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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一Cl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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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夢……

 

 

 

 

         奇怪!為何房間空無一人卻燈火通明的呢?

        張朗茫然舉目四顧,平日經常被老闆差遣進進出出,卻從未敢抬頭認真看清楚房裡環境。這房間比他母子倆住的公屋還要大,老闆的桃木辦公桌足闊過自己的單人床,尤其這張「大班椅」,聽說是專程從歐洲訂回來的,價值 幾萬元──足自己個幾月薪 酬金了。每次進來,老闆總大模斯樣挨在椅上,樣子挺神氣呢!

       環顧四周無人,朗忍不住伸手模模棕色真皮椅背,果然滑溜溜、軟綿綿!張朗實在按捺不住,戰戰兢兢坐上這張嚮往多時的「大班椅」──嘩!一陣被溫柔承托的感覺非常良好,比想像中還要舒服;整個人像有點飄飄然似的………他雙手搭著兩旁椅柄,得意忘形地左右迴璇轉了一陣,興奮得像個佔有了心愛玩具的孩子,又大著膽子放軟身軀挨貼椅背,然後索性把雙腿往上一伸;雙腳順勢擱上桌面去………

    咯、咯、咯──傳來敲門聲,正在得意忘形的張朗漫不經意隨口應了一聲:「進來!」──門縫開處,一個穿畢挺西裝的男子走進來,雙手捧著一盞香茶,恭敬殷勤地遞過來,對方似笑非笑的嘴吧咧開,唇上那撮鬍子似曾相識──張朗 忽大吃一驚:「老…老闆!……」

     ──原本擱在桌面的雙腿觸電般地向後回抽,張朗整個身體突失去平衡連人帶椅重重翻倒地上……鈴…鈴……鈴……忽然鈴聲大作,像是電話鈴聲;又似警鐘響………張朗一時間手足毋措想掙扎爬起來; 但卻力不從心……

       鈴…鈴…….鈴……耳畔鈴聲仍 急速響個不停,他愈是心慌意亂,雙手隨處亂爬亂抓──隨手一抓--竟抓住一隻拖鞋………

     半夢半醒中,感到臀部有點痛,張朗睡眼惺忪扶著床沿從地上撐起來;一手拍停那隻仍在殺天狂響的床頭電鬧鐘………

    「鬧鐘響了老半天還賴著不起床……」廚房傳出母親嘀咕 聲。

      張朗回過神來抹抹額角冷汗,揉揉摔痛了的屁股:「媽的,連做夢也活在他陰影下!」 他心裡咒罵著夢中「過氣」老闆的祖宗十八代!

    張朗渾渾沌沌遊魂似的蕩進狹小洗手間,閉著眼睛胡亂塞滿一口牙膏泡沫,張開眼睛看看小鏡子裡的自己,惡夢連綿睡得不好,鏡中人雙目無神一臉呆滯,他狠狠向臉上潑了幾趟冷水, 然後回房換了件衣服;匆匆拉開大門 便走。

    「喂!回來吃飯麼……」母親從廚房追出高聲問。

   「不吃啦!」張朗拋下一句便掩上大門,旋風似的沿樓梯下樓。他刻意捨電梯不用,為避免碰上鄰居被問:「上班嗎?」──唉,「崩口人忌崩口碗」嘛──他又失業了。

    在街口報檔買了一份最多招聘廣告的報紙,走到街角茶餐廳隨便吃了個十八元的字母早餐,打開報紙招聘版,漫無目的在密麻麻小框框細心瀏覽,張朗視線突停在其中一段廣告上:「工字冇出頭,小本創業做老闆。有意請………」

     張朗心裡不禁暗暗為之一動  ──打了半輩子工,不知老闆滋味是怎樣一回事呢?政府高官們近來不老是叫市民自己創業麼?

    匆匆埋單,按著報紙廣告地址,找到大埔道一幢舊式大廈。大堂鐵閘沒關上,也不見有管理員,張朗如入無人之境。走進滿室異味的老爺電梯,上到八字樓,沿着昏暗走廊,找著目的單位,他 站在門外猶豫了一陣;終鼓起勇氣按動門鈴……

   ──大門被人拉開一隙;一個外型粗獷的中年男人探頭謹慎地上下打量張朗。

「我…我是看到廣告來的………」張朗揚起手上報紙示意,男人迅速招呼他入內,屋裡窗戶全都關閉,拉上的百葉簾滿佈塵封,陰陰沉沉的 斗室通道塞滿了大大小小紙皮箱,張朗呼吸一陣焗促,隨手用報紙搧著胸前。

      粗獷男人隨手打開其中一些紙箱,裡面全是名牌運動衣物及日常名牌用品:「這批貨很"筍"呢,轉手可賺幾倍利錢,超值得很……」對方邊介紹貨品邊吹牛皮。      「我……我還未做過生意,也沒有什麼本錢,只是先來看看罷了……」張朗面有難色吶吶地說。

 「嘿!混吉呀?不是做買賣走來看甚麼?」對方忽然變臉,隨即急急開門逐客,當男子拉開大門的一剎;門外突闖進幾名魁梧男子漢……

     「警察!我們現在懷疑這裡藏有賊贓!」幾個胸前掛著證件的男子吆喝著,粗獷男人一臉慘白……

    「我……我只是看到廣告上來看看……」張朗惶恐地解釋急欲脫身;卻換來一如港產電影對白的回應:

       「現在並非事必要你講,你講的說話將成為呈堂證供……」

     在警署落的口供重複又重覆了不知多少遍,警方總算相信張朗與賊贓無關,但日後可能要協助警方出庭作供。

     真倒霉!老闆未做成卻要轉做證人,原來做「好市民」挺麻煩!

     在警署呆了老半天,日影也西偏了,張朗才帶著一肚子氣回來,幸而母親不在家,免得又有一番囉嗦。

     他進門便看到飯桌上放著一隻大信封,全是英文,收信人是張朗,匆匆拆開一看──原來他成功認購的一手地鐵股票!

     斜暉懶洋洋的像貼著窗邊打呵欠,張朗百無聊賴倚在床邊拿著生平第一份股票看了又看,矇矓間恍惚走進了地鐵站 ,站內穿著整齊制服的職員一字排開;彬彬有禮向張朗打招呼:「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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