柔夷小手高高舉起。
「甄善美,在這個世界上妳只能作我的女朋友。」翔澤霸道的說。

下了車,翔澤買了一朵玫瑰花送給善美。
一朵玫瑰,代表著情有獨鍾,善美看著手上的紅玫瑰,心裡甜蜜蜜的。
「才一朵啊?」她故意問他。
「嗯…﹒﹒,就一朵。」翔澤看著她,眼裡是款款的情意。
善美臉一紅,低頭嗅著花香。
「不會再說我送錯花了吧?」翔澤說。
「啊?」善美不明白翔澤的意思。
翔澤搔搔腦袋,笑著說:「那次妳說我沒弄清楚玫瑰花顏色所代表的意思,就胡亂送花…﹒﹒」
善美微微笑了,「你知道那回送我的是什麼花了嗎?」她問。
「是…﹒﹒紫色的玫瑰花,我跟花店問過了。」
他不但去了花店,還跟店員請教了送花的學問。
「想想…﹒﹒其實那次被妳罵得有點冤枉…﹒﹒」
「冤枉?」
翔澤笑著點點頭,說:「那花雖然是花店選的,不過因緣巧合,卻正好代表了我心裡的感受…﹒﹒」翔澤深深的看了善美一眼,「紫玫瑰代表的是深切的愛戀吧,其實,妳一直在我心裡,只是我一頭栽在工作中,始終沒能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一直到…﹒﹒」翔澤頓了頓。
她期待地看著他。
「一直到……﹒﹒我聽到妳要結婚的消息,心潮起伏難平,我才意識到妳在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無法拔除了。那一整天,我完全沒法靜下心來工作,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思前想後,最後卻只能送上一束花寄上對妳的祝福……」
「……」
「還好,妳隔天晚上打了電話過來,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當時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到東京來再見妳一面……﹒」
「你那次不是特別來看我爸的嗎?」
翔澤搖搖頭,「不…,我是專程來看妳的……,我和老師見面其實是湊巧,我來東京前兩天剛好在報上看到一篇關於知識經濟研討會的報導,上面提到了在東大教書的老師,我才跟老師連絡上的……」
翔澤笑看著善美,「我那天才一開口,妳就澆了我一盆冷水,說妳有約了……,那時,我心都涼了半截……」
善美一笑,「你不是當天晚上就見到我了?」
「對,妳不曉得那時我有多開心,尤其是看到妳那張照片時,我覺得冥冥之中,我們有著不解的緣分……」
翔澤的嘴角浮出幸福的笑容。
「欸,妳是我的夢中情人,妳知道嗎?」
「什麼嘛…﹒」善美邊笑邊搖頭,分明不信翔澤的話。
他深情的眼眸定定看著她。
「那張照片其實我只在老師的研究室裡看過那麼一眼,卻是怎麼也忘不了照片中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孩,我發現妳就是照片中的女孩後,我興奮得一夜睡不著覺…﹒﹒」

她看著他,眼眶一熱。
「唉,怎麼哭了?」
翔澤連忙掏出了手帕。
「還不都是你…﹒﹒」
她邊擦眼淚邊埋怨他。
「這麼愛哭……,難怪老師說妳是愛哭鬼。」
「我爸連這都告訴你?」她吸吸鼻子。
「那當然,我是他的得意門生嘛!」

她在月台上跟他道別。
「工作別太累了。」她說。
「好。」翔澤點點頭。
「有空的時候……」她欲言又止。
「什麼?」他故意裝糊塗。
她低下頭,害羞地說:「有空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不會忘記的。」
翔澤溫柔一笑,他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吻。

那一天,她終於明白,離別的滋味縱有千般不捨,但更多的是幸福的期待。


待續


愛相隨(十六)              2004/2/15                作者:jennifer


看著腫脹的右腳踝,善美心中叫苦不已,幸好今天不用進辦公室。
早上起床時腳才著地,立時痛得她眼淚直流,沒想到才一個晚上,情況居然變得這樣糟。
昨天回家的路上,遇上社區裡幾個孩子,邀她一道去滑直排輪,她一口就答應了。說起來她還算是他們的啟蒙老師呢!去年景氣不好,客戶上市籌資的案子不多,週末有空她就帶著他們幾個去溜直排輪。今年工作忙,實在抽不出時間,總共就去了兩三次而已,沒想到這些孩子前一陣子組了隊伍去參加比賽,雖然沒能進入前三名,不過也晉級了決賽,一群小鬼信誓旦旦地說明年非拿到錦標不可。

善美跟孩子們在練習場裡瘋到了九點多鐘才回家。
說瘋,一點也不為過,她玩得開心極了。她跟他們學了幾個高難度的動作,這些孩子真是不得了,青出於藍,下回可以反過來拜他們為師了。回家的路上,一群人嘻嘻哈哈、邊聊邊走,她一個沒留神,被地上一塊突起的石塊絆了一下,當場扭了右腳;她初時還不在意,誰知越走越疼,到後來竟跛起腳來,心裡想,不過十幾二十來分的路程便到家了,逞強撐著回到了家,在燈光下一看,竟然有些淤青紅腫。

家裡沒人,爸爸這兩天趁著秋分假期和同事到北海道旅遊去了,星期二晚上才回來。她用熱毛巾敷了腳,又將傷處貼了專治跌打損傷的貼布,七手八腳忙了好半天,本以為睡個覺起來隔天應該就沒事了,哪裡知道會變成這樣,大概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處理傷口的關係吧。

一隻腳疼著,連出門看醫生都不方便,善美索性依著老辦法繼續熱敷擦藥。

中午隨便作了份三明治打發了,整個人就窩在落地窗前的長沙發上,連動都不想動。她向來就怕皮肉疼痛,早上起床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疼她可是嚇到了,屋子裡來來回回都靠左腳跳著移動,一個早上下來,簡直累壞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藍,看不見一絲白雲。陽光透過玻璃窗灑滿了室內,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麼棒的午后,如果坐在銀杏樹林蔭道旁的咖啡座上喝下午茶該是件多麼浪漫悠閒的事呀!昨天她經過那裡時,發現整片的銀杏樹已經全都轉成金黃色了。

她有點想念翔澤,不,不是一點,是很想念他。

他和她約好,當銀杏樹葉變成金黃色時,要和她一起去那裡散步的,他應該不會忘記吧!

翔澤這個週末有應酬,沒法抽身來東京。

「我下星期沒法過來看妳了。」
他上星期這麼對她說時,她還蠻不在乎地調侃他:「是嘛,我就想你怎麼這麼放心,客戶都不用招呼,你就不怕客戶被別的公司搶走了?」

過去兩個多月,碰到週末假期,翔澤總是想盡辦法排開手邊的事情飛到東京來陪她。她心中儘管千萬歡喜,卻也不免擔心他因此疏忽了維繫客戶的關係。他們這一行,人際關係的互動和維持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東方這種處處講究情面的社會裡。她的頂頭上司Peter一到假日就忙著「以球會友」,每個禮拜一總是曬得暪身通紅的出現在公司。

翔澤和客戶的球敘一延再延,秘書抱怨說已經找不出藉口推託了。這個週末他和客戶約好了打球,兩天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的。

「因為…﹒我有比客戶更重要的人要招呼…﹒﹒」他含笑輕點著她的鼻尖說:「有一個人告訴我,交女朋友不能偷懶,尤其是談遠距離戀愛…﹒﹒」

她當時心裡甜甜蜜蜜的。

愛上他以前,她大氣的說,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不會因為距離、時間的阻隔就改變對彼此的感情。愛上他之後,她才明白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是希望那個人無時無刻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每回看到辦公室裡的女同事下了班有男朋友接送,有男朋友陪著吃飯、逛街、看電影,心裡總是羨慕得很!

唉,說大話容易,隔著海思念他的那種揪心又甜蜜的複雜情緒,她只能獨自在心中咀嚼了。

不曉得他打球打到第幾洞了?善美擱下了手上的雜誌,腦中勾勒著翔澤揮桿的模樣……。

電話鈴聲響起。
善美整個人撲倒在沙發上,伸長了手,拿起話筒。
「喂,請問找哪位?」
「是我…﹒﹒」
善美開心的笑了,是翔澤打來的。
「怎麼有空打電話來?」
「喂,妳該不會還賴在床上吧?」翔澤聽著善美說話的聲音沉沉的,與平常有些不同。
「喔,我正趴在沙發上跟你說話。」善美坐直了身子。
「這麼悠閒!我在這裡可是風吹日曬的。」
「怎麼樣?成績如何呀?」善美笑著問。
「跟客戶打球,總得收斂一點,免得客人臉上掛不住。」
「自大的傢伙!」
「噯,妳太小看妳男朋友了……,你們家Peter我讓他十桿,他都贏不了我呢!」翔澤在電話那頭得意的笑著。
「改天有空我教妳……」
「不用了,我沒那個細胞,我只有當桿妹的份。」
她搞不懂一群人走了大半天路,就為了揮動一次球桿,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好,以後我打球,妳給我當桿妹好了…﹒﹒」
「你最好考慮清楚,你光是給我買防曬美白用品就會讓你破產的…﹒﹒」
翔澤大笑著說:「妳大可不用擔心,這我還負擔得起……,怎麼,沒出去?」
「我……」善美看著那隻可憐的右腳,心裡暗暗嘆氣。
「今天想在家休息,看看雜誌。」她說。
「吃飯了沒?」
「吃了。」
「剛才打了妳手機沒人接…﹒﹒」
「喔,我…﹒沒聽見。」
她剛才聽見手機響了,卻苦於沒法上樓去拿。
「明天還打球嗎?」
「對,積欠的球債乾脆一塊兒解決了,時間比較好掌握。」
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是要騰出時間來陪她。
「其實…﹒﹒你不用每個禮拜都過來的…﹒﹒」
真是天大的違心之論。
翔澤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妳說真的?」
「是呀…﹒﹒」她裝著不在意的口吻。
「真的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好強的善美,繼續充大方。
「那好吧!…﹒﹒我下個星期就不過去了。」
「好啊!」善美悶悶的回答,心裡有些懊惱。
聰明如翔澤,當然聽出了女朋友的不高興。
「甄善美…﹒﹒」
「嗯?」善美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我現在就飛過去看妳,好不好?」
「你神經呀!」善美轉嗔為笑。
「我怕妳生我氣…﹒﹒」翔澤的話語裡儘是笑意。
「喔,原來你只是怕我生氣呀?」
善美忍不住跟翔澤鬥起嘴來。

門鈴響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開個門。」
「要是生人的話,別隨便開門呀!」
「知道啦,你好囉唆。」
電話那頭的翔澤,笑聲不止。

善美放下話筒,跳著左腳去應門。
原來是英順阿姨。
「善美…﹒,妳的腳怎麼了?怎麼腫成這樣?」英順大驚失色地說。
「噓……」善美著急的將食指放在唇邊上,示意英順放低音量,邊朝電話那頭看了一眼。
「阿姨,小聲一點……」
「怎麼了?」英順摸不著頭腦地問。
「我朋友在電話上,我不想別人知道我腳扭傷了。」善美輕聲說道。

「妳這樣,當心把左腳也弄傷了…﹒」英順扶著善美回到座位上。

「喂,」善美壓低了音量,「英順阿姨來了,我要掛電話了。」
「就這樣要趕我走了?真沒愛心!」翔澤忙不迭聲的抗議。
「你…﹒﹒好煩喔!」
「我好煩?」翔澤心有未甘的說。
「親愛的尹總經理,你就好好放鬆一下,晚點……我再打電話給你嘛!」善美低聲哄著翔澤,一旁英順笑迎迎的目光,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妳剛叫我什麼?」翔澤笑呵呵地說。
善美臉一熱,「尹總經理啊!」她說。
「我說的是,尹總經理前面那三個字……」
「討厭!」


愛相隨(十六)     (續上篇-1)         2004/2/15             作者:jennifer


掛上了電話,善美訕訕然說道:「阿姨,妳今天怎麼來了?」
「家裡作了點涼麵,我想妳一個人在家,就順便幫妳帶了些過來晚上可以吃…﹒」
「謝謝阿姨。」
「好久都沒看到妳了…﹒﹒,越來越漂亮了。」英順端詳著善美的臉。
英順家裡最近開了間餐廳,忙不過來,過來串門子的時間少了。
「人家最近比較忙嘛!」善美扭捏的扯著衣角。
「剛才是男朋友的電話?」
「阿姨…﹒」善美紅著臉默認了。
「瞧妳害臊的,對方是什麼人啊?」
「是…﹒﹒公司的同事。」
「那好呀,認識多久了?怎麼從沒聽妳爸提起。」
「呃…﹒﹒我還沒告訴爸爸…﹒﹒」
爸爸多少猜著了她和翔澤正在交往吧!每回翔澤打電話過來,要是爸爸接的電話,翔澤總是會和爸爸先聊上一陣子,再藉口找她談事情,雖然爸爸不動聲色,但是她想爸爸心裡多少有數了。
「他人怎麼樣?」
「他呀…﹒﹒人很體貼,做事情很認真…﹒﹒」善美雙手支著下巴,一臉甜蜜的表情。
「看妳陶醉的…﹒﹒」英順笑擰著善美的臉頰,「他長得帥不帥?」
「嗯,」善美害羞地點點頭,「帥到…﹒令人不放心的地步。」
英順一聽笑了:「不放心?」
「就是老是有一大堆女生會盯著他看的意思。」善美微噘著嘴說。
「那妳得把他看緊一點囉!」英順打趣著說。
「那有點難耶……」善美抓抓腦袋。
「為什麼?」
「因為……鞭長莫及,力有未逮呀!」
她一個星期至多只能見他一回。
「鞭長莫及?」英順不解的看著善美。
善美笑咪咪的說:「阿姨,我開玩笑的啦!」
「下次你也讓他瞧瞧一大堆男生盯著妳看的模樣,包管他一步也不敢離開妳…﹒」
善美一聽,格格笑了,摟住了英順的肩膀,「阿姨,妳什麼時候研究起戀愛心理學的?」

英順陪著善美聊天,到四點多鐘才離去。

五點半鐘,算算翔澤球也該打完了,善美撥了電話過去,卻始終沒人回應。
隔了一個小時,她又撥了一次,還是一樣。
討厭嘛!剛才說她沒愛心掛他電話,現在人不知道跑到哪裡逍遙去了,連電話都不接。
八點多鐘,翔澤沒打電話來,爸爸倒是打來了,說他今晚住宿在洞爺湖的溫泉旅館,善美沒說出腳扭傷的事,免得老爸牽腸掛肚的。
「丫頭,沒人陪妳,會不會無聊呀?」貴成開起了女兒的玩笑。
「我才不需要人陪呢!」善美頗不服氣地說。
「怎麼?有人惹妳不高興了啊?下次他來,老爸替妳教訓教訓他…﹒﹒」
「一言為定,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善美笑著說。

她有些生氣,又有些擔心,翔澤很少這樣的。
善美百般無聊地在客廳裡看電視,頻道換過來換過去,沒一個能讓她靜下心來看的節目,索性想上樓睡了,省得在那裡胡思亂想。

才爬了兩三階樓梯,就聽見了門鈴響聲。
都十點鐘了,會是誰呢?
她費了一番功夫來到門邊,下樓時右腳踩地使了力,痛得她滿頭汗,明天再這樣,非得上醫院看看了。
「哪一位?」善美隔著門問。
「是我。」
善美的心一跳。
她飛快地打開門來,真是那個讓她叨唸了一整個晚上的人。
她傻站在門邊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已然飛越千里來到了她的眼前。
「妳怎麼弄成這樣?」翔澤不勝憐惜的說。
她赤足站著,右腳踝又紅又腫,額上汗水淋漓,似乎很疼的樣子。
「我……」
在善美還沒能反應過來前,翔澤一雙有力的臂膀已然將她抱了起來。

翔澤將她放在沙發上時,她還是暈茫茫的。
「唉,妳怎麼跟個小傻蛋一樣,」翔澤輕撫著善美的臉,「該不是看到我來,太高興了吧?」
是呀!她這會兒可是高興得發暈,以為自己在作夢。
「你…﹒﹒怎麼來了?」善美笑瞇了眼問道。
他剛才在飛機上,難怪聯絡不上他。
「我擔心妳。」翔澤說。
「你別哄我,」善美撇撇嘴,卻止不住眉眼和嘴角的笑意。
「你不知道我練了通天眼。」
善美愛嬌地輕拍了翔澤肩膀一下。
「妳幫妳英順阿姨開門時,我在電話那頭,聽見砰砰的聲響,心裡就覺得奇怪,後來又聽到她問起妳的腳,我就猜著了七八分,霹靂啪啦打完十八個洞就找了個藉口溜了……,下次我一定要寫一封信到民航局抗議一下,怎麼漢城飛東京的班次這麼少,居然二點鐘以後要等到五點半才有班機,我等得快發狂了。」
「什麼時候弄傷的?怎麼不告訴我一聲?也不曉得上醫院給醫生瞧瞧!妳看,弄成這樣!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翔澤嘴裡絮絮叨叨說著。

換作平時,她早跟他頂起嘴來了,今天她只是乖乖的聽他的訓,心裡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見善美像個犯了錯的學生般,低著頭,一聲不吭,翔澤是既心疼又無奈。
「你罵過了,可以消消氣了吧?」善美噘著嘴,委委屈屈地說。
「我…﹒﹒」翔澤拉起善美的手,說:「唉,我是心疼妳。」
「我知道啦!」她點著頭。
「噯,妳這蒙古大夫到底是怎麼治療的?」
善美比手畫腳地說:「我就是用熱毛巾熱敷,再貼上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呀!」
翔澤輕拍了善美腦門一下,笑著說:「小姐,扭傷了腳要用冰敷,不能用熱敷,妳弄錯了。」
善美伸伸舌頭,心中恍然大悟。
公司裡的同事見她處事思慮縝密,井然有序,都當她是那種精明能幹的人,其實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迷糊蛋,尤其是碰上自身相關的事。

「家裡有冰塊嗎?」
「冰箱裡有。」
翔澤拿了毛巾將冰塊裹在裡頭,便要替善美冰敷傷處的部位。
「我自己來。」善美拿過翔澤手上的毛巾,輕輕按在腳踝上,臉上不時露出痛苦的表情。

「噯,還沒告訴我,妳是怎麼傷的?」
「就是昨天晚上去溜直排輪,…」
「溜直排輪?」翔澤打斷了她,「妳可別告訴我,妳這個有教練執照的人,是溜直排輪摔到受傷的…﹒﹒」
「不是啦,我是走路不小心,絆到了石塊……」
「走路不小心?噯……妳該不是忙著看帥哥吧?……當心,我可是會吃醋的。」
善美騰出空著的左手捶了翔澤一下。

「好了,這樣再來回敷上幾回,腫脹就會慢慢消退了…﹒,家裡有那種可以治療肌肉扭傷或者是化淤的外用藥,像是葯草油之類的東西嗎?」

翔澤依著善美的指示,在藥箱裡找到了一瓶紅花油,善美說是英順上回去新加坡旅行帶回來的,連包裝都還沒拆封呢。

翔澤邊開封口,邊對善美說:「妳把腳平放在地上…﹒﹒」
「幹嘛?」善美滿心戒備地看著翔澤。
「我幫妳推拿一下,可以舒筋活血……」
「我不要…﹒﹒」善美紅著臉,侷促的說。
「小姐,相信我,這樣好得快,我運動、打球扭傷時都是這樣弄的。」
「我要自己弄…﹒﹒」善美固執地說。
翔澤無奈,只得依了她。
善美輕手輕腳搓揉著腳踝的模樣,翔澤看了心中好笑。她這樣子哪裡是在推拿,倒像是廣告片中的美女在按摩護膚,這樣弄到天亮也不會見效的,翔澤實在看不下去了。

算了,大不了等一下被她罵一頓,翔澤決定豁出去了。
「給我吧!」翔澤伸手拿過了藥瓶。
「尹翔澤,你要幹嘛啦!」她看著他。
翔澤笑著說:「我不做什麼,只是想讓妳舒服一些;照妳剛才那樣,星期一甭想走路去上班了,要不妳讓我打電話幫妳跟Peter請假,要不妳就乖乖坐著讓我幫妳推拿一下?」
他知道她星期一有重要的會議要開。
「好…﹒﹒啦!」善美老大不情願地答應了。

翔澤蹲了下來,將葯油倒在手中,左手握著善美的腳,右手開始按摩她的足踝。
善美的腳抽動了一下。
她一定是疼了,想澤想。
「會有點疼,妳忍著點,我會儘量小心的…﹒﹒」他安撫著她。

善美雙手摀臉,卻摀不盡那紅透的羞澀與不安,紅潮熱浪飛竄上了她的雙頰。
翔澤的手觸摸到她肌膚的那一霎那,她全身的細胞像觸了電般,那是一種和他平日握著她手時截然不同的感覺,她的心跳得好厲害。

翔澤的手掌握著善美細緻的足踝,目光滑向她的腳,她的腳形很美,腳指修長,指甲修飾得潔美圓巧,上面搽著淡粉色的指甲油,白裡透紅的可愛;他的目光往上移,她穿著短褲,修長勻稱的腿,粉嫩白皙得看不到瑕疵,翔澤不禁心頭一蕩,呼吸急促了起來,喉頭一陣乾澀……。

「哎喲!」
翔澤一個失神,手上力道重了些,刺骨的疼痛讓善美忍不住叫出聲來。
翔澤面紅耳赤地連聲道歉,沒留意到善美臉上也是紅雲一片。


愛相隨(十六)  (續上篇-2)        2004/2/15             作者:jennifer 


等到翔澤完成他的 “治療”,都已經十一點了。
翔澤抬頭看了通往二樓的樓梯階一眼,靦腆的說:
「我…﹒﹒抱妳上去吧!妳走路不方便。」
「你……扶我一把就行了。」善美紅著臉拒絕了。
她幾乎是半掛在他身上上樓的,其實跟讓他抱著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他攙著她來到她臥房前。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翔澤促狹地朝門內指了指。
善美趕緊擋在門前,羞赧地搖搖頭,「下次啦!」
翔澤露齒一笑,「瞧妳緊張的,該不是早上起床,連被子都沒疊,不好意思給我看吧!」
「才不是呢!」善美撇撇嘴。
她害羞,不想讓他進房。

「好了!妳好好睡一覺,擔保妳明天就好了一大半。」
「你……﹒明天一早回漢城嗎?」
善美想著他還有和客人球敘的約會。
「嗯,我頭班機回去。」
「你訂了旅館嗎?」
「沒有…﹒﹒我看車站附近有一間旅社,我住那裡就可以了,明天一早我再過來,妳那部機車借我騎一下。」
善美一聽笑了:「你不是說自己長手長腳的不適合騎那車的嗎?」
「夜黑風高,沒人會注意的。」翔澤狡獪地說。
「鑰匙放在電視機上的木盒子裡。」
「那…﹒﹒我走了,晚安。」
他溫柔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巡梭了一圈後,轉身下了樓。
他剛才有一股衝動想吻她,卻是忍住了。

「學長!」翔澤走到門口,讓善美叫住了,她攀在二樓樓梯口喊他。
「什麼事?」
「天晚了,你…﹒﹒要不要留在這裡…﹒﹒過夜?」善美說著說著臉就紅了,「你可以睡爸爸的房間。」
「這個…﹒﹒」翔澤想了一下,說:「這樣不太好吧!」
「沒關係的,爸爸有時也招呼朋友一起睡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妳好心收留。」翔澤微笑地說。
他怎能違逆她的一片心意呢。
「妳先休息吧,我過一會兒再上樓睡。」
善美點點頭,「那就……晚安了。」

善美躺在床上,起先還留心著隔壁房的動靜,老半天卻沒聽見任何聲響,心想翔澤或許在樓下看電視吧!後來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今天一整天跳上跳下的,真有些累了。

半夜裡兩點多鐘醒來,想到忘了交代翔澤拿床棉被出來蓋,秋天夜裡寒意濃,他可別著涼了。善美一拐一拐地來到父親臥房前,只見房門半掩著,推門一看,床上空無一人。她來到樓梯處,伸長脖子一看,微弱的夜燈下,只見翔澤合衣睡臥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原本覆蓋在身上的夾克早就滑落在地板上了。
「真是的。」善美禁不住叨念起來,「早知道這樣,就讓你睡旅館去了。」
她早該想到,他不好意思去睡父親房間的,她真是個蠢蛋。

她嘆了口氣,到房裡拿了一床被子抱在懷裡,忍著痛,跛著腳,順著階梯一階一階慢慢往下走,她不敢像白天一般跳著下樓,免得吵醒了翔澤。

說也奇怪,走到後來,腳居然不覺得像原先那般疼了。疼痛這東西,原來也像人心一樣,越想逃避,就越是容易刺傷人,等到坦然面對了,痛楚似乎就減輕了一大半。

她躡手躡腳來到翔澤身邊,輕輕替他蓋上了被。
她坐在茶几上看著他,他睡得好甜、好沉,胸口規律地上下起伏著。今天他一定累壞了,白天打了十八個洞,又忙不更迭往這裡趕,就算是超人也會累的吧。

她愛戀的望著他,俯下身來,輕輕撥弄著他額前的一綹頭髮,滿腹的柔情就這麼漾開來。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臉灼燙著,她擔心他會突然睜開眼睛來,卻又捨不得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她看著他那俊朗的臉龐,粗濃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豐厚的唇嘴,心裡情意纏綿。翔澤忽然翻動了一下身體,善美趕緊將手縮了回來,只見他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又沉沉睡去了。

她幸福地看著沉睡中的他。

有人說愛情好像是等一部計程車一樣,不知何時會出現。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彼此的呢?是在倫敦的時候?還是在漢城的時候?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去深究了,她深深愛著眼前這個拋下一切飛越千里來看她的男人。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吻過她呢!剛才在她房前,有那麼一刻,她幾乎以為他要吻她了,可他沒有,他一定是怕她又拒絕了他。上一次他們在公園散步時,他想吻她,被她躲開了。

那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濃郁香甜的桂花香瀰漫在空氣中。

「我們在一起才兩個月…﹒﹒。」她羞澀地垂著頭,避開了他深情而灼熱的目光,他溫熱的嘴唇只能熨貼在她的額上。
「我以為我們認識的時間不只如此。」翔澤不以為然地說。
他回頭想想,總覺得自己對她是一見鍾情。
她知道他有些失望,但她仍堅持著,「那些日子不能算數。」
在她心中,他和她是從那天看花火會才開始的,他不也說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嗎?

他一定是還記著這句話!這人有時霸道,居然也有乖乖聽話的時候,她果真是對他很兇嗎?善美想著想著,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她的手緩緩滑過桌面,觸摸到一個紙盒,定睛一看,是一盒巧克力,是她最喜歡的那種裡面夾著一層草莓的巧克力,善美的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匆忙之間,他依然沒忘了帶她最愛的巧克力給她。和翔澤談戀愛以後,她迷上了這種夾著草莓的巧克力,那種甜中帶酸的味道,彷彿像吃到了愛情的滋味般。

翔澤在晨曦中醒來,眼前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
善美蜷曲著身體靠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翔澤看著身上的被子,頓時明白了。
他正想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尹翔澤,你很不聽話哦…﹒」善美鼓著腮幫子說。
翔澤搔著腦袋笑了,他真的不好意思睡老師的房間。
抬眼間,翔澤瞥見了桌上拆了封的巧克力盒,心中暗自好笑。
「怎麼,半夜裡下樓來偷吃糖?」他故意取笑她。
「對呀!我在樓上聞著香味,饞得受不了。」她狡黠地說。
他真是敗給她了。說起鬥嘴的本領,他只有自嘆不如的份。

「怎麼不上樓去睡?」他捱著沙發扶手坐下,。
「走上樓又得疼個老半天!」她嘟著嘴說。
「這麼大個人,還這麼怕疼,跟個孩子似的。」他摟住了她的肩。
「沒辦法,人家從小就怕疼嘛!」
「昨天晚上委屈妳了。」翔澤滿懷歉意地說。
「有糖吃,一點也不委屈。」她笑著挽住了翔澤的臂膀。

善美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洗把臉,我們出去吃早餐吧!」她說。
才六點鐘,他還可以待上一個小時的時間。
「出去吃?妳腳不疼了?」翔澤撫摸著善美的頭髮。
「昨晚下樓來時,覺得沒那麼疼了…﹒﹒。車站那裡有一家新開的早餐店,賣燒餅油條和豆漿,很好吃的。走啦…﹒,我請你吃早點!我們可以開車過去。」

翔澤將車子開到庭院外,笑嘻嘻地來到善美面前,冷不防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善美驚呼出聲,「你幹什麼?」
「妳不是怕疼嗎?」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快放我下來啦!人家看見了會笑話的。」
「大清早沒人會看見的,如果妳再這麼大聲嚷嚷,我可就不敢說了。」
善美趕緊閉上了嘴,身子在翔澤懷裡掙扎著。
「要是讓人瞧見了,以後就沒人敢追我了…﹒。」善美噘著嘴說道。
明知善美說的是玩笑話,翔澤心裡還是有幾分不是滋味。
「甄善美,妳還想讓誰來追妳呀?」翔澤沒好氣的說。
「尹翔澤,快放我下來啦!」善美急得耳根都紅了。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有任何人跟我搶著來追妳。」

他抱著她直直朝前走去,他可是一點都不想鬆手,不只是此時此刻;如果,他懷中的這個女孩應允的話,他要握著她的手到天長地久……﹒﹒。


待續


愛相隨(十七)             2004/2/22                 作者:jennifer


飛機在暮色中緩緩降落仁川機場,善美心中雀躍著。
她終於又來到了這裡。
距離上次來漢城洽公已經有八個月之久了。有幾次她曾想飛到漢城來看翔澤,卻總是讓他給打了回票。
「我過去也是一樣的。」他總是這麼說。
她知道他是不捨得她長途奔波,也就甜甜蜜蜜的領受了他的體貼。

這回她終於來了,雖然是陪同客戶來參加法人說明會,不過趁著下星期一的文化節國定假日,她可以在說明會結束後,利用連續假期在韓國待上三天。

翔澤會來接機嗎?她不要他來的,說會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專程去接妳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翔澤取笑她。
這一次 Peter 和其他的同事也一起來了。

公司在漢城舉辦了一個為期兩天的大型法人業績說明會,邀請了日本和東亞地區許多重量級的上市公司和重要的機構投資人參加,報名的人數將近兩百人,反應可說是空前熱烈,光是她的客戶就有三家報名參加。韓國在舉辦世界盃足球賽後,似乎成了舉辦會議的熱門地點,很多大型會議都選在這裡舉行,大家爭相來見證這個經歷亞洲金融風暴的衝擊,卻能在極短時間內再創漢江奇蹟的國家。

為了容納眾多的賓客,公司包下了位於江南的 JW Marriott旅館作為會議和來賓住宿的場地。

一出關,就看見翔澤和幾個資本市場部的同事等在迎賓大廳。他微笑著朝他們一行人揮著手。他穿著鐵灰色的西裝,白襯衫,繫了條黃條紋的領帶,善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買給翔澤的領帶,禁不住心裡高興,抿著唇笑了。

Peter一一為翔澤引見同機來的幾位客戶,等到特約車輛將客戶都接走了,倆人才輕鬆的寒喧起來。

「翔澤,都老朋友了,幹嘛這麼客氣,還來接機…﹒」Peter說。
「就因為是老朋友,才更不能不來接你……」
翔澤邊說著話,目光直往Peter身後那個嬌俏的人兒身上瞧。
「甄善美,妳躲在後面做什麼?」他促狹地看著她。
「我哪有躲…﹒」善美臉一紅,趕緊朝前跨了一步,與Peter齊肩站著,惹得大夥都笑了。
可惡!他分明是存心作弄她!Peter身後一字排開的人好幾個,偏就點名她。
「好久不見了!」他直視著她,眼裡晃漾著綿綿密密的情意。
他已經整整快兩個星期沒見著她了,雖然天天跟她通電話,心裡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是。」善美臉一紅,窘迫地點著頭,心裡擔心讓同事瞧出了什麼。
這人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甄善美小姐,我有這個榮幸替妳服務嗎?」他朝她眨眨眼睛。
善美還沒來的及反應,翔澤已經一把拿過了她的行李,快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尹總…﹒﹒」善美一臉尷尬地跟了上去。
「妳叫我什麼?」翔澤笑著睨了善美一眼。
「喂,行李還給我…﹒」善美壓低了聲音說。
翔澤只是笑,並不理會善美的話。他越走越快,善美幾乎得用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翔澤顯然是有意拉大兩人跟其他人之間的距離。

「學長…﹒﹒」善美嘟著嘴說:「我自己拿就行了……,還有別的女同事在,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啊。」
翔澤轉頭看了一下,微笑著說:「Hmm……妳那些女同事看起來個個都像女強人…﹒﹒」
善美撇撇嘴:「她們像女強人?那我呢?」
他的目光掃過她那張姣好甜美的臉龐,咧著嘴笑說道:「妳呀……妳是我心愛的女朋友囉!」

才踏進旅館房間,善美便接到了翔澤的電話。
「房間還滿意嗎?」翔澤問。
「什麼?」善美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特地給妳留了view最好的房間。」
善美這才注意到她的房間面向漢江。
善美笑著說:「你有假公濟私的嫌疑喔!…﹒﹒」
「這就是當主辦人的小小特權囉!」翔澤愉悅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好像瘦了些。」善美的語氣裡透著說不出的關心。
翔澤是這次會議的主人,為了籌備這次的會議已經忙了好一陣子,從參加名單的篩選、出席政府官員的邀請、會議場所的安排,來賓的接待、住宿等等,都得仔細規劃,她有半個月都沒見著他了。

「有嗎?…﹒」翔澤摸摸臉頰,溫柔說道:「一定是想妳想的……」
「鬼扯…﹒﹒」
她甜美的笑聲飄進他耳中。
他可以想像到她此時臉上嬌羞的模樣,兩人在一起好些日子了,她在他面前還是動不動就臉紅。
「再怎麼忙,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她忍不住叨念他。
「噯,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嘮叨了?」翔澤嘴上抱怨著,心裡卻是受用得很。
「你不知道,我本來就很嘮叨的嗎?……﹒﹒找我什麼事?」善美看了看錶,快七點了,翔澤晚上要請Peter和其他幾位高級主管吃飯,飯後還要到俱樂部喝酒,這些人個個都很會玩,不到深夜恐怕是散不了場的。
「沒事就不能找妳呀?……妳今天對我很冷淡……」翔澤抗議著。
一路上她就刻意跟他保持距離,連跟他搭一部車都不肯。
「什麼嘛…﹒﹒你剛才在機場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呀!」善美沒好氣的說。
「惹麻煩?我給妳惹什麼麻煩了?」翔澤啼笑皆非地說。
「我同事一直問…﹒﹒你為什麼對我特別熱絡?」善美一副抱怨的口吻。
翔澤笑出了聲,「是嗎?那…﹒妳是怎麼回答的?」
「當然是說我上次來漢城時,和你一起合作過案子,所以有點交情。」
「那不就好了……,對了,我幫妳租了部手機,寄放在櫃檯,記得去拿…﹒﹒」
日本的手機到了韓國不能用,沒法隨時連絡上她。
「喂…﹒﹒那支電話號碼可是我專用的喔!」翔澤說。
「知道啦!尹總經理。」善美心中甜絲絲的。
「總算肯聽我話了……﹒,晚上要做什麼?」
「同事要我帶他們到明洞逛逛,那裡有些什麼好吃、好玩的?我對那裡其實不熟…﹒﹒」
結果翔澤差了建良過來作他們的嚮導,幾個人玩到將近十二點才回旅館休息。

連著兩天的會議行程非常緊湊,往往同一個時段裡就有二十多場的一對一會談同時進行著,不過會場卻是井然有序。在縝密的規劃安排下,他們這些陪同客戶前來參加的人,每一個人都分派了任務,依著排定的工作計劃表行事,會議進行的很順利,賓主盡歡。
翔澤身為地主,忙碌的程度可想而知,但他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見他活躍地穿梭在眾多賓客之間,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她隔著人群悄悄注視著他,卻總是驚喜地對上他那雙溫柔的眼眸;擦身而過的當兒,他總會悄悄用那溫暖厚實的手掌輕握她一下。
當然,他每天睡前一定會準時打電話跟她道晚安的。

兩天的會議在星期五下午圓滿落幕了。善美招呼客戶和一干同事上了飛機,回到旅館都快八點了,她累得癱倒在床上,連晚飯都懶得吃,翔澤晚上要回公司加班,這兩天他忙著開會的事,有一桌子的公文等著要處理。

善美在睡夢中讓電話給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拿起了話筒。
「喂…」
「睡了?」
聽到翔澤的聲音,她登時清醒了大半。
「我…﹒好累嘛!」她不自覺跟他撒起嬌來。
「晚上有沒有吃東西?」
「吃了…﹒﹒」她怕他嘮叨,扯了個小謊。
「你在哪兒?」
「還在辦公室裡。」
「還要忙很久嗎?」
「嗯,還要一會兒。」
「哦。」
「等一下要不要出來逛逛?」
這兩天都沒有跟她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很想她。

善美看看壁上的時鐘,正好九點半。
「上那兒去?」
「帶妳去看星星好不好?」
「看星星啊?」善美伸手拉開床頭的窗簾,看向窗外,夜空中繁星點點。
「下次吧!我懶得動…﹒」她意興闌珊地回應著翔澤,其實心裡卻另有一番主意。
「真的不想出來?」
他想帶她上63大廈的 Sky View看夜景。
「不了…。﹒」善美仍然不為所動。
「那妳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接妳。」翔澤失望地掛了電話。


「啊!」翔澤伸了個懶腰,總算把公文都批閱完畢了,心情頓時覺得輕鬆不少。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跟他原本預期的差不多。

這兩天又是開會又是應酬客戶,根本抽不出時間來處理公事。星期一他請了假陪善美,一些緊急的文件今天一定得處理掉。


愛相隨(十七)   續上篇-1         2004/2/22             作者:jennifer 


手機響了。
翔澤一看號碼,心頭大喜,是他專屬的「熱線」號碼。
「改變心意了?」他問她。
「誰說的?我是來查勤的。」
善美咭咭咯咯地笑著。
「我不知道妳還兼差當探子,怎麼樣,我還合格嗎?」
「唔……勤奮不懈,果然是員工的好榜樣,值得獎勵。」
「哦!妳打算怎麼獎勵我?」翔澤笑得前翻後仰。
「我請你…﹒﹒吃宵夜。」
「真的?我真是受寵若驚。」
她心裡想見他,拿吃宵夜當藉口,他越想越開心。
「不過…﹒我的宵夜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吃得到的。」
「什麼意思?」翔澤笑著問。
她又想拿什麼題目刁難他了。
「我要和你玩一個智力遊戲…」
「玩智力遊戲?」
「你放心,不會很難的。」
「儘管放馬過來!」翔澤瀟灑地說。
「嗯,你聽仔細了---」善美說:「我在路上等你,我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來找我,如果你在約定的時間內找到我,我就請你喝一杯香熱濃郁的Expresso外加一塊Mascarpone起司塔,要是遲了,可就什麼都吃不著了喔。」
「在路上等我?」翔澤蹙起了眉頭,「可不可以給點提示?」
善美笑了,「我不會佔你便宜的…﹒﹒,我給你三個提示,第一,這條馬路兩旁種著銀杏樹…﹒」
「漢城好多馬路都種了銀杏樹的。」翔澤打斷了善美。
善美不理會翔澤的抗議,笑著往下說:「第二個提示,這條馬路對我有著特別的意義……;第三個提示,今年二月十五號那個寒冷的夜裡。尹翔澤,十分鐘讓你收拾公事包,十分鐘以後遊戲開始,別讓我等太久,我會傷心的!」
她笑著掛上了電話。

善美站在路邊等著,眺著、望著。
咖啡的熱度透過紙杯和紙袋傳遞到她手心中,她希望他趕得及喝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他會記得二月十五號那天夜裡的事嗎?他冒冒失失地在大馬路上攔下夜歸的她,執意要送她一程……﹒。
善美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一輛計程車在她身旁停下,車上走出了她所等候的人,他只讓她等了十分鐘。

他含笑走向她,為了儘快見到她,他招了計程車過來的。
「你來了!」她的眼眸中閃動著幸福的光彩。
「小姐,上哪兒去?要我送妳一程嗎?」他笑著問她。
善美抿唇一笑,「我在等一位朋友。」
「是嗎?他很快就會到嗎?」
「嗯,他捨不得讓我久等的。」
他和她相視而笑。
「咖啡還是熱的。」她說。
「因為妳的男朋友絕頂聰明。」
「我看得出來。」
「想去Sky View看星星嗎?」
「這裡也看得到星星。」
她懷念這條馬路,她忘不了那一夜的相遇。
「好,我們就在這裡看。」

她深情地凝視著他,將自己投入了他溫暖的懷抱中。

同一條路上,她曾經一個人踽踽獨行,現在卻有一雙強健溫暖的臂膀緊擁著她。她相信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他早早就在那兒等著她了。


第二天早上,善美依著約定,準八點半來到旅館前面,翔澤早等在那兒了。
他說要帶她到春川附近走走。

善美笑咪咪地鑽進了車前座,一眼便看到她在淺草寺替他求的那個護身符就掛在車子前頭,她輕輕觸摸著護身符,開心地朝翔澤笑了笑。
「放心了?」
「嗯。」
翔澤體貼地替她扣上了安全帶。

後頭忽然冒出了一聲:「阿姨好!」

善美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後頭坐著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男孩。
善美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翔澤。
翔澤一臉苦笑的說:「這是我大哥的小孩……」
「尹明倫…﹒﹒這是甄阿姨。」
「甄阿姨好!」小男孩禮貌地跟善美打著招呼,一雙眼睛骨碌碌地盯著她看。
「你好啊!」善美微笑著說。
「我大嫂臨時有事,這小子不肯一個人待在家裡,也不肯去爺爺奶奶家,硬是吵著要跟我出來…﹒」翔澤解釋著。
「阿姨…﹒﹒」尹明倫插進了他們的談話。
「尹明倫,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隨便插嘴…﹒」翔澤對姪子說。
「沒關係的…﹒﹒,你想說什麼?」善美笑著說。
「阿姨,妳介不介意我跟你們一道?」尹明倫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善美抿著唇笑了,「怎麼會呢…﹒﹒」
尹明倫臉上馬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衝著翔澤說:「叔叔,我看,就是你一個人不歡迎我而已…﹒﹒」
翔澤說:「對呀!你這小鬼煩死人了,我難得輕鬆一天,你媽媽真不夠意思,也不先知會一聲就把你送過來…﹒﹒」
翔澤無可奈何地搖著頭說。
翔澤嘴上儘管叨唸著尹明倫,不過善美看得出他其實很疼那孩子的。
「喂,你要跟著我,可得老實點呀!」
「我保證,絕對不會礙著你們兩個的……」尹明倫賣乖地說。
尹明倫說完話,低下頭玩電玩。
翔澤和善美交換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今天天氣不錯,很適合遊湖…﹒﹒」翔澤說
春川有「湖畔城市」的美稱,山光水色聞名全國,那裡的朝陽湖是韓國最大的人工湖泊。
「叔叔,我們要去哪裡呀?」尹明倫忽然抬起頭來問。
「去春川。」
「喔-」尹明倫嘴裡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
「怎麼了?」翔澤回頭看了姪子一眼。
「沒什麼…﹒」明倫噘噘嘴。
「尹明倫…﹒有話就說。」
「我上星期校外教學才去過那裡。」
「那正好,你今天正好可以給我們當嚮導。」翔澤說。
「喔。」
明倫一臉失望的表情,看得善美有些不忍心。
「學長,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對嘛!對嘛!叔叔,我們去別的地方嘛!」尹明倫興奮地從後座站了起來。
「去別的地方?」翔澤笑著說:「你說,你想去哪?」
「嗯…﹒我們去樂天世界吧!」
「樂天世界?……﹒不行!」翔澤搖搖頭。
「叔叔…﹒﹒拜託啦!我好久沒去那裡了。」尹明倫哀求著翔澤。
「不行!」翔澤毫無商量餘地的拒絕了,他和善美的兩人約會已經讓這小鬼給破壞了,他可不想再陪他在遊樂場耗上一整天。
「叔叔,你好小氣喔。」尹明倫嘟囔著。
善美好笑地看了叔姪倆人一眼,「學長,我們就去樂天世界吧!」
「什麼?」翔澤睜大了眼睛,看著善美。
「嗯…」善美朝翔澤點點頭,「去遊樂場玩也不錯啊!」
翔澤回頭看看後座小嘴翹得半天高的尹明倫,嘆了口氣說:「好吧!」
「萬歲!」尹明倫歡聲雷動。
翔澤將車子掉了頭,往江南方向開去。


愛相隨(十七)   續上篇-2         2004/2/22              作者:jennifer


鬼靈精的尹明倫,看出了翔澤似乎對善美言聽計從,對善美可熱絡了,一路上,阿姨長阿姨短的跟善美攀交情。
「阿姨…﹒」
「什麼事?」
尹明倫童稚的臉上閃過一絲曖昧的笑容。
「妳是不是叔叔的女朋友啊?」
「啊…﹒」善美一愣,紅著臉瞄了翔澤一眼,只見他一臉忍俊不住的笑意。
善美白了翔澤一眼。
「嗯…﹒我跟你叔叔是朋友。」善美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不過,尹明倫的下一句問話卻讓正喝著水的善美差點嗆著了。

「那,叔叔有沒有親過妳?我是說像電影和電視裡頭那種親吻喔…﹒﹒,我聽說,男生女生沒有那樣接吻過,就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
「尹明倫,小孩子不要在那裡胡說八道…﹒﹒」翔澤制止明倫再說下去,善美的一張俏臉已經紅得像剛煮熟的蝦子了。
「真是的,你媽到底是怎麼教你的,小小年紀,滿嘴胡言亂語,我非得讓你媽好好管管你不可……」翔澤威嚇著姪子,這小鬼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他媽媽。
這招果然管用,尹明倫立時收斂起方才的嘻皮笑臉,「我是聽我媽在電話裡跟小阿姨說的嘛!」
「小孩子不懂,就別胡說,知道嗎?」
「知道了。」尹明倫乖乖點著頭。

翔澤怎麼也沒想到進了遊樂場的女朋友,玩起來跟個孩子似的。

平常嫻雅斯文的善美,居然膽子不小,越是驚險刺激的遊戲,她越是有興趣。海盜船、雲霄飛車之類稀鬆平常的活動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對那些格外刺激嚇人的遊戲,像是自由落體、高空飛翔、西班牙海盜船、亞特蘭提斯冒險這些她是一樣也不肯錯過,甚至連尹明倫都不敢輕易嘗試的360度迴轉座椅的彗星探險,她都拉著翔澤陪她一起瘋。
大半天下來,又叫又笑的,嗓子都快嚷啞了,尹明倫對善美簡直是崇拜到了極點。

「真看不出來妳膽子這麼大,不怕把男生…﹒﹒給嚇跑了?。」翔澤調侃著善美。
「跑了…﹒就算了,沒有膽量的男人,不要也罷!」善美聳聳肩,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
「哇,好大的口氣……噯,妳該不會還會什麼柔道、摔角什麼的吧?」
「那可說不定,怎麼……你害怕了?」善美斜睨著翔澤,目光中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開玩笑,我從小到大沒怕過什麼。」
「是嗎?」善美咯咯笑了。

翔澤笑著握住了善美的手,她也緊緊回握著他。這半日,當著明倫的面,善美始終不肯讓翔澤牽她的手,這一會兒,趁著尹明倫去坐碰碰車,兩個人才能親密地說說話。

吃過中飯,三個人搭乘遊覽船去遊日內瓦湖,雖說人工味濃了些,不過湖畔也稱得上風景如畫,翔澤開著玩笑說,這樣可以彌補一下沒遊成昭陽湖的遺憾。

遊完湖,三人來到了溜冰場。
明倫欣羨地注視著溜冰場內滑行自如的人群。
「明倫,你會不會溜冰?」善美問。
明倫臉上露出靦腆的神情,吶吶地說:「我不會耶!」
翔澤含笑看著小侄兒,明倫怕摔跤,老學不會溜冰。
「想不想學?阿姨可以教你?阿姨的技術不錯喔!」
「我…﹒怕摔倒。」明倫紅著臉說。
「學溜冰哪有人沒摔倒過的,不要怕,只要掌握了平衡的訣竅,就不會輕易摔倒了…﹒﹒,再說,阿姨會在一旁陪著你的。」

善美耐心的跟明倫講解怎樣掌握溜冰的技巧:前進、煞車、後退、轉彎……,翔澤也幫忙在一旁教著。經過了兩小時的光景,明倫就學會了前進和煞車,一個人開心的在場內滑行著。

「叔叔,甄阿姨比慧珠阿姨棒多了…﹒﹒」明倫對著翔澤說。
「你胡說些什麼…﹒﹒」翔澤拍了明倫屁股一下,尷尬地瞥了善美一眼。
「慧珠阿姨?…﹒﹒尹翔澤,慧珠阿姨是誰呀?」善美似笑非笑地瞅了翔澤一眼。
「她是我媽的乾女兒…﹒」翔澤連忙解釋著。
「是嗎?」善美一臉不信的表情。
「噯,妳別誤會,我跟她沒什麼的…﹒。」翔澤急得差點跳腳。
「我…﹒不信!」善美小嘴一翹,冷不防推了翔澤一把,翔澤一個沒留神,摔倒在地。

善美哈哈笑著,轉身做了個優美的360度空中旋轉跳躍後,踩著溜冰鞋,一溜煙滑到了大老遠的地方。

「好啊,竟敢暗算我!看我怎麼修理妳…﹒」翔澤站起身來,摩拳擦掌地朝善美所在處追了過來,善美邊笑邊躲,兩人童心未泯地在溜冰場內玩起了追逐賽,誰也不肯先認輸……。

他含笑看著一旁氣喘吁吁的她。
「你笑什麼?」她嗔笑著說。
「妳知道嗎?」
「什麼?」
「妳真的很難追耶!」他一語雙關的說。

善美微笑不語,目光中,充滿了幸福。
他可知道,從始至終她的心都不曾真正離開過他,即使是在那段刻意抹去對他一切記憶的日子裡,他依然佔據了她心房的一個角落的……。


待續


愛相隨(十八)              2004/2/29                 作者:jennifer


五點多鐘,翔澤送善美回到了旅館。

「晚上穿漂亮一點!」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待會兒他要過來接她出去吃晚餐。
「你是說……我這樣很難看?」善美瞪了翔澤一眼。
翔澤咂著嘴,上下打量著善美,「妳今天像個野丫頭一樣…﹒」翔澤說。
她今天簡直讓他大開眼界!
善美的眼睛閃動著慧黠的光芒,「你有沒有想過…﹒﹒這才可能是我的本來面目?」
「是嗎?」
他傾身向前,興味盎然地看著她。
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她的慧黠、她的開朗、她的坦率、她的活力和她的善體人意,時時讓他充滿了驚喜。
「可能性很高喔!」善美莫測高深地點了點頭。
「這樣呀…﹒﹒,唔…﹒﹒」翔澤右手撫著下巴,目光在善美臉上打轉。
「怎麼樣?」
「我在想…﹒﹒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善美俏皮一笑,學起翔澤摸著下巴的模樣,「唔…﹒,好主意,我正好也這麼想,因為……」
「因為什麼?」翔澤笑著追問。
「因為…﹒﹒你今天像個混小子一樣…﹒﹒。」
「混小子?」翔澤瞪大了眼睛。
「對呀!混小子。」善美憋住笑,重重點著頭,她對自己想出來的這個名詞感到很得意。
他說她像野丫頭!他自己不也跟著她一起瘋,上山下海,他哪一樣漏掉了?在溜冰場上,笑得最大聲的就是他了,居然敢回過頭來數落她……。公司裡的人要是瞧見平日沉穩冷靜的尹總經理居然像個孩子似的鬧成那樣,不嚇一跳才怪。

「甄善美…﹒﹒」翔澤待要抗議。
她笑著把他推出了門外,「再見!尹總經理。」她說。
她今天在樂天世界玩得很盡興。

洗完澡,善美坐在化妝台前悉心打扮著。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掀了嘴角。
他竟然說她像野丫頭!哼,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她非得想辦法把他迷倒不可。

善美學著雜誌封面女郎搔首弄姿的模樣,對著鏡中的自己,擺了個撩人的 pose,弄得自己都哈哈大笑,這大概就叫作東施效顰吧!她壓根就學不來那種妖嬈的模樣。

她穿上了上回到倫敦出差時買的那件 Laura Ashley 印花洋裝,這回來漢城,除了應付開會的服裝外,帶的都是些休閒的衣服,適合參加宴會的就只有這一件了。

上次她在家裡試穿這件衣服時,英順阿姨瞧見了,直誇好看。她大三那年,穿著爸爸送的那件Laura Ashley 洋裝參加系上辦的舞會,還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那個晚上她跳舞跳到腳都要斷了。

善美對著鏡子,左看看,又看看,決定將原先盤好了的髮髻給拆了,她將一頭長髮吹捲後,改梳了個公主頭。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襲剪裁合身的露肩連身洋裝,襯著垂肩的卷髮,優雅中帶著幾分嫵媚,連自己都忍不住想稱讚自己一番。

七點整,翔澤帶了束黛安娜玫瑰過來。
他穿著深色西裝,風采翩翩。

翔澤怔在那兒,目不轉睛地看著善美,眼神裡像燃著火似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打扮過。
「妳…﹒﹒好美。」他貼近她,在她耳旁讚美著。
他低沉迷人的聲音,讓她怦然心跳;他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髮稍,她可以聞見他身上的沐浴水香味;她的一顆心彷彿隨時會從嘴裡跳出來似的。

「我們走吧!我…﹒餓壞了!」善美摀著胸口,心慌意亂地便要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翔澤攔腰環住了善美,將她緊緊的箍在臂彎裡。
「你……要做什麼?」她紅著臉,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翔澤。
他眼眸中燃燒的熱情,讓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尹明倫今天有一句話說對了……」翔澤含笑說道,溫柔深情的眼眸直視著善美。
「哪一句?」善美垂著頭問。
「他說…﹒﹒男生女生沒有像電影和電視裡頭那樣親吻過,就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
今天,他不打算讓她再臨陣脫逃了,他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善美默不作聲,額頭輕抵著翔澤的胸膛,她明白他的意思。
翔澤扥起善美的臉龐,她酡紅的雙頰看得他心旌蕩漾。
善美羞澀的看著翔澤,捕捉到他眼眸中的溫存,她含羞地閉上了眼睛…﹒,她的心,她的身都讓他給拘住了,她不想,也沒法再閃避了。
翔澤嘴角帶著笑意,他俯下身去,吻上了善美的唇。

他抱住她的肩膀,親吻她的唇。她微微抖動的肩,讓他察覺到她的緊張。他溫柔細膩地用唇安撫著她,直到她完完全全融化在他的柔情中,直到她開始對他有了主動的回應,他才加深了他的熱情。

他噙住她的唇,如癡如醉的品嚐著那份沁心的柔軟與甜美,他將她的喘息低吟聲一股腦含入口中,終於,蓄積在他胸中的熱情,如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他情難自禁的將舌頭探入她口中,糾纏住了她的舌瓣。

善美身體輕輕一顫,雙手掄著拳頭抵住了翔澤的胸膛,分開了和他親密貼合的身體。
「你不可以這樣吻我……」善美柔弱的低喃著。
第一次, 他就吻她吻得這樣深,弄得她迷神忘魂,不知該怎樣才好。

翔澤的唇仍近在吋許之間,他的額頭輕抵著她的,她可以感覺到他正努力壓抑著。
「學長…﹒﹒」善美輕啟櫻唇。
翔澤用溫熱的唇輕啄了善美的唇一下。
「我有名字的…﹒﹒」
他喜歡她喊他翔澤,那樣更讓他覺得他們像情人。
「尹翔澤,你不准…﹒﹒」

她的話聲吞沒在他的親吻之中……,這一次,他不敢再那樣狂肆的吻她了,他怕惹惱了她。

當他終於饜足時,才稍稍鬆開了她,一雙手卻仍然緊箍著她的纖腰不放,灼熱的 目光緊瞧著她紅暈的臉龐。
善美羞怯地將臉靠在翔澤頸項之間,任由翔澤輕吻著她的髮…﹒﹒。


翔澤邊開車,不時轉頭看著善美,臉上掛著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拜託你專心點,好不好?不要東張西望的。」善美紅著臉說。
東張西望?他自始至終只看著一個地方的。
「好。」翔澤一臉笑容地回答,目光裡閃動著令人心跳的情意。

為了不讓善美擔心,翔澤只得正襟危坐地開車,他駕車的技術很好的,她根本用不著緊張的。

眼角餘光瞥見翔澤專心開車的模樣,善美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她側著頭偷偷看他,方才在房裡的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善美的嘴角浮出靦腆嬌羞的笑容。
「在想什麼?」
翔澤冷不防開口,善美才回了神。
「沒有。」,她搖頭否認,一抹羞澀掠過她明媚的臉龐。
「是嗎?」翔澤的嘴角微揚,眼眸中透著笑意,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
「真的沒有嘛!」善美低著頭說。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令他神魂顛倒,翔澤將車靠路邊停了。
「怎麼了?」善美詫異地抬起頭來,正好迎上翔澤一雙溫柔含笑的眼睛。
「我現在沒法專心開車。」翔澤似笑非笑地說。
善美臉一紅,噘著嘴說:「那…﹒﹒我下車好了。」
說完,一拉車門,便真的要下車。
翔澤連忙將她拉了回來,「噯,妳真走啊!」
善美抿著唇笑了。
他才知道讓她給唬弄了。

她抬眼看著他,唇邊露出一抹靈黠的笑容。
「又怎麼了?」
善美咬著唇,搖了搖頭。
「別吊我胃口。」他將臉湊到她眼前,她笑著左躲右閃的。
「嗯…﹒,我說了你可不准笑我。」她看著他,眼裡漾著笑意。
「我只是想起了那回到漢城辦大榮的案子,進了會議室發現你就是尹翔澤的事…﹒﹒。」
「啊,準是又驚又喜,居然就是前一天晚上死皮賴臉的跟妳搭訕的傢伙…﹒﹒」翔澤笑呵呵地說。
她笑著捶了他一下,「什麼又驚又喜的,我一看是你,心想這下可慘了,有眼無珠的頂撞了頂頭上司,不知道會被你修理成什麼樣子呢!心裡七上八下的,一直到跟你做完簡報,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妳把我看成什麼樣的人了?挾怨報復?還是公報私仇?」翔澤鼓著腮幫子,哭笑不得地說。
「哎呀,不是啦!」善美笑說道:「因為先前都聽人說尹翔澤總經理是如何如何的嚴厲,心裡難免會緊張嘛!」
「喔,」翔澤揚揚眉毛,「結果妳發現我和善可親,體貼溫柔,對不對?」
善美噗哧一聲笑了,「這個嘛…﹒﹒」她促狹地看著他,「我心裡才正想著這個傢伙,還算肚量寬大,哪裡知道隔兩天就因為開會遲到,被你削得下不了台,當場差點就哭出來了。」
「噯,我那時可是一句重話都沒說!」
「你說人家 “公私不分”,還嫌不夠嚴重嗎?我長那麼大沒受過那種屈辱的……」
「糟了,那妳豈不恨死我了?」
「對呀!我氣得在旅館裡抱著枕頭哭了一夜。」
「這就難怪了。」翔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難怪什麼?」
「原來是氣糊塗了,難怪會把我的名字都拼錯了。」
「……﹒」
憶起那段往事,兩人笑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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